鼠年鼠联赏趣
文/钟胜天
“才见肥猪财拱户； 又迎金鼠福临门。”随着鼠年的临近，凡有华人聚居的地方，新一轮创作鼠联、书写鼠联、张贴鼠联、欣赏鼠联的民俗文化活动又将兴起。自古至今，鼠联不少，然而真正颇有文化底蕴的趣味鼠联却为数不多。在鼠年将到之际，与联友一道共同题写、品味和欣赏鼠联，更是别有一番乐趣。
总督塾师斗智联
鼠无大小皆称老；
鹦有雌雄都叫哥。
据传，这是清朝两江总督曾国藩与其私塾先生初次相识时互相斗智的一副名联。
某年，清朝安徽宿松县的才子赵赭生经人推荐，到总督家中执教。
曾国藩对诗词联赋颇有研究，第一次见面，想试试这位解元的文才，于是便说：“闻听先生才思敏捷，文采非凡，今想当面领教，不知尊意如何？”赵不亢不卑地答道：“好，请总督大人出题。”
这时，早有准备的曾国藩略一沉吟，捋须说道：“我拟了个上联，‘鼠无大小皆称老’，请对下联。”赵先生听完一怔，心里说：“乖乖，这老家伙怎么想出这么个上联？老鼠乃常见之物，他竟将‘老鼠’二字拆开，分别嵌入出句的一头一尾，何其巧趣自然，该以何应对呢？急切思索之际，一声清脆的鸟叫引起他的注意，循声望去，原来是门外廊檐下一只十分精致的鸟笼中一对鹦哥正跳跃戏斗。于是，当即对道：“鹦有雌雄都叫哥。”此对句一出，曾连连拍案叫绝：“先生对句妙哉，妙！”赵先生随口答道：“馆主出联奇也，奇！”曾国藩这才知道赵先生的确才华过人，于是连忙交待家人，对这位塾师先生日后定当待之以礼，切不可有丝毫怠慢。
夫妻合作贺寿联
乌龟方姓乌, 龟寿比日月, 年高德亮；
老鼠亦称老, 鼠姑兆富贵, 国色天香。
相传，此联系南宋女词人李清照和丈夫赵明诚的联袂之作。
在青州喜庆一乌姓老寿星的宴会上,有人提议李清照夫妇题联以示祝贺,在众声附和中，夫妇俩欣然应允，主人自然是欢喜非常, 连忙命人拿来文房四宝。
一向不肯服输的赵明诚惟恐自己失色作陪，也想难为一下爱妻，便耍了个乖巧，抢先答话：“承蒙乌老和诸位抬爱，我们夫妻俩就献丑了。不过今天我们要来个夫唱妇随，上下联皆由我领，内人来接——”说到这里，看了看身边的妻子，见她含首肯许，又说道：“待会儿各位不妨评一评，看看我领得怎样，她随得如何。”众人齐声叫好，厅堂里一时气氛十分热烈。
赵明诚执笔一挥，“乌龟方姓乌”这五个大字立马展现在人们面前。众人一见, 无不愕然, 乌老脸上顿时简直有点挂不住了。这时，李清照却不慌不忙，提笔而续:“龟寿比日月, 年高德亮。”乌老看罢, 当即转愠为喜。
赵明诚在众目期待中，又提笔为下联写下了“老鼠亦称老”这五个大字。众人又一次屏气凝声，面面相观，目光不约而同地注视着李清照。只见她嫣然一笑, 拈管又续“鼠姑兆富贵, 国色天香。”鼠姑是牡丹花的别称。这副对联在上下联联首巧妙地嵌入了“乌老”二字,真是愈出愈奇，愈接愈妙，自然把寿宴喜庆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笔者以为，这副寿联与众不同之处有三：夫妻合作，珠联璧合，乃其一；诙谐幽默，有起有伏，乃其二；嵌字精当，笔法灵活，乃其三。因此，此联不愧为难得一见的贺寿佳联。
嵌字嵌名借典联
子夜佳章茅盾著；
鼠偷奇案况钟察。
这是一副流传于网上的佚名鼠联。
这是一副嵌字联。以鹤顶格嵌入十二地支中的“子”和十二生肖中的“鼠”。
这也是一副嵌名联。上联嵌著名作家茅盾和他的小说《子夜》，下联嵌昆曲名剧《十五贯》中的“娄阿鼠”与监斩官“况钟”，他们虽处于不同朝代，但“子” 、“鼠”二字把他们嵌合于同一联中，只有谐趣而未觉不妥。
这还是一副借典联。上联源自茅盾妙笔生花名著《子夜》，其鸿篇力作，传至中外，影响深远；下联典出《醒世恒言》中“十五贯戏言成巧祸”的故事，讲述四品知府况钟慧眼破奇案，最终让被推上断头台的苏戍娟、熊友兰二人得平冤狱，将谋财害命的杀人凶手娄阿鼠绳之以法。戏剧艺术片《十五贯》就是依此改编的。
民俗巧入生肖联
金鼠送亲，吹吹打打，打打吹吹，嫁女同欢呈吉利；
红梅傲雪，摆摆摇摇，摇摇摆摆，迎风怒放报新春。
红梅傲雪，暗香醉人，摇摇摆摆，摆摆摇摇，迎风怒放新春到；
玉鼠送亲，明月指路，打打吹吹，吹吹打打，嫁女同欢祥瑞生。
近日，我在网上看到了几幅颇有趣味的“老鼠嫁女”年画，受其启发，便即兴题写了上面这两副生肖鼠联习作。虽算不上佳联，但自以为多少有点雅趣，为了凑个热闹，不妨还是拿来献丑了。
众所周知，鼠为四害之首。但此联中那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怎么摇身一变就似乎成了吉祥之物呢？原来，这其中有着一个从民间传说到民间年画和剪纸的演绎、引申及发展的过程。
老鼠与人争粮、传播鼠疫，本是不吉利的害人精。为远离鼠害，人们总是希望能在大年三十夜将其驱逐出去，以确保来年平安吉祥。硬性驱赶，效果当然不佳，于是，我国北方便有人编了个拟人化的“老鼠嫁女”的故事。故事传开后，一些地方每逢大年三十天刚黑，人们就在地上撒些米粒和食盐，并在屋角、过道遍插蜡烛，既为老鼠嫁女提供方便，也借此举图个吉祥。后来，“老鼠嫁女”的传说又演绎成了北方的民间习俗，最终还成为了年画和剪纸的重要题材。
上述两副对联就集中描绘了年画和剪纸中，老鼠嫁女，吹吹打打，喜送新娘的喜庆场面。
注：2008年1月4日，本文已在中国楹联学会主办的会报《中国楹联报》总第768期全文发表；同年1月5日，本文中的“总督塾师斗智联”又已在《羊城晚报》“晚会”栏目发表；同年2月20日，本文已在中国楹联学会主办的会刊《对联·民间对联故事》（下半月刊）总第26期（2008年第2期）发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