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脏腑标本虚实寒热用药式校释2》

 johnney908 2014-03-10



  胆为决断之官,出《素问·灵兰秘典论》,“胆者,中正之官,决断出焉”,胆对人的外貌及性格之勇怯影响颇大。《灵枢·论勇篇》云:“勇士者,目深以固……其肝大以坚,其胆满以傍……眦裂而目扬,毛起而面苍,此勇士之由然也。”又云:“怯士者,目大而不减……肝系缓,其胆不满而纵……此怯士之所由然者也。”说明谋虑出乎肝,而决断由乎胆,二者相互配合,方能多谋而善断,性格刚毅而果敢。

  胆为十一脏之主。脏在此指内脏而言,包括脏与腑。人有十二脏腑,胆对其他十一脏功能的发挥至关重要。《素问·六节藏象论》云“十一脏取决于胆也”正是此意。

  为什么胆有如此重要作用呢?易水老人的嫡传弟子李东垣在其名著《脾胃论》中作了明确的阐释。李氏云:“胆者,少阳春升之气,春气升则万化安,故胆气春升,则余脏从之。胆气不升,则飧泻,肠澼不一而起矣。”说明胆气条达,各脏腑就能正常的发挥其生理功能,否则,就会发生肠鸣、泻痢等症。

  主同肝。肝主血、主目、主筋、主呼、主怒。胆与肝相连,共主疏泄,故所主与肝相同。


二、胆所主病证

  [原文] 本病:口苦,呕苦汁,善太息,憺憺如人将捕状,目昏,不眠。
  [语释] 胆腑之病可见如下病证。

  胆腑所生之病,出现口苦,呕苦汁的认识本于《灵枢·四时气》篇,云“邪在胆,逆在胃,胆液泄,则口苦,胃气逆,则呕苦”。为什么会出现这些症候呢?《灵枢·本输篇》云“胆者,中精之府”。精即指胆汁。胆汁色黄而味苦,胆腑之热熏蒸,胆汁之气上泛则口苦;胆热横逆影响胃腑,就会引起胃气上逆而发生呕吐,严重时可呕吐胆汁,即苦汁。

  太息即叹息,是指病人自觉胸中憋闷而长嘘气,嘘后胸中略舒的一种表现,它多由气机不畅,肝胆气郁所致。此种认识亦发端于《内经》。《灵枢·经脉篇》云:“胆足少阳之脉……是动则口苦,善太息……。”洁古《医学启源》亦云“胆病则善太息”。

  憺,通惮,即畏惮、震动之意。憺憺如人将捕状,是指心中悸动不安、恐惧,似乎要遭逮捕一般。此乃忧愁悲哀,肝胆气郁痰凝舍心所致。温胆汤即是为此证而设。

  目昏,即两目昏花不明,视物不清也。不眠,即失眠。目昏不眠证有虚实之分。虚者多系肝血亏损,为肝脏病证。实者多由肝胆火盛,其表现有肝胆火郁或痰热内扰二种类型。主要原因是由于郁怒伤肝,肝胆失于条达,气郁化火,或木郁土壅,水湿内聚,痰湿舍心而致。


  [原文] 标病:寒热往来,痁疟,胸胁痛,耳痛鸣聋,瘰疬结核马刀,足小指次指不用。
  [语释] 足少阳胆经受邪发病,最常见的症候便是“寒热往来”。《灵枢·经脉篇》提出足少阳胆经是动则“汗出振寒”。张仲景经过长期临床实践,明确提出少阳病的热型为寒热往来。寒热往来,即发热时不觉恶寒,恶寒时不觉发热,发热与恶寒的感觉交替出现。少阳经居于人身之侧,后邻太阳,前临阳明。太阳主表,阳明主里,少阳介于半表半里枢机之地。邪居少阳,枢机不运,正邪交争,正胜则发热,邪胜则恶寒,正邪交争互有胜负,则发热与恶寒交替出现,便形成寒热往来的热型。

  痁疟,《说文解字》云:“痁,有热疟。”段玉裁《说文解字注·疒部》云:“痁,有热无寒之疟也。”疟,《说文解字》云:“疟,寒热休作。”疟,根据其寒热表现的情况,分为正疟、温疟、寒疟等。其中热多寒少者称温疟。痁,即温疟之属也;疟,即正疟之类也。疟病的病机,仲景《金匮要略方论·疟病脉证并治第四篇》云:“疟脉自弦”,后人据此提出疟发少阳。如喻嘉言云:“疟邪之舍于营卫,正属少阳半表半里,始之似疟非疟,与后之经年不解,总一少阳主之。”基于此认识,其治疗多用和解少阳之法。但疟疾毕竟属于独立的一种疾病,其治疗要采用辨证与辨病相结合的方法,即和解少阳与截疟相配合,否则难收桴鼓之效。

       足少阳胆经之病,还极易见“胸胁痛”之证。这是因为“胆足少阴之脉……其支者……下颈合缺盆以下胸中,贯膈络肝属胆……其支者,从缺盆下腋,循胸过季胁……。”邪客少阳,影响少阳经气的顺利通行,不通则痛,就会出现胸胁痛之证。所以《素问·缪刺论》篇说:“邪客于足少阳之络,令人胁痛不得息。”此外,胆腑附于肝而位于胁下,胆气内郁之时,亦可常见胸胁痛之证。现代临床还证实,胆腑病之胸胁痛,常在右侧胸胁部,而且向右肩部放射,不可不知。

  头额痛出现在足少阳胆经病证中,令人颇难索解。头额本属阳明胃经之地域,何以能出现头额痛呢?考洁古所列此胆经标病证候,是移自《灵枢·经脉篇》是动所生病。原文云:“胆足少阳之脉……是动……头痛颔痛……。”此文似有舛误。查《脉经》作“头角痛,额痛”,似以《脉经》之文为顺。足少阳胆经“起于目锐眦,上抵头角,下耳后……”。胆经受风热之邪上扰,极易出现头角痛之证。严重时少阳与阳明合病,则可见头额痛。若单纯少阳发病,一般是不会出现头额痛的。

