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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声代 我们或许该问的是，在追求社会公平正义的理想时，若不同世代因资源的限制而陷入博弈时，引导我们的是什么价值观？要传承给下一代的又是什么精神？ 一只鸟妈妈在大树上筑了窝，生育了三只小鸟，无奈有一天暴风雨来袭，鸟妈妈于是试图将小鸟带到大海对岸。它首先用爪子抓起第一只小鸟，将孩子放在翅膀下面，冒着被狂风卷入巨浪中的危险，开始飞行。 快要到对岸时，鸟妈妈问小鸟：“孩子，等妈妈老了，你会像我今天待你一样对待我吗？” 小鸟激动地回答：“当然啦，你对我的恩德比天高，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鸟妈妈听了，一句话也没说，松开爪子将小鸟扔进大海。 鸟妈妈在接第二只小鸟到对岸去时，也在飞行时问了相同问题。第二只小鸟的回答是，一定待妈妈比妈妈待它还要好，结果也落得跟第一只小鸟一样下场。 鸟妈妈接第三只小鸟时体力已几乎耗尽，但她还是问了同样问题。结果，小鸟半天不回答，妈妈后来发现它原来是在低声哭泣。小鸟边哭边说道：“妈妈，我知道你养育我们的艰辛。但我很难也如此全心全意对待你，因为我同时也要像妈妈对待我这样，对待我的子女。” 鸟妈妈听了，将小鸟紧紧搂在怀里，飞过大海，在一个新地方筑了新家。 第一次听到这则非一般的东欧寓言故事时，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不是母亲，自然无法真正了解寓言中鸟妈妈不渴求小鸟回报恩德的心情，但我是母亲的女儿，即使不确定未来是否能报答妈妈所给予我的一切，仍希望能对她许下跟第一和第二只小鸟一样的承诺，并尽力履行。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随着社会老龄化，在能力与资源有限的情况下，上有父母、下有子女对于一个人来说可能成为一种负担。虽然遵守孝道与为后代留下足够遗产的用意并不完全冲突，但在这两者之间，“夹心一代”是否仍会面对道德与义务方面的两难？一个社会或国家在代际资源分配上所作的选择，又是否能反映它希望代代传递的主流价值观，并以此为人们提供指引？ 我认为，鸟妈妈与三只小鸟的故事反映，单是以伦理与权利观念为依据看待代际关系是不足的。不同的社会在订立大家所能够接受的代际契约时，可以有不同的侧重点，甚至不排除推翻子辈有义务赡养父辈这个一向来被视为道德铁律的“规矩”。 许多学者也曾质疑以后代人的权利作为代际契约基础的考量。他们指出，各代之间力量与权利的不平等将使理想的社会契约无法达成和实现。一些人也认为，人类不应该以现状去推算未来，为不确定的事实做自我牺牲，也不该为了子孙后代的利益，改变目前的生活方式。 在新加坡即将步入建国50周年之际，政府宣布要向新加坡第一代公民致谢，为45万名今年满65岁并在1987年之前成为新加坡公民的建国一代，提供医疗费用上的额外援助。 配套细节虽然有待副总理兼财政部长尚达曼星期五宣布新财政预算案时公布，但“礼物”的包装已拆开一半，值得注意的是，在这包装下的“礼物”似乎与我们所熟悉的那种务实主义仍离不开关系，因为尽管政府踏出了这一步，为特定的一代国人提供慷慨的医药福利，却明显走得如此小心翼翼，只对一代人作出承诺。 在这之前，尚达曼已在好几个不同场合以相似的论调，层层铺垫政府在社会分配方面所将采取的政策方向。其中，他在去年12月的拉惹勒南讲座上，将实现代际公平形容为“最为迫切”的挑战，并呼吁人们避免被短期考量左右，在照顾这个世代的同时，维持长远的政治文化，公平对待年长和年轻的世代。 通过推出建国一代配套，政府对建国一代人的承诺是让他们更加放心。政府对于建国后一代人的叮嘱，则是要他们延续上一代自力更生与互相帮助的团结精神，同时累积更多，至少避免债留子孙。 这些无疑是崇高的目标，但避免代际之间的矛盾和冲突是具挑战性的。也许，我们现在该问的是，在追求社会公平正义的理想时，若不同世代因资源的限制而陷入博弈时，引导我们的是什么价值观？要传承给下一代的又是什么精神？ 回到鸟妈妈的故事，我们也许会觉得这个寓言太另类，是因为鸟妈妈违背了天性。但更让我好奇的是第三只小鸟的思维，它如果不能毫无保留地爱自己的父母，又怎么能无私地将它的爱奉献给下一代？ （作者是本报记者 ngwaimun@sph.com.s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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