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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澳洲印象(上) [2004年09月01~11日]

 揽月86488 2014-02-27
    有人这么说:“到美国看现代化,到欧洲看皇家园林。”在中国,5000年文明逐鹿中原,2000年文明西望长安,1000年文明吴侬软语,500年文明大都北京,百年沧桑黄浦江畔,20年文明则是满口哇噻的“文化沙漠”广东。我曾经拿深圳、珠海来比喻美国和欧洲,但珠海只是长于人居环境。欧洲的卖点当在文艺复兴,他的历史、文学,他的建筑、雕塑,他的音乐、绘画,经典到了极致,骚人墨客顶礼膜拜。那么澳洲呢?他是人类文明的一个另类。他是“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他是中国的西域边塞。我曾在陇西的大漠戈壁与昂首缄默的骆驼相伴而行。天地有大美而不言。面对千年荒寂,孑然独立,血脉奔涌。我曾憧憬澳洲的西部风情,渴望一袭行囊,到大堡礁看海;渴望一身牛仔,默立于艾尔斯巨石脚下,无知而无畏地作一番旷世冥想。
    7月中旬,我与年轻的小徐博士有幸赴澳考察培训。小徐刚过而立,仍陶醉在喜得贵子的欢娱中,不得不暂告别离。全团22人,来自四面八方、五湖四海。全程21天,我竟未沾一滴白酒。满目生机逼人的的碧蓝和翠绿,早已令我在“视觉疲劳”中沉醉。
 
一、古大陆的猜想
 
    1912年某日午后,曾任耶鲁大学和格拉茨大学教授的魏格纳先生在病榻上一觉醒来。出于职业习惯,他瞄了一眼墙上的世界地图。惺忪的睡眼令他产生一种幻觉,大西洋两岸,特别是非洲和南美洲的海岸轮廓,竟如木榫一般吻合。灵感击发之下,魏老先生以地球物理、地质、古生物及古气候等方面的论证,首创大陆漂移说。他在《海陆的起源》中认为,地壳的硅铝层飘浮于硅镁层之上,并设想全世界的大陆在古生代石炭纪以前,是一块庞大陆地,亦称“联合大陆”或“泛大陆”,四周则是浩瀚无际的海洋。以后,特别是中生代末期,这个原始大陆在天体的引潮力和地球自转所产生的离心力的作用下分裂成了几块,在硅镁层上分离漂移,逐渐形成今日世界上大洲和大洋的分布格局。魏格纳的假说轰动了欧洲学术界,但因在解释大陆移动的原动力、深源地震、造山构造等一系列重大问题上仍难自圆其说,曾一度归于沉寂。1930年,50岁的魏格纳死于南极探险。及至二十世纪60年代,板块构造学说认为,岩石圈的构造单元是板块。全球共可分为欧亚、太平洋、美洲、非洲、印澳和南极六大板块。板块的边界是洋中脊、转换断层、俯冲带和碰撞带。由于地幔的对流,板块在洋中脊分离、扩大,在俯冲带俯冲、削减。板块构造说是以大量海洋地质、地球物理和海地地貌等资料分析为依据,在大陆漂移说和海底扩张说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它将大陆地质的研究与海地地质的研究统一起来,找出了它们之间的本质联系。从这一学说推断,亚欧、非洲、美洲、南极大陆像几个小兄弟一样,在漫长的地质演变中游离庞大的母体。被遗忘的印澳大陆继而拉长并北移,青藏高原因撞击而隆起,成为神秘的“世界屋脊”。而原地徘徊的澳洲大陆,则有幸保留了原始、独特的地质构造、气候与生态。
    这块古老得令人肃然起敬的大陆的表面,像月球一样布满了广袤无垠的荒漠。荒漠之下,却令人难以置信地蕴藏着如湖似海的地下水资源。硕大无朋的恐龙,早已钙化为忘却生命细胞、冰冷而顽硬的化石;而恐龙赖以生息的“活化石”银蕨,却还在灼烈的紫外线下枝繁叶茂,纯正透明的绿泽随风摇曳、诱人欲餐。当你在旅途颠簸中眯眼假寐,偶尔会有精灵鬼怪的袋鼠的身影在你车窗外平坦而蜿蜒的公路边一翦一翦捉迷藏般掠风而过。车厢中惊喜的骚动令你心知,这种500多万岁的有袋类动物既非幻象亦非梦。当200年前的“新大陆的发现者”惊奇而迷惘地注视这个活蹦乱跳的小东西,“敢问姓甚名谁”?土著人听不懂,回答“不知道”,于是袋鼠的英文名叫做“堪伯瑞”。密林中季节莫辨的枯枝嫩叶仍在无言地摆动,“堪伯瑞”(不知道)土著人独特而神奇的狩猎武器——“飞去来器”,能否撵上那转瞬即逝、悄不留痕的“不知道”(袋鼠)。茫然四顾,空余无限遐想。
    资料显示,那块世界上最大的独立岩体艾尔斯巨石,高330米,周长9000米,巨兽般俯卧于大陆中部,傲视着横无际涯的荒原。历经亿万年的风吹雨打,巨石寸草不生,鸟兽不栖,独有蜥蜴出没;风吹入谷,啸声奇异。绝大多数的游人都无缘与这块巨石亲密接触,我等亦然。艾尔斯是有灵性的,太多太多的人读不懂它无言的述说;只因它有晨曦中的壮美和夕阳下的雄浑,更有夜幕里的深奥和骄阳似火中亘古的传奇。自作聪明的欧洲人,赞誉它为“古地球的纪念碑”,而它的土著名叫做“尤尤汝”,它是土著人心底的神。遗世独立的地质环境,塑造了“当惊世界殊”的别样生态。据介绍,澳洲大陆有袋类动物尚存134种,比如犀牛般大小的袋熊,而袋狼已于1948年灭绝;还有卵生哺乳动物鸭嘴兽和食蚁兽,还有仿佛“鸵鸟小弟”的鸸鹋、紧摽桉树终日昏睡的树熊“考拉”,还有“人鱼”儒艮、大绿龟、玳瑁等等,在幸福和平衡的生态环境中憨态可掬、旁若无人地栖息繁衍。还有一种可爱的游禽类鸟鹈鹕,嘴大吃天下,却令我联想起“醍醐灌顶”这句成语,风马牛不相及。但在全球诸多稀有物种濒临绝迹的今天,“动物天堂”般的澳洲足以给人太多启发。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哈姆雷特的疑问惊世骇俗。
 