  “耳痛聋鸣”包括耳痛、耳聋、耳鸣。耳痛,即耳中疼痛;耳鸣,指病人自觉耳内鸣响如闻潮声,或细或暴,妨碍听觉;耳聋,则指听力减弱,甚至听觉丧失,不闻外声,影响日常生活的称耳聋。《灵枢·经脉篇》云:“胆足少阳之脉……下耳后……其支者,从耳后入耳中,出走耳前。”故耳痛、耳鸣、耳聋是胆经常见之证。胆经受邪,邪气上攻则为痛为鸣;邪气闭塞耳窍,则可发生耳聋。医圣张仲景《伤寒论》中就有“少阳中风,两耳无所闻”的记载。此外,耳与肾、心的关系也比较密切,一般讲耳病属实者病在胆,属虚者病在心肾。正如《临证指南》所说:“肾开窍于耳,心寄窍于耳,胆脉附于耳,体虚失聪,治在心肾;邪干窍闭,治在胆经。盖耳为清空之窍,清阳交会之所,一受风热火郁之邪,与水衰火亢肾虚气厥者,皆能为患。”因此,诊治耳病不可遗弃心肾矣。

  其次,可见“瘰疬结核马刀”之证。瘰疬之名首见于《灵枢·寒热篇》云:“黄帝问于岐伯曰:寒热瘰疬在于颈腋者,皆何气使生?此鼠瘘寒热之毒气也,留于脉而不去者也。”按瘰疬之病,又名鼠瘘、老鼠疮、疬子颈。其症为颈部、腋部或胯部出现结块成串,累累如贯珠,其结块小的为瘰,大的为疬,统称瘰疬。《外科正宗·瘰疬论第十九》云:“夫瘰疬者,有风毒、热毒、气毒之异,又有瘰疬,筋疬、痰疬之殊。风毒者,外守风寒搏于经络,……热毒者,天时亢热,暑中三阳,或内食膏粱厚味,酿结成患,……气毒者,四时杀厉之气,感冒而成。……瘰疬者,累累如贯珠,连接三五枚;……筋疬者,忧愁思虑,暴怒伤肝,盖肝主筋,故令筋缩,结蓄成核;……痰疬者,饮食冷热不调,饥饱喜怒不常,多致脾气不能传运,遂成痰结。”瘰疬之名虽多,但按其性质及病程,一般分为急性与慢性两类。洁古此处少阳之瘰疬当属急性者,多由外感风热而发。其治疗可用疏散肝胆风火之法治之。慢性瘰疬多属肝肾阴亏而致,不得按少阳论治。结核、马刀,皆属瘰疬。瘰疬结块其形圆滑者为结核,其形长而坚硬者为马刀。结核与马刀只就瘰疬形状言。其病机与瘰疬无二。

  此外,胆足少阳经病还可见到“足小指次指不用”。《灵枢·经脉篇》云:“胆足少阳之脉……下出外踝之前,循足跗上,入小指次指之间。”按足少阳之经脉循行部位在足背上循于足小指与次指之间,最终结束于次指(第四指)之窍阴穴。因此,足小指次指不用的重点是指次指即第四指而言。当足少阳经气血受阻后,第四指必然活动不利。


三、胆病用药

  [原文] 实火泻之。
  [语释] 胆属木,喜条达而恶抑郁,胆腑郁滞,气郁化火,或者感受风热之毒,均可出现胆火肆逆之证。“实则泻之”,胆经实火可用祛邪法治之。

  [原文] 泻胆:龙胆草、牛胆、猪胆、生蕤仁、生酸枣仁、黄连、苦茶。
  [语释] 清泻胆火可用如下之药。

  龙胆草,《本经》称龙胆。云其主“惊痫邪气”。《别录》说它“益肝胆气,止惊惕。”《纲目》释之云:“相火寄在肝胆,有泻无补,故龙胆之益肝胆之气,正以其能泻肝胆之邪热也。”《**化义》云:“胆草专泻肝胆之火,主治目痛、颈痛、两胁疼痛、惊痫邪气、小儿疳积,凡属肝经热邪为患用之神妙。”可见胆草是清泻胆火之重要药物。其与芍药相较,《医学衷中参西录》云:“其泻肝胆实热之力,数倍于芍药,而以敛辑肝胆虚热,固不如芍药也。”

  牛胆,即牛之胆汁。可用胆汁液体,以汁浓色绿褐者为佳;亦可用胆汁干燥之粉末,以无虫蛀者为佳。牛胆首载于《本经》,《别录》详细记载了其性味及功效,云:“味苦寒。除心腹热、渴、利、口焦燥,益目睛。”《本草经疏》注云:“牛胆,其味苦,其气大寒,无毒,经云:寒以胜热,苦以泄结,故主心腹热及渴、利、口焦燥也。肝开窍于目,肝热则目睛不明,入肝泻热,故益目睛也。”肝胆相连,故对胆热引起诸证亦效。

  猪胆,即猪胆汁。首载于《别录》。其味苦寒,作用与牛胆相似。

  生蕤仁,《本经》称女萎,后代称葳蕤或玉竹。《本经》云其“味甘平,主中风暴热,不能动摇,跌筋结肉,诸不足。久服去面黑[黑干],好颜色,润泽,轻身不老”。本品性平味甘柔润可食,主要作用是补人体之阴。因其补而不碍邪,故实火也可用之。与其他苦寒清热泻火药配合应用于胆火实证,可以起到清之润之之功。

  生酸枣仁,即酸枣仁之生者。酸枣仁的用法颇有讲究,易水老人的高徒王好古云:“治胆虚不眠,寒也,炒服;治胆实多睡,热也,生用。”《本草纲目》云:“酸枣仁,甘而润,故熟用疗胆虚不眠,烦渴虚汗之证;生用疗胆热好眠,皆足厥阴、少阳药也。”然本品究属甘酸益阴之品,非苦寒清热泻火药可比。

