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漫的千树银花渐渐远去,“鱼龙飞转”的灯花隐身在日子庸常的节律,腊月荡起的那颗狂热的心, 终于被梳春的手牵系着踏上“宁静”的归途。春!原本就该是杏花春雨的温润,是桃红柳绿的温情,是春 江水波的温暖。 “绚烂之极,归于平淡”,那是上苍对于这个人间世的馈赠。 “春江水暖鸭先知”!人呢?走在云飘日暖的春天古道,听岁月播报花信叠来,踩陌上千红万紫的香尘, 摘几许刚刚复苏的枝上绿萼,我久久地咀嚼散在记忆河床的落花,问远方黛色的峰峦:那穿过料峭寒意的 春色,可给我一份迟到的理性。 其实我知道,就如这“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的季节一样,灵魂的春天总是伴着复苏脚步, 会在一个早晨忽然地叩开尘封的册页,还原芳菲晴翠的清明。而“多少楼台烟雨中”的记忆此时都显得不 那么重要了。他的名字,对于从昨天走过来的我,也许曾经振聋发聩,曾经风骨伟岸,曾经沧桑蒙尘。一 颗星在春夜里骤然地生升起在这个国度,灼灼耀眼地照着我青春的光阴;又是那么“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消逝在遥远的天际。无法知道,他可否面对溶溶月色,有过“我歌月徘徊,我舞月凌乱”的孤独和寂 寞。只是那个暂短的春天从此被涂上几多的神秘,几多的苍凉,在历史的某个角落打着无声的漩涡。让我 常常想起梁山脚下的无字碑,想起那个长夜蘸着泪光写下一部长卷的司马长卿。功与罪、得与失、沉与浮 ——那烤得焦黄的竹简能否给定后来者一个真实的答案。 其实我知道,他的起落悲欢,对于我这个只为稻粱谋的凡夫俗子,实在是遥不可及的缥缈。可我的目光还 是禁不住反复地透过那些多少显得刻板的文字,去执着地捕捉一缕理性的春风,去暖苏日益老去的情结, 去分享一份春天的成熟,去感知一卷“惟真是美”的哲学,去解读一种历史不再是修辞的历史的凝重。毕 竟燥热和狂癫与春天的旋律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毕竟极端和偏狭与一个有着五千年文明史的民族的品格是 那么的冰炭不容。 当年缔造春天的先贤们早已作古,琐碎的恩恩怨怨除了诠释人的“历史的存在”这个古老的话题之外,没 有什么值得我们细究和穷问的价值。远在天国的他们,也许早已携手在紫陌香尘飞舞的晨风中,采撷满枝 相思的红豆,笑声化作窗外柔柔的雨丝。 他能否听到这春天的雷声?我想,他是听到了,因为,智慧的黄色人种无时不刻地牵萦着他从北国风尘道 上走过的心扉。 于是,我拉开淡蓝色的窗帘,对着漫天春雨,道一声:你好!春天!你好!这迟到的成熟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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