二、历史擦肩而过
 
    考古发现,澳洲大陆5万年前已有人类居住。他们来自“太阳升起的地方”——亚细亚,也是现今大西洋诸岛土著居民的祖先,在艾尔斯巨石以及奥加尔山洞穴的石壁上留下了一组组神秘的象形天书和色彩明快的渔猎图景。十四世纪中叶,元代南昌人汪大渊“年甫二十,即附商舶浮海”,前后两下东西洋,足迹遍及亚、非几十个国家和地区。其《岛夷志略》记载了踏上澳洲大陆这块被认为是地球最南端的陆地上土著人的奇风异俗:“男女异形,不织不衣,以鸟羽掩身,食无烟火,唯有茹毛饮血,巢居穴处而已。”1405年,明永乐皇帝朱棣派遣三保太监郑和,率水手官兵27800余人、“宝船”62艘,怀揣先进的航海图和罗盘针,浩浩荡荡通使西洋,遍泽瓷器、丝绸。所谓“西洋”,古指今文莱以西、南洋群岛和印度洋一带。前后28年,郑和七下西洋,遍访南洋30多个国家和地区,最远曾达非洲东岸和红海。郑和死于最后一次航海归国途中,归葬于南京牛首山麓。壮志未酬身先死,郑和完成了世界远程航海史上的创举。后人有不知明成祖,没有人不知云南的回回人郑和。郑和的船队,也曾到达澳洲大陆北海岸的达尔文港;城内至今仍有明瓷出土。遗憾的是,郑和的空前壮举,不过在向西夷昭示泱泱天朝的耀武扬威,不附载任何政治、经济、军事目的,诚可谓无关宏旨。炎黄子孙们在空泛的自豪中,是否也该负载沉重的自省和淡淡的悲哀?
    十五至十七世纪,即自明从建邺(今南京)迁都北京,经历李自成农民起义,至所谓“康乾盛世”,随着欧洲商品货币关系的进一步发展,市场对金银需求日益迫切,而欧亚旧通道博斯普鲁斯海峡已横遭土耳其人阻断,欧洲诸国统治者和商人力图尽快寻找一条通往东方的新的“丝绸之路”。1492年,哥伦布捧着郑和绘制的航海图横渡大西洋到达美洲;1498年,达·伽马发现了绕非洲好望角往印度的新航线;1519~1522年,麦哲伦及其船员又完成了第一次环球航行。新航线的发现引起西欧各国对殖民地的疯狂掠夺,加速了欧洲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为欧洲资本主义的发展开辟了一个世界性的市场。1664年,荷兰人塔斯曼驶抵澳州。渺无人迹的荒寂,令塔先生兴味索然、拂袖而去,只在航海日志里记下寥寥数语。百年后的1769年,詹姆斯·库克船长从大西洋经南美合恩角入太平洋,对新西兰沿岸及澳大利亚东岸进行了详测,证实新西兰并非假想的南大陆一部分。新大陆的发现,对急于扩张的英吉利来说太重要了。他全然不顾当地土著人世世代代生于斯、长于斯的事实,蛮横地将“米字旗”插上这块古老的沃土,宣布这里为英国属地,并命名为“新南威尔士”。库克随后又做过两次探测航行:一次完成南半球的大洋环球航行,首次穿越南极圈;一次自西向东经印度洋入太平洋,探索是否存在大西洋与太平洋间的西北或东北通道,但未成功,在白令海峡遇冰折回途中发现夏威夷群岛,并在与土著人的冲突中喋血丧生。1788年,后来成为首任总督的亚瑟·菲利普,统帅11艘船,运载575名流放犯,于1月26日在悉尼登陆——这一天居然成为澳大利亚的国庆日,并于1901年成立了澳州联邦。所以,澳大利亚不仅被称作“古老土地上的年轻国家”,还被戏称为“英国流放犯与土著人杂交的国度”。雕满图腾的土著茅屋如今开发成了景点,只是再难发见纯种土著。澳洲大陆原本没有羊,强盗们带来了羊,发现这里的气候、生态特别适合羊的生长,以至后来羊毛、绵羊油等羊制品成了澳洲的经济支柱,于是澳大利亚又被称作“骑在羊背上的国家”。
    澳大利亚四面环海,其海岸线长达36735公里。大陆西部、中西部为沙漠和半沙漠,占全境35%;偏东是大面积的平原、湖沼和间歇河流,东部为山脉、台地和谷地相接的狭长地带,平均海拔仅300米。768万平方公里的国土上,只有1789万人休养生息,是世界人口密度最低的国家之一。大部分人口聚集在冬暖夏凉且不潮不湿的沿海诸城,尤以东海沿岸为最。仅我们将要光顾的三大城市,新南威尔士州首府悉尼380万人,维多利亚州首府墨尔本350万人,昆士兰州首府布里斯班200万人,占全国人口总数一半以上。
 