  黄连,《本草新编》云:“黄连,入心与胞络,最能泻火,亦能入肝,大约同引经之药,俱能入之,而入心尤专任也。”可见,本品亦可用来清肝胆之火。

  苦茶,苦寒之品。苦能降下,寒能清热,可清肝胆之热。另外,苦丁茶以及贵州民间之苦茶叶,皆可代用,以清肝胆之风火。

  胆火盛实用苦寒之药清泻之,理通法合。但胆木宜疏,郁则化火,故在清泻胆火药中,佐以理气行血之品以疏木,则效果会更加理想。郁滞之气得通,则已成之火无源,可收标本兼顾,一石二鸟之功。


  [原文] 虚火补之。
  [语释] 胆主少阳相火,为人体生命活动的动力之一。其力不足,自当补之。

  [原文] 温胆:人参、细辛、半夏、炒蕤仁、炒酸枣仁、当归、地黄。
  [语释] 火有少火及壮火之分。少阳相火即属少火。少火不足,推动人体生命活动的动力就不足,犹如春寒不退,万物不得发陈,治之自当温补。然万物发陈离不开水的滋润,人体生命力的推动也离不开精血、阴津等物质基础。所以温补木火之时,断不可使用温燥之品,必用温润之药。否则,反戕少火生生之气。犹如春温太过,万物也不能正常发陈一样。

  人参,古时包括人参与党参二种药材,两种药物外观及功效相近,故古人难以区分。党参之名,至清代《本草从新》才正式提出。所以,洁古所言之人参包括今之党参及人参两种药材。人参为甘寒之品,但因其为“阴中之阳,其力厚,其性醇”,故功擅益气生津,与温阳药相合,温而不燥;人参又能补中益气,可令脾运胃健,五脏得养,肝胆受益。洁古于此用人参,即取此二种功效。


细辛,味辛性温,性善通达,可用于气郁津不布散之燥证,流湿以润燥,即《内经》所谓“以辛润之”之意。阴柔之品得细辛之温通,可滋而不腻,变凉润为温润。胆之少火,得此可旺。

  半夏,辛温行散,功擅健脾运而化痰涎。肝胆气郁,不能疏土则痰涎自生;肝胆火盛,灼液成痰,半夏均为要药。痰湿能化,肝胆之气易疏。故亦可谓半夏有温补胆腑之功。

  炒蕤仁,即炒玉竹,玉竹甘润养肝胆,炒后能温润肝胆,以助少火。

  炒酸枣仁,可温养胆腑而宁神。

  当归,甘辛温,具补血、温血、行血之功。温而不燥,滋而不滞,名正言顺,为温养胆气之正品。

  地黄,有生地与熟地之分,生地清热凉血益阴,熟地温润补血。温胆自以熟地为宜。


  [原文] 本热平之。
  [语释] 胆腑有热,火性上炎,可采用平法。平法包括降火法及镇惊法。

  [原文] 降火:黄芩、黄连、芍药、连翘、甘草。
  [语释] 其一为降火法,可用以下药物:

  黄芩,苦寒泻火。《本经》云其“主诸热”,可见其可清诸经之热,黄芩清胆腑热之效果亦佳。《纲目》云:“黄芩得酒上行,得猪胆汁除胆热,得柴胡退寒热,得芍药治下痢,得桑白皮泻肺火,得白术安胎。”配伍之法可参。

  黄连,味苦气寒。苦能降,寒清热,故可清降胆火。

  芍药,此指白芍药。白芍酸寒敛阴泻热,适用于阴血亏损之胆热证,或胆热已有伤阴之势者,非苦寒泻火之品可比。白芍止痛效果明显,胆热而气机郁滞疼痛者,用之效果亦佳。

  连翘,首载于《本经》,云:“连翘,味苦平,主寒热,鼠瘘,瘰疬,恶疮,结热。”《本草经疏》云:“连翘,《本经》虽云味苦平无毒,平应作辛,乃为得之。其主寒热,鼠瘘,瘰疬,瘿瘤,结热者,以上诸证,皆从足少阳胆经气郁有热而成。其药正清胆经之热,其轻扬芬芳之气,又足以解足少阳之郁气,清其热,散气郁,靡不瘳点。痈肿恶疮,无非营气壅遏,卫气郁滞而成,清凉以除瘀热,芬芳轻扬以散郁结,则营卫通和,而疮肿消矣。”可见,连翘乃清泻胆热之正品,且兼散结之特性。对胆火之郁者特别适宜。其降火之功则逊于芩连。

  甘草,这里指生甘草。洁古认为甘草可泻心火。心为肝胆之子,泻心火即可泻胆火。


  [原文] 镇惊:黑铅、水银。
  [语释] 肝胆有热,则每易影响心神。肝胆热郁,灼液成痰,或肝胆气郁,液聚成痰,痰舍于心,可见心神不定,胆怯易惊,目昏不眠,耳鸣耳聋等证。此时除选用降火清火泻火之药外,还应配用镇惊之药,如黑铅、水银等。

  黑铅,即铅矿石。具有镇逆、坠痰、杀虫、解毒之功。因其有毒,目前临床很少用之。
  水银,首载于《本经》,云:“味辛寒,主疥、痿、痂、疡、白秃,杀皮肤中虱,坠胎,除热,杀金、银、铜、锡毒。”其对水银的认识基本是解毒。《日华子本草》云:“除风、安神、镇心。”首次提出水银有重镇安神之功。洁古在此即取水银是功。本品有毒,临床罕用其重镇安神。

  洁古所列镇惊的二味药皆有毒,今天临床已经罕用。当今医生一般选用龙骨、牡蛎、赭石、珍珠母、石决明、生铁落等。对虚火而致者,则选用龟板、鳖甲、淡菜、白芍等滋阴潜阳之品。


