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杂作
一
高阁下临江，
独居无与语（1）。
坐看春水生，
十日鸣江雨（2）。
高楼下临着江水，
独居无人来共语。
坐看春水在上涨，
十天响着江上雨。
【题解】
据郑孝胥日记，此四诗作于光绪二十五年（1899）二月初四日（3月15日），并云“又作”，当紧接上首诗而言。江楼，当是汉口郑孝胥暂寓之临江楼房。
【注】
（1）无与语，无人共语。
（2）鸣江雨，雨打江面的声音。
二
甘苦难喻人（1），
写诗的甘苦难以告诉人，
相知定吾文（3），
何为箸谈艺（2）？
相知才能删定我的诗文。
从何而来能谈论得诗艺？
未可望后世。
不可把希望寄托于后世。
【注】
（1）甘苦，此指作诗的甘苦。喻人，使人明白。
（2）箸，通“著”。谈艺，谈论诗艺。此当指陈衍喜谈艺。
（3）相知，互相了解，知心。《楚辞·九歌·少司命》：“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平生江湖思（1），
平生就有闯荡四方之志，
中年去住心（2）。
孤帆向空尽，
暮霭带山沉。
中年产生去留不定之心。
一片孤帆在天边隐没，
傍晚雾霭遮着山下沉。
【注】
（1）江湖，泛指四方各地。宋苏辙《次韵刘贡父省上示同会》之一：“流落江湖东復西，归来未洗足间泥。”犹去留。汉蔡琰《胡笳十八拍》：“十有二拍兮哀乐均，去住两情兮难具陈。”去日总如梦，
浮生徒自劳（1）。
楼头夜深客，
暗坐听江涛。
过去日子，总如梦幻，
虚浮人生，徒自操劳。
楼上夜深的他乡客人，
坐在暗处，听着江涛。
【注】
（1）浮生，语本《庄子·刻意》：“其生若浮，其死若休。”以人生在世，虚浮不定，因称人生为“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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