三、冬季到悉尼来看雨
 
    16日15点50分,港龙KA909航班滑过首都国际机场漫长的跑道呼啸而起,疲惫的身心也随之忘情放飞。3个半小时后经停香港,转乘澳航QF128继续南飞。从空中客车A330到波音747-400,机舱宽敞而舒适,关照周到而温馨。肤色不同,语种各异;万米高空,众心如一。翌日天色渐明,飞机拉低高度,在稀薄的云层中穿行。澳洲大陆庞然凸现,漫长而优美的海岸线清晰可辨。7点55分,飞抵位于东海岸的澳洲第一大城市悉尼。斯地时差比北京时间早两小时,其时家人正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沉睡。我们倦怠却又难掩兴奋。脚下是陌生的南半球,与亚、欧、北美季节相反,恰是冬去春来。我们早已备好了毛衣、外套;旷野中晨风瑟瑟,T恤衫显得滑稽可笑。
    导游程刚,英文名叫“查理”,精明老到,笑容可掬。中巴拖挂着行李车,长驱城市腹地,搭载着我们满脑子的“为什么”。在我们下榻的大波贝Vibe酒店,连续数日,上午授课、提问,下午访问或游览。由于语言沟通存在障碍,我们对澳洲联邦政府的政体、制度以及城市规划、土地管理诸方面,只是勾画了一个粗浅的轮廓。
    悉尼仅有200多年历史,但在年轻的澳大利亚已堪称最古老且最大的城市和港口,重要的金融、商业、制造业和文化中心,与上海相仿。郑州有家楼盘,名“悉尼阳光”,很是引人遐想。悉尼本属热带海洋气候,却四季少雨,深冬气温7~20摄氏度,户外活动舒适但略嫌干燥。由于不潮不湿,据说关节炎、风湿病患者在此小住半载即可不治而愈。来的好莫如来的巧,五天时间几乎天天下雨——悉尼果然“稀泥”。17日傍晚,黑云压城城欲摧;18日晨,狂风大作,飞枝划面。19日,高天流云,雨追铅云而作,不似“润物细无声”的毛毛雨,而是骤然咻咻而来浇头不断线。一班人马只好护着照相机自景点一路狂奔,蜗居车中,好生狼狈。但见窗外乱云飞渡,似有大变,转瞬间却又雨逐云去,旋即阳光普照,空气中富含负氧离子,格外清新,不觉笑逐颜开。不过且慢得意,雨季的雨是捣蛋鬼,说来扭头就来。其实那雨水纯净无尘且温凉不惊,既来不及撑伞,也用不着撑伞,如沐甘露,张口可吞。
    悉尼有二壮观不可不看:一是矗立在贝尼岬角上的悉尼歌剧院,是世界建筑史上的一大奇观。她迷人的线条和色彩,像正在张开的巨大的扇贝;那浪漫的轮廓和优美的屋脊,恰似跳动的音符,柔情万种,怡然自得,面对蔚蓝色的港湾。一是连接塔斯曼海杰克逊港湾南北两岸的悉尼铁桥,长502.9米、宽48.8米,八车道,双铁轨,自行车道和人行道各一。这座世界最长的长翼桥于1932年3月落成通车,当年初啼的襁褓婴儿如今也已年愈古稀。铁桥以其阳刚之气,成为歌剧院的完美背景。我们先是在“麦考利夫人的椅子”(一处滨海景点)下欣赏这幅绝配佳境,稍后又乘达令港游轮在长笛的旋律中从不同的角度反复感受这视觉美的冲击。我们踏上歌剧院宽阔的阶梯,直面大厦似倾的心理压力,慨叹人类造化之神奇;漫步于桥头塔下,仰看一桥横跨,如蛟龙出水,桥身铆钉如拳,麻然不可数,可谓神工鬼斧。但见桥面火车如长蛇,因空阔而消音;桥下千帆点点,于歌剧院侧畔悠然出没。遗憾的是,我们没有机会踏上音乐圣殿的红地毯,醉心于曼妙的音乐和歌声;我们更没有胆量加入一项收费不菲的冒险之旅,沿着铁桥承载重力的两张“朝天弓”,经历至少七个小时心惊肉跳的艰难爬行。
    数天饱食终日、衣带渐紧,我不得不坚持每晚散步消食。自酒店左行40分钟,一路灯火阑珊、烟雨飘摇,下班职员行色匆匆,没人留意我这天涯孤旅形影相吊。由于地理生疏,依然原路返回。上身潮湿贴衣,不知是汗是雨。曾拟右行,因有坡,旋复左行。事后得知,右路仅隔两个街坊就是著名的十字区红灯区。黄昏的影影绰绰中,半老徐娘,浓妆艳抹,娇声嗲气,搔首弄姿,也算悉尼时俗一景。
 