  [原文] 标热和之。
  [语释] 经络之热可用和解法治之。

  [原文] 和解:柴胡、芍药、黄芩、半夏、甘草。
  [语释] 和解法可选用如下之药。

  柴胡,乃和解少阳在经之邪的正品,可透达少阳腠理之邪。柴胡还有理气之功,对胆气郁滞之寒热用之颇效。

  芍药,有赤白之分,二者均可疏通气血。白芍药更能益阴敛营,收敛木气,对木郁横犯脾土,致使脾络不和之腹痛,效如桴鼓;赤芍药行瘀为著,对木郁血滞者,功胜一筹。二者虽可用于胆经之热证,但与柴胡散邪,黄芩清热,究属二途,不可同日而语。

  黄芩,苦寒清热之正品,其质轻而性降,特别适用于胆经之热。仲圣小柴胡汤中即用黄芩与柴胡相配,以清少阳之热。

  半夏,辛燥化痰运脾降逆之品,肝胆火炽可炼液成痰,肝胆火炽犯胃又可引发呕吐。半夏化痰降痰,特别适用于胆热而呕之证。

  甘草,味甘泻火,与白芍相配,正可土中泻木,防止肝胆肆逆之火克犯中土。所谓“见肝之病,当先实脾”也。

  经络脏腑标本相异,但两者紧密相连,常常相互影响。于病机、于治法、于用药均不能截然分开。本病常可使标气不和,标病亦常令本气失常;治本之药多兼能和标,治标之品多兼能和本。两者用药可以互参。


第九篇 胃部

一、胃的生理

  [原文] 胃属土,主容受,为水谷之海。
  [语释] 脾主运化,胃主受纳,二者互为表里,同为气血生化之源泉,故在五行分类中脾胃同属土行。胃主容受,即是容纳和接受之意。饮食入口,经过食管,容纳于胃,所以胃被称为“水谷之海”。水谷经胃的腐熟,变成具有营养、濡润作用的精微物质,以化生气血津液供给全身各脏腑组织器官的需要。


二、胃所主病证

  [原文] 本病:噎膈反胃,中满肿胀,呕吐泻痢,霍乱腹痛,消中善饥,不消食,伤饮食,胃管当心痛,支两肋。
  [语释] 噎,噎塞之意;膈为格拒。噎膈即食不得入或食入即吐。该证病位虽在食道,但属胃气所主,轻者痰气交阻,或胃津亏虚,食道涩滞,使食物咽下不顺发生噎;重者痰血凝结,则食入即吐,甚至水饮难以咽下。反胃,古代又名翻胃,即食入之后,停留胃中,朝食暮吐,或暮食朝吐,与噎膈不同,病机多属脾胃虚寒,不能消化谷食,饮食停留,终至尽吐而出,正如《圣济总录·呕吐门》云:“食久反出,是无火也。”总之,噎膈与反胃均是胃失和降引起,但临床表现则异。

  胃气以通降为顺,并泄而不藏,实而不满,只有虚实更替,才能生化不息。若胃功能失调,满而不泄,浊气停留,则脘腹胀闷,故《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浊气在上,则生[月真]胀。”若胃气失于和降,气机上逆,则发生呕吐。然呕吐一证,有寒热之异,凡食入口即吐,不得在胃中停留,是胃热气逆;若食入不化,良久乃吐,所谓食入反出,是胃寒气冷也。

  泻,又称泄泻,是排便次数增多,粪便清稀,甚至如水样而言。痢,宋以前书称为滞下,金元时有疫痢之名。临床以腹痛,里急后重,下痢赤白为主证。二者皆为脾胃运化失职,然疫痢多属湿热毒邪郁结大肠,故赵双湖《医学指归》注“泻痢,湿热下行于肠”而泄泻,有热邪内陷胃肠,传化失职,泻下急迫,**灼热者;又有脾胃虚弱或中焦虚寒,运化无权,水谷不化,清浊不分,而直下洞泄,完谷不化者。临证应分别而观。

  霍乱乃脾胃运化机能失常,清浊之气,相互干扰而致,正如《灵枢·经脉》篇云“足太阴厥气上逆则霍乱”,其证候表现详见脾部所主病证。

  中消以多食易饥,形体消瘦为主证。多因胃火炽盛而致,胃热则消谷善饥,火热耗伤津血,肌肉失养,故形体消瘦。

  胃主受纳、腐熟水谷,本为消化食物之主体,故胃有“太仓”、“水谷之海”之称。其功能的强弱,又取决于胃气的盛衰。若胃气虚弱,受纳食物及腐熟水谷的功能减退,轻者胃纳不佳、饮食无味;甚则不思饮食及食入不化,故不消食乃胃府之本病。若饮食太过,胃之消容之功不能胜任,胃受其病,则为伤饮食也,正如《素问·痹论》所云“饮食自倍,肠胃乃伤”。

  肝之经脉挟胃贯膈,布于两胁。所以肝气横逆犯胃,气机壅滞,则胃脘伴胁肋胀满疼痛。然而临床又有肝郁化火、横逆犯胃,与寒邪内犯肝胃之不同,辨证时不可不查。因此,赵双湖《医学指归》注释时云:“此乃木克土,兼少阳病也”。


  [原文] 标病:发热蒸蒸,身前热,身前寒,发狂谵语,咽痹,上齿痛,口眼斜,鼻痛鼽衄、赤齇。
  [语释] 足阳明胃经病,可见如下一些病证。

  蒸蒸发热乃足阳明胃经病的典型热型,病由胃肠邪热炽盛,热自内向外蒸腾而致。仲景《伤寒论》中有太阳主皮毛,阳明主肌肉,少阳主腠理的论述,故病在太阳之表,系翕翕发热;病在阳明之里,系蒸蒸发热;病在少阳半表半里,系往来寒热。此三者病位不同,热型各异,不能同日而语。

  足阳明经从缺盆下乳内廉,挟脐腹气入街中,由股下足以入中趾,其经脉行于人身之前,故气盛发热以身前为甚,气不足恶寒亦以身前为主。所以《内经·经脉篇》云“气盛则身以前皆热……气不足则身以前皆寒栗”。

