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悫悫小书斋 于 2009/2/14 15:34:26 春天失约——我和我的学生之六
那年（2004）深秋的一个周末，忽然传来一个噩耗，学生小徐倒在厕所里，没有再起来。 我坐在椅子上，也起不来了。 小徐，是我正在授课的学生。 我上课有个习惯，复习提问的时候，都是请同学们自愿发言，尽量使课堂氛围轻松愉快一些。 这个班是护理专业，只有六位男生，他们用医学术语戏称阴盛阳衰。别看男孩充满阳刚之气，在女孩群里就显得老实被动，主动发言的大都是女生。发现这种情况后，我总是说：还有几次发言机会，是留给男子汉的。也许越是这样，他们越是不好意思，都低着头，有时还需要点将。 每当老师的期待即将落空的时候，坐在前面的一位小男生就慢慢站起来，弓着腰，转脸往后看看，确认后面没有同学站起来发言的时候，他便回答老师提出的问题，也往往是照本宣科，没有多少发挥。 这样，我就格外关注他。 小徐个头不高，也就是1.5米左右，脸庞黑瘦，还布满青春痘，眉眼也不漂亮，但很和谐。很面善。 他听课很认真，眼睛一直看着老师或者黑板，表情一直随着老师的情绪变换。每当我和他的眼神相遇，我的责任感愈加增强，良心愈加纯净。这种学习态度，在这初中分流出来的学生才报考的中等职业学校，是多么难能可贵啊！ 课间休息的时候，我喜欢与他交谈。知道他17岁，父母是农民。知道他一个男孩子为什么选择护理专业。 当我知道古齐长城就在他的家乡的时候，兴奋起来。我早就有一个愿望，去齐长城遗址看看。只是交通不方便，乘公交车到终点站，还要有二十多华里的山路。我说：等明年春天，咱们一起去齐长城，请你当向导，下车租一个车（手扶拖拉机或者载客的小面包车）。他说：不用租车，我叔叔在乡文化站，让他找车就行。 我们相约，春天前往。 没想到，老天剥夺了我们师生的这点奢望。 只知道他身体不好，心脏有疾，学生工作处特批可以不出早操，不上体育课，但不知道病到什么程度。 这时候才知道，他患的是先天性心脏病，两岁的时候做过手术，医生说他的生命最多能到20岁，可恶的老天还给克扣去三年。 小徐走了，那么突然，生死一瞬间。他的妈妈躺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我的心随着他妈妈的身体翻滚。 生命假若能象数学原理那样可以互相抵消，我愿意以我的花甲，再与你相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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