四、首都的新概念
 
    首都是什么概念?首都是一个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这点肤浅的理解,未免约定成俗、先入为主。因为国人的心态,总是把一切都毋庸置疑地同政治捆绑在一起。似乎离开了政治,所有领域都将显得苍白、空泛。
    澳大利亚独立后,悉尼和墨尔本经济实力相当,当仁不让地争夺首都地位。联邦政府无法一碗水端平,踌躇良久,终得万全之策:选择位于两城之间的一个小村落大兴土木,距离悉尼300多公里,距离墨尔本600多公里,谁也不能得罪,但谁也别想得逞,于是有堪培拉。尽管如此,悉尼与墨尔本仍在暗中较劲,请注意不是相互拆台。你老悉不是垒起了悉尼歌剧院吗?老墨我就修全澳最大的维多利亚国家美术馆;你搞了悉尼铁桥,我就建全澳最长的西门大桥!堪培拉夹在中间我行我素,在“不收门票的公园”里继续散步、慢跑、闲聊、蹓狗,风雨无阻。当然,休闲之余也会“没事偷着乐”:与城奋斗,其乐无穷!——谁会跟税收有仇啊?
    7月22日,自悉尼乘车赴澳大利亚首都堪培拉;31日,自奥克兰长驱南下,夜宿陶波湖(Lake Taupo),翌日抵达新西兰首都惠灵顿。两国相较,我喜欢新西兰;二城相较,我可能更欣赏堪培拉。堪培拉和惠灵顿都“不像首都”,二、三十万人口,名副其实的“小城”,尤以堪培拉为最。中国自古尚有“一日看尽长安花”之说,谓其“一小时城市”并不为过。我没有去过美国,据说华盛顿的模样也“不像首都”,着实令满怀企盼的国人大失所望。可是,当你踏着堪培拉并不宽敞但洒满阳光的林荫大道的缤纷落叶,感受周遭杂花生树参天蔽日,你会醉心于这生机盎然的绿色,认定这是一处能让心灵自由呼吸的长寿之所。高不过三层的古旧的屋舍,空间垂挂着草本植物,墙壁爬满了藤本植物,或现一面,或露一角,以奇花异木为屏障,内外呼应连成一体。草坪油绿,厚实如毯。澳大利亚政府规定,树高5米即须登记在案,不得随意砍伐。堪培拉号称有树800万株!其花园绿地占城市总面积达到68%,人均70平方米。没有所谓CBD,不见摩天大楼。入夜,走过桉树街、银桦街、合欢街……识树即知街名,霓虹灯在凄清的街道两旁幽幽闪烁,店铺却早已打烊。行人匆匆,游人更稀少。听不到震耳欲聋的迪厅红男绿女们放浪形骸的宣泄喧嚣,只有透着暄暄柔光的酒吧在似有若无的背景音乐里三三两两的闲人散客晃着扎啤或是葡萄酒杯在窃窃私语中释放一天的疲劳与烦恼。这座年轻的城市,浓缩了全世界140位城市规划精英的智慧,以“人类与自然和谐相处”为鲜明主题,难怪有“不收门票的公园”的美誉。试问北京敢呼此号吗?北京是姑奶奶,是爷!可你即便把城市交通拓展到十环、二十环,你对大范围没完没了的塞车仍旧一筹莫展。务实的维拉潘并没有说错:你办得了2008奥运吗?