咽是食管之上端,属胃系。喉是气管之上端,属肺系。咽、喉其部位有别,然古书二者常相混淆,同称曰喉,即喉概咽。如《灵枢·经脉篇》在论述胃之经脉循行中云“其支者,从大迎前下人迎,循喉咙,入缺盆也”,故有喉痹之记载,喉痹,又名喉闭,广义为咽喉肿病的统称。

  《灵枢·经脉第十》云“胃,足阳明之脉……入上齿中,还出挟口环唇,下交承浆,却循颐后下廉,出大迎,循颊车上耳前”,可见胃之经脉循行上下齿皆属所过之处,故齿痛皆阳明胃经病也,不以上齿下齿而有别。洁古仅曰上齿痛,可能是传抄之误。

  足阳明胃经挟口环唇,并旁行入目内眦,所以口眼斜为胃经病,《灵枢·经脉篇》亦有口一证。

  鼽衄,鼻塞称鼽,鼻出血称衄。鼽衄是《灵枢·经脉篇》足阳明经所主病证之一,因该经起于鼻交頞中。然考鼻痛、赤齇二症经脉篇则无。临床鼻病多为肺、胃二经所主,大概此为洁古所补充。


三、胃病用药

  [原文] 胃实泻之。
  [语释] 六腑以通降为顺。胃实则中焦阻塞,上下不通,治疗自当以泻实为主。然胃实之因除洁古所云湿热、饮食所致外,尚有痰饮、气结等病因,因此宜分别治之。如病痰饮,当温药和之;病食积,当疏通消食;若湿阻气滞,又当芳香化湿、佐以开泄行气等。

  [原文] 湿热:大黄、芒硝。
  [语释] 胃本喜燥而恶湿,若湿热盛于胃,必致中焦滞而不行,故脘腹痞闷,纳谷欠佳,治宜芳香化湿、清热燥湿、清热利湿,佐以助运消导即可。如藿香、蔻仁、砂仁之类,皆为快胃醒脾之主药;又有黄芩、黄连、栀子、茵陈等清热燥湿、利湿之药,均与湿热阻滞中焦针锋相对。然而洁古确用大黄、芒硝荡涤攻逐之,似乎药重病轻,铢两不称。众所周知,硝、黄本为攻下肠中燥结之药,非泻胃家湿热之品,《伤寒论》中虽有胃中有燥屎五六枚,用承气汤攻下,但《灵枢·本输篇》云“大肠小肠,皆属胃”,仲景所云“胃中”实指肠中。因此,凡肠腑燥实,塞滞不通者,始有攻下之理,若胃实肠虚,《伤寒论》明确指出“阳明病,心下鞕满者,不可攻下”,可见,湿热在胃与燥实在肠虽均为实证,治法确不可混淆。

  大黄,味苦性寒,入脾、胃、大肠等经。功擅泻热攻积,为治疗热结便秘之主药,因其作用峻快,故有将军之称。除此,该品还能活血祛瘀,荡涤痰饮等作用。

  芒硝,《珍珠囊》云“芒硝其用有三:去实热,一也,涤肠中宿垢,二也;破坚积热块,三也。”该品寒能清热,咸能软坚,辛苦通下,故主要用于热与食结,或热与水结,或热与血结等各种热实燥结之证。


  [原文] 饮食,巴豆、神曲、山查、阿魏、硵砂、郁金、三棱、轻粉。
  [语释] 饮食,是指饮食物停滞胃脘不能腐熟之证。洁古用药如神曲、山查、郁金、阿魏等。

  巴豆,辛热有大毒,主攻坚破积,有斩关夺门之勇,非寒实结塞,不可轻用。寻常之食积,自有消导化滞之药,一般不选该用,故赵双湖《医学指归》注“去脏腑沉寒,下冷积”。

  神曲,即由面粉和其他药物混合后,经发酵而成。性味甘、辛、温,归脾、胃经。具有消食和胃之功,偏助淀粉性食物之消化,常与谷芽、麦芽等药同用。

  山查,即山楂。味酸而甘,微温不热,归脾、胃、肝经。功擅助脾健胃,促进消化,为消油腻肉食积滞之要药。故《本草纲目》云:“化饮食,消肉积,症瘕,痰饮,痞满吞酸,滞血痛胀。”

  阿魏,为多年生草本,从阿魏根或根茎切开所得之橡胶树脂即是该药。有特异的臭气,味苦而辛、性温。古称能消肉食积。多用丸剂,不入煎剂。

  硵砂,为卤化物类矿物硵砂的晶体。性味咸苦辛,温,有毒,入肝、脾、胃经。有消积软坚、破瘀散结之功,故王好古云:能“消肉积”。内服,入丸、散剂,用量1~3分。《唐本草》云“有毒,不宜多服”,《药性论》云“畏浆水。忌羊血。能腐坏人肠胃”等。现在临床一般不用。

  郁金,辛苦,寒,入肝、胆经。为行气解郁,开泄胸脘之妙品。多用于肝胃气滞,饮食不消,脘腹胁肋胀痛等证,古书还载破血逐瘀,但性质平和,并无耗伤气血之弊。

  三棱,别名荆三棱、京三棱,入肝、脾经。功擅破血祛瘀,又能行气消积,常与莪术、青皮、麦芽等药配伍,用于食积气滞,脘腹胀满者。

  轻粉,为水银、明矾、食盐等用升华法制成的汞化合物,故别名汞粉,水银粉。性味辛寒,燥烈有毒。外用能攻毒杀虫,内服入丸剂能利水,但该品毒性强烈,内服不可过量,也不可持续服用,以防中毒。更非食积所宜。

  胃家饮食停积,其病因不外气机不利,或运化失健。临床均以胃脘胀闷疼痛,纳呆,嗳气吞酸为主要表现,治疗以消食导滞为大法。若兼气滞者,洁古则消导兼行气,药用郁金、三棱等疏通滞塞;若健运失职者,则消导佐以振动,药用神曲、山楂、阿魏、硵砂等。作者认为如果再加白术、内金、麦芽等药,借此会更达扶助脾胃,增强消谷导滞,去苑陈莝之功。


