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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火车来到拐弯处 它带着我的孩子 但这将永远不再 永远不再 …… 乘长途大巴来南京报道时，耳机里循环播放着猫王的《神秘火车》，高亢的呐喊中充满了压抑与悲凉的气息。冰凉的北风倒灌进来。看看窗外，早春的原野一片斑驳。 而今，火车经过的小城纳什维尔早已不再荒凉贫瘠，荒凉贫瘠的，只有今天的乡村音乐。 猫王的《神秘火车》， 2013年，美国乡村音乐大奖颁奖礼如期在乡村音乐之都纳什维尔举行。不得不承认，把这场颁奖礼当成一场流行音乐MV，还是相当好看的。闪光灯下，我们离奇地见到了著名的过气摇滚创作人约翰·佛各地（John FOGERTY） （其惊悚程度堪比打仙剑三时看见了魔兽世界里的麦迪文） 我们并不离奇地见到国民公主泰勒·斯威夫特（Taylor Swift）穿着红色露背长裙秀身材，向媒体幸福地展示不代表任何成就的“巅峰奖” 我们带着好奇关注乡村音乐美剧《音乐之乡（Nashville）》第二季演员阵容，顺便猜猜第三季的剧情发展。 无论是新秀组合Florida Georgia Line的单曲《Cruise》还是加斯·布鲁斯与乔治·斯特雷特合唱的老歌《The Cowboy Rides Away》，所有的获奖曲目是如此地富有电子特色与摇滚特色，以至于一场颁奖礼之后，作为乡村音乐的忠实粉丝，我们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谢尔顿夫妇（Black Shelton ﹠Miranda Lambert）一点乡村味道也没有的新曲《Over You》能够获得“年度最佳歌曲”和“年度最佳单曲制”双项大奖，因为，只有这首歌，最接近民谣，也就算是最接近乡村。 《Over You》 没关系，这是一个流行跟风的年代。我们安慰自己。只是，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迷幻风刮过，抒情变味；华丽风刮过，质朴不再；朋克风刮过，空旷难寻……乡村音乐界寒风吹彻，乡村音乐的风格被吹得七零八落，荡然无存。尽管我们身处大洋彼岸并且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在风里打了一个哆嗦。 好吧，尽管乡村音乐鼎盛时期的到来一半得归功于老汉克威廉姆斯在原本松弛清淡的旋律里加入了大萧条时期失意落寞的酒精，调制出了高亢哀鸣的酒吧音乐；另一半得归功于猫王艾尔维斯?普莱斯利（Elvis Presley）开创的“摇与滚”歌唱模式和他带来的明星效应，可是，我们得承认，看着后辈小青年们勤奋地邯郸学步，在用各种流行元素将乡村音乐填充包装得面目全非后，终于保证了挂在乡村音乐名号下的歌曲年年上榜，我们赞扬微笑的嘴角有些抽搐。 《THERE’S A Tear In My Beer》 其实，早在70年代，当摇滚侵染乡村时，我们就应当感觉到不对劲了。但是，人们沉浸在乡村音乐取得的巨大成就中，对此完全没有察觉。虽然那个年代摇滚如同风暴席卷欧美，乡村音乐的光芒依旧像德克萨斯的阳光般辉映美国的大部分版图。而几乎所有70年代的摇滚，都与乡村音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猫王”普莱斯利不管怎么唱怎么摇，他的歌腔一直仍然是乡村山地式的，甚至他那最富有特征的带喉音的连珠炮似的吆喝，也是典型的山地民歌的方式；“老鹰乐队”以一首乡村风味浓郁的《加州旅馆》，秒杀了所有的同时代乐队，也秒杀了自己今后的辉煌；就连英国音乐中最有创造力的“甲壳虫”乐队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乡村音乐的影响，恋旧的人们或许还记得，披头士们曾试图作过两首老式摇滚，结果做出来的这两首作品，《麦当娜女士》（Lady Madonna）和《约翰和洋子的叙事曲》（The Ballad of John and Ono），整个就是普莱斯利歌曲的调调，“猫王”式的喉音，“猫王”式的钢琴节奏，一句话，整个就是硬式的乡村音乐，夹在专辑《旧版Ⅱ》中的一堆英伦摇滚里，怎么听怎么不协调。 《加州旅馆》 当一支乐队只会出精选集时，我们就可以为它的没落哀悼了；而当一种音乐的代表性老歌被不断翻唱时，我们同样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无可避免的衰落来了，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从乡村音乐里生长出来的摇滚迅速变得枝繁叶茂，逐渐抽干了它的生命力。八九十年代大量的翻唱就像乡村音乐最后的哀鸣。我们听“木匠”，听 “湿轮齿蛤蟆”（Toad the Wet Sprocket），听“迷星”（Mazzy Star）“红屋漆匠”（Red House Painter）和“诅咒”……在这些乐队电乐器的层层回声里，我们都能听到汉克·威廉斯的乡村音乐的残响在飘荡。没有了高亢，没有了硬朗，在死寂凄冷的翻唱中，我们读着“木匠”主唱卡伦得了神经性厌食症过世的新闻，听着“迷星”（Mazzy Star）歌手Hope因吸毒过量而死的传言，看着乡村音乐的余晖一寸寸湮没。 乡村音乐就这么死了 有人说，是过分商业化害了它 有人说，是它不加选择地吸收一切，在世界音乐洪流中迷失了自我 有人说， 。。。。 我们不知道乡村音乐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我们也不知道怎样才能避免乡村音乐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们只知道，没有兔子和鹞鹰的乡村，也不会有真正的吟游诗人和乡村音乐。 或许，在这个人们只追求轻松刺激的浮躁时代，乡村音乐，是真的不被需要了。乡村音乐遭遇了和北京五星级酒店里的榆钱饭一样的命运，变成了回忆和换味的存在。我们还是要感谢科技进步的，网络与光盘，让乡村音乐美丽的尸体，永垂不朽，方便了歌手们翻唱，方便了乐评的研究，也方便了创造力枯竭的前卫音乐人借鉴。至于我们普通人，没有感伤的才气，更没有感伤的时间，只要有歌听，便是晴天。 鲍勃迪伦翻唱的那首《Will The Circle Be Unbrok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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