    大巴在丘陵间蜿蜒徐行。各国使馆无不是民族建筑的精华浓缩,中国则少不了碧瓦飞檐,在碧树掩映间高低错落。残阳西照,素雅而明快的国会大厦、战争纪念馆,显得辉煌而不失宁静。国会山与首都山之间是8公里长的伯利·格里芬湖。两山似乳,长湖如沟——“堪培拉”的土著语意就是乳房。国立大学、图书馆、美术馆、科学院等公共建筑,环湖而筑。湖水清澈见底,水天一色,寒鸭剪水,形影相随,显得格外迷人。因冬季干燥,我们目睹了一起不大的山火;当地人对此习以为常。孤烟直上中,我们走访了国家铸币厂。这里不仅匠心制作了2000年悉尼奥运会的所有奖牌,还有个有偿自助旅游项目引人欲罢不能:在一架空压铸币机前,你只需填入2.5澳币,手按红色电钮,“哗啷”一响,一枚1澳元的镍币应声落盘,随取一个释文封套填装,你就拥有了一枚亲手轧制的澳国货币,令人喜不自禁、爱不释手。查理调侃,这枚硬币可流通,不信试试。如此弥足珍贵,怎会舍得花哟!“这钱是我造的。”这话听来匪夷所思。“好哇,”朋友建议,“那你再造几枚送我瞧瞧!”
    惠灵顿位于新西兰北岛最南端的峡谷盆地,号称“风都”;城市规划略见杂乱,但物价仅相当于澳洲的三分之一。中国大使馆只是一幢坐落于皇家植物园左近的不起眼的小灰楼。160多年前,英吉利的传令兵连人带马为土著人生吞活剥。如今毛利(Maori)“不知何处去”,但见三面峰峦交错,怀拥尼克尔森海湾。滨海大道绿荫蔽日,天然良港商船如织。Blue Bridge和The Lynx 轮渡,每天六次往返南北岛。我们还看到来自中国的“海富号”,满载优质松木,准备打道回府。据闻日前澳新两国橄榄球大赛,女总理克拉克疯狂飙车赶回惠灵顿,为国粹摇旗呐喊。新西兰队如有神助,南十字星旗随风升起,国内媒体却狂贬克氏滥用职权。可贵的是,新西兰是全世界第一个允许妇女参加选举的国家,在社会活动家凯特·“谁怕她”(Kate Sheppard,本人的音译是否神来之笔?)的倡导下,国会于1893年通过了相关法案。而中国历史上吕后、武则天和慈禧太后的先后当政,不过男权统治下一处变异罢了。
    城市灯火阑珊,夜空愈加显得静谧;繁星眨眼,欲语还休。北极星似乎顽童的小手,用绳子拴着地球的北极甩圆圈,于是小小寰球就有了绕太阳的公转。北半球的星空四季恒显,只是苍龙白虎朱雀灵龟方向有变。最易识别的还是北斗七星,在西方分属大熊座及牧夫座。《史记》尊其为“帝车”,“运于中央,临制四乡”。《鹖冠子·环流》曰:“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据称在南半球依然能看见北斗。我反复引颈瞭望,期盼在能见度极高的冬夜,还能亲睹开阳辅星的芳容,它是古阿拉伯征兵时检测视力的准星。陌生的星空令我迷茫,那美丽的斗影并未如约闪进我的视野,不觉怅然若失,少了些许“他乡共北斗”的亲切和温馨。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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