  [原文] 胃虚补之。
  [语释] 虚是指正气虚。胃府虚证,不外胃之阴阳不足。胃阳虚,轻者胃气不振,纳谷功能减弱;重者中焦犹如冰天雪窖,脾胃受纳、健运之功失权,土薄阳气不振,则表现寒湿内盛之象。胃阴虚,则胃阳偏亢,虚热内生,临床以津液不足为特点。然而洁古于“胃虚补之”条中,仅言寒湿、湿热用药,似以补胃阳虚为主体,未涉及胃之津液存亡。盖胃中液汁,不仅灌溉四旁,同时有助饮食物的消化吸收,若胃液不足,则纳谷锐减,同时脏腑血脉,四肢百骸均失濡养,因此诸虚丛生,无不由此。作者认为,补胃虚不提补胃中津液,乃为洁古阐发不足之处。

  [原文] 湿热:苍术、白术、半夏、茯苓、橘皮、生姜。
  [语释] 胃中积湿蕴热,是为邪实。治宜清、宜宣、宜利等法,不可补之。洁古用二术、半夏、茯苓、陈皮、生姜等药,皆温燥健脾祛湿之良材,实针对胃气虚弱,土薄不能胜湿而设。若胃中阳虚较甚,还需加温补之品,故湿热证既不宜用该药,又不能列入补虚条中。

  苍术,芳香燥烈,有较强的燥湿醒脾健胃作用,凡脾胃清阳无权,湿滞不行,致脘腹胀满,食欲不振,倦怠无力者,均以该品为主药。如著名良方平胃散,即以本药为君配厚朴、陈皮、甘草而成。

  白术,苦甘温,入脾、胃经。功擅补气健脾,燥湿利水。故《别录》云:“消痰水,除皮间水结肿,暖胃消谷嗜食”。

  半夏,见脾部本湿除之燥中宫条下。

  茯苓,为健脾利水渗湿主要药,其特点利水而不伤气。凡脾胃虚,水湿停聚,不论湿热还是寒湿,均可与有关药物配伍使用。

  橘皮,别名陈皮。该品气香性温,擅理气调中、燥湿化痰。多用于脾胃气滞及湿浊中阻之证。

  生姜,性味辛温,入肺脾经,除具有温胃止呕,用于胃寒呕吐外,还能发汗解表。故《别录》云“主伤寒头痛鼻塞,咳逆上气,止呕吐”。


  [原文] 寒湿:干姜、附子、草果、官桂、丁香、肉豆蔻、人参、黄芪。
  [语释] 脾胃阳虚,中土不温,势必寒湿不化,草木不生。治宜温中培土健胃化湿,使寒去湿除。洁古常用药如干姜、附子、草果、官桂等。

  干姜,性味辛温,入脾胃等经。具有温阳散寒,燥脾湿,除胃冷之功,多用于脾胃阳虚,寒湿内盛之证。正如《本草求真》所载“干姜大热无毒,守而不走,凡胃中虚冷,元阳欲绝,合以附子同投,则能回立效”。此外,该品还有温肺化饮,止汗、止血等功。

  附子,辛热,有毒。为镇水胜寒湿之第一猛将,凡脾肾虚寒,阳衰寒湿内盛或水邪横溢,非此药莫制,故洁古云:“附子以白术为佐,乃除寒湿之圣药。”

  草果,辛香浓烈,功擅健脾温胃、燥湿散寒。常用于寒湿阻滞中焦,脘腹胀满、疼痛,舌苔浊腻者。正如《本草纲目》引李杲云:“温脾胃,止呕吐,治脾寒湿、寒痰”。

官桂,即肉桂的粗枝条或幼树干皮。性味辛甘而热。功擅补元阳,暖脾胃,主治命门火衰,肢冷脉微、脘腹冷痛、寒湿痹痛等证。其作用较肉桂弱,故用量可适当增加。

  丁香,性味辛温,归脾、胃、肾经。其功能温中散寒,善于降逆,为治疗胃寒呕吐、呃逆之主药。此外,还能温肾助阳,用于肾阳不足之阳萎、脚弱者,故赵双湖《医学指归》云:“温胃补肾”。

  肉豆蔻,即肉果,别名玉果。性味辛温而涩,具有温中行气,涩肠之功,常用于脾胃虚寒,久泻不止等证。故《本草纲目》云:“暖脾胃,固大肠”。

  人参,味甘微苦,微温,入脾、肺经。功擅大补元气,补脾益肺。常用于气虚欲脱、脾气不足及肺气亏虚之人。气属阳,气虚则阳微,阳微则寒湿不化。取人参大补元气、奋振机能,则寒湿化矣。

  黄芪,非温里去寒湿之药,但能补气升阳,滋养脾胃。凡中气下陷或脾肺气虚者,本品则为补气要药,临床常随不同的补气药作相应配伍。除此,还能固表止汗,托毒生肌,利水退肿,故《本经》云“主痈疽久败疮,排脓止痛……补虚”等。


  [原文] 本热寒之。
  [语释] 胃府本热,不外虚实二型。胃中实热,证见胃脘灼痛,口渴喜冷饮,嘈杂易饥,舌红苔黄等证,治宜清胃泻火,如黄芩、黄连、石膏等苦寒折其热势;胃中虚热,以口干舌燥,烦热不安,舌红而干,脉细数为主证,宜石斛、生地、知母等清热益阴。然而观洁古本文仅选石膏、黄连、地黄、犀角四味药,推测此乃举例而言,目的使学者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以此说明清胃药不仅此四味药也。

  [原文] 降火:石膏、地黄、犀角、黄连。
  [语释] 胃是消化食物之主宰,无火则何以腐熟水谷,但是胃火太炽,反使胃功能亢进,甚则消耗津液,致胃阴虚损,治疗急宜泻胃降火,以达清热保津之目的。洁古常用药如石膏、地黄、犀角、黄连等。

  石膏,辛甘,大寒。归肺、胃经。有较强的清热泻火作用。如古今医家推崇备至的白虎汤,即以石膏为主药,直清阳明胃家实热。故《别录》云:“细察今之石膏味甘而淡,言其辛者,谓其能解肌热;言其大寒,谓疗大热之证,非此莫属;言其微寒者,谓清大热非重用本品不可。”所谓要言不烦。

  地黄,为甘、苦、寒,润燥多脂之品。功擅清热凉血和养阴,虽非泻胃火之专药,但其性甘寒有余,临床胃中实热或胃阴不足时,常用本品泻热滋阴。如后世清胃散、益胃汤均以该品为主药。

  犀角,苦咸寒。入心、肝、胃经。为清火之上将,能解大热大毒,此外还有凉血止血,清心安神之功。故《本草纲目》云“泻肝凉心,清胃解毒”。

  黄连,大苦大寒,是清热燥湿之主药,同时兼能厚肠胃,多用于肠胃湿热所致腹泻、痢疾等。此外,还以泻心火见长,但燥火太盛,津液已耗者,则应禁用。


  [原文] 标热解之。
  [语释] 阳明热证,仲景悉设白虎等方,专施清泄,并不投疏散解肌之药。洁古标热解肌之品,如升麻、葛根、豆豉等,作者认为是否针对阳明中风证而言,因《伤寒论》221条“阳明病,脉浮而紧……栀子豉汤主之”即是阳明中风化燥,又与太阳表证毫无相干,治宜清里透表,药用辛凉清解。

  [原文] 解肌:升麻、葛根、豆豉。
  [语释] 清解阳明肌表之邪,洁古常用药如升麻、葛根等品。

  升麻,辛甘、微寒,为足阳明经药,功擅发表、清热解毒。凡外感风热表证及阳明热邪所致头痛、牙龈肿痛、口舌生疮等,皆用本品配以清热凉血之药。此外,还能升提脾胃之气,中气下陷者,乃可用之。

  葛根,《别录》云“疗伤寒中风头痛,解肌发表,出汗,开腠理”。若配伍解肌清热之品,可用于风热外感兼阳明内热之证。但本品有升举阳气之功,若单纯阳明热盛者,又当禁用。

  豆豉,即大豆煮熟罨酿而成,质地疏松,可宣泄中上二焦之郁滞,为治热郁胸膈之良药,并能宣散表邪,治疗外感风寒及风热证。故《医学指归》云“发汗解肌,调中下气”,是阳明和中解外之专药。
第十篇 大肠部

一、大肠的生理

  [原文] 大肠属金,主变化,为传送之官。
  [语释] 大肠与肺有经脉相联络,互为表里之脏腑,在五行中肺属金,故大肠亦属金。大肠的主要生理功能是传化糟粕。饮食物经脾胃、小肠的消化吸收后,其食物残渣下移到大肠,再经大肠进一步吸收其中的水分,所剩余的糟粕变化成粪便而排出体外。这正如《素问·灵兰秘典论》所云“大肠者,传导之官,变化出焉”。大肠的这种接上传下,变化糟粕的作用与肺的肃降功能密切相关,故唐宗海《医经精义》有“大肠之所以能传导者,以其为肺之腑,肺气下达,故能传导”之论。


二、大肠所主病证

  [原文] 本病:大便闭结,泄痢,下血,里急后重,疽痔,脱肛,肠鸣而痛。
  [语释] 大便闭结,即大便秘结不通。多因大肠有燥热,或因津亏肠道干涸,或因气滞不行,或因气虚传送无力等所致。成因虽不同,而大肠失其传送糟粕之职则一。

  泄痢,赅泄泻与痢疾两种病证。泄泻指排便次数增多,粪便稀薄,甚至泻下如水样而言。其基本病机是湿盛脾病,清浊不分,混杂而下,并走大肠,则成泄泻。痢疾是以里急后重,便下脓血为特征。所谓里急后重,在里则急急欲便,而后之魄门,却欲下而重滞不爽。本病多由外受湿热疫毒之气,内伤饮食生冷或不洁之物,损伤脾胃,侵入肠中,伤及气血,化为脓血,则成痢疾。泄之与痢,均为正邪相搏于大肠,故皆常见肠鸣而痛。肠鸣而痛是言肠间沥沥作声,腹中阵阵作痛。

  下血一证,《金匮要略》有远血与近血之分:“下血,先便后血,此远血也,黄土汤主之。”此因中气虚寒,不能统摄,血渗于下。又“下血,先血后便,此近血也,赤小豆当归散主之”,病因湿热蕴结大肠,灼伤血络,迫血下行。

  疽痔,即今所谓痔疮。痔疮生于**内外,在肛内者名曰内痔,在肛外者曰外痔。多由平素湿热内积,过食辛辣燥烈食物,或因久坐而血脉不行,或经常大便秘结,或妇女临产用力过甚,或久痢等原因,以致浊气瘀血流注**所致。主要症状为块物突出,疼痛,出血等,甚则溃烂如疽,故曰疽痔。

  脱肛是直肠或直肠粘膜脱出肛外的一种病症。常见于体弱的小儿和老年人。多由于中气不足,气虚下陷,**松弛所致,或兼有大肠湿热下注而成。

  总之,大肠的病证以便秘、泄泻、痢疾、腹痛、痔疮、脱肛为常见,临床时要抓住主症,并结合四诊的表现,分清虚、实、寒、热以治之。


  [原文] 标病:齿痛,喉痹,颈肿,口干,咽中如核,鼽衄,目黄,手大指次指痛,宿食发热寒栗。
  [语释] 大肠标病,多为经脉所过之病变,或合他经之病,或津液所生病。《灵枢·经脉》篇:“大肠手阳明之脉,起于大指次指之端,……其支者,从缺盆上颈贯颊,入下齿中,还出挟**人中,左之右,右之左,上挟鼻孔。是动则病齿痛,颈肿。是主津所生病者,目黄,口干,鼽衄,喉痹,肩前臑痛,大指次指痛不用。”上述可知,大肠经脉受邪,则手大指次指痛;邪热循经上扰,则为牙齿疼痛,颈部肿大,喉痹肿痛,口干,目黄等。

  鼽衄之病,《素问玄机原病式》曰“鼽者,鼻出清涕也”,而鼻出血则为衄。肺气通于鼻鼽,故衄与肺病密切相关。大肠经脉“上挟鼻孔”,故鼽衄与大肠病亦有一定关系。

  关于咽中如核,《中藏经》曰:“喘咳而喉咽中如核妨矣。”如核,疑为喉咽中如物梗塞之症。

  至于宿食发热寒栗,《中藏经》说:“有积则寒栗而发热。”宿食积于内,为大肠本腑之病,而发热寒栗发于外,故列为标病。不仅宿食如此,凡泄泻、痢疾初起,正邪交争于大肠,必有振寒发热之外证,此与表证寒热截然不同。故治病之道,务需明辨标本关系,分清表证里证。
三、大肠病用药

  [原文] 肠实泻之。
  [语释] 六腑以通为用,况大肠为传送之官,尤以通行为顺。若邪热内蕴,或气滞不畅,则传道失职,糟粕不行,大便秘结而为实证。实则泻之,泻大肠者,无非泻其热结,或通其气滞,下分两法。

  [原文] 热:大黄、芒硝、桃花、牵牛、巴豆、郁李仁、石膏。
  [语释] 热结于肠,津液被耗,燥屎阻滞,大便不通,当选用如下泻热通便药:

  大黄,苦寒泄降,善攻积导滞,为攻下主药。《医学启源》云:“其性走而不守,泻诸实热不通,下大便,荡涤肠胃中热,专治不大便。”本品不但通便泄热,以治热结便秘及热毒痢疾,而且是一味泻火、行瘀药,可广泛应用于火热亢盛、瘀血阻滞诸症。用作通便入煎剂宜后下。

  芒硝,《医学启源》称“朴硝”,目前通称芒硝,因制取方法不同,还有玄明粉、皮硝等名称,其功效主治类同。本品味苦咸而性大寒,能润燥软坚而泻实热,对里热燥结所致的大便不通,常与大黄相须为用,其泻下导滞的作用颇为显著。

  桃花,蔷薇科植物桃或山桃的花,在三月间桃花将开放时采收,阴干,放干燥处。味苦,平,无毒。具有利水,活血,通便的功效。《纲目》云:“桃花,性走泄下降,利大肠甚快,用以治气实人病水饮肿满,积滞,大小便闭结者,则有功无害,若久服即耗人阴血,损阳气。”《千金方》治大便难:水服桃花方寸匕。《圣惠方》治干粪塞肠,胀痛不通:毛桃花一两(湿者),面三两,上药,和面作馄饨,熟煮,空腹食之,至日午后,腹中如雷鸣,当下恶物。

  牵牛,性味苦寒,入肺、肾、大肠经。为峻下逐水药,泻气分湿热,通大肠气秘。少用则通大便,多用便泻下如水,且能利尿。《本草纲目》结合实例谈了牵牛的适应证:“一宗室夫人,年几六十,平生苦肠结病,旬日一行,甚于生产,服养血润燥药则泥膈不快,服硝、黄通利药则若罔知,如此三十余年矣,时珍诊其人体肥,膏粱而多忧郁,日吐酸痰碗许乃宽,又多火病,此乃三焦之气壅滞,有升无降,津液皆化为痰饮,不能下滋肠腑,非血燥比也。润剂留滞,硝、黄徒入血分,不能通气,俱为痰阻,故无效也。乃用牵牛末,皂荚膏丸与服,即便通利,自是但觉肠结一服就顺,亦不妨食,且复精爽。盖牵牛能走气分,通三焦,气顺则痰逐饮消,上下通快矣。”

  巴豆,辛热有毒,入胃、大肠经。药性猛烈,为温通峻泻药。《医学启源》言“其用有三:导气消积一也;去脏腑停寒二也;消化寒凉及生冷硬物所伤三也。”上述可知,巴豆与大黄虽同为攻下之剂,但大黄性寒,腑病多热者宜之;巴豆性热,脏病多寒者宜之。大黄多作内服;巴豆一般不入煎剂,多配入丸散应用。

  郁李仁,辛苦甘而性平,入脾、大、小肠经。《医学启源》言其“破血润燥”,李东垣则“专治大肠气滞,燥涩不通”。本品体润滑降,用于肠燥便秘,具有缓泻的特点。服郁李仁后,有的在便前腹部隐痛,应告知患者。

  石膏,辛甘大寒,入肺、胃经。功用以清热泻火为主,善于清泄肺胃气分无形邪热。阳明邪热如不及时清泄,则伤耗津液,结为燥屎,大便不通,肠实乃成。由此可见,洁古把石膏开列于此,寓有“治未病”之深义。

  上述六味,大黄苦寒泻下,芒硝咸寒软坚,两药常相须为用,以荡涤肠道实热燥结。牵牛与巴豆皆是峻下逐水药,既能通泄大便,又能利水消肿,但性味不同,牵牛苦寒,巴豆辛热,用当有别,且巴豆有大毒,用时要慎之又慎。桃花与郁李仁亦有通便与利水的双重作用,但较缓和。石膏善清气分实热,与通便泄热药不同。
[原文] 气:枳壳、木香、橘皮、槟榔。
  [语释] 肠实便结,必气机壅滞,故泄热破结,须以气药为之先导,相辅而行,则气机流通,实热易除。疏通大肠,消除气滞当选用下列药物:
  枳壳,《医学启源》谓“气寒味苦,治胸中痞塞,泄肺气”。《本草纲目》说:“枳实、枳壳,气味功用俱同,上世亦无分别,魏、晋以来,始分实、壳之用。洁古张氏,东垣李氏,又分治高治下之说。大抵其功皆能利气,气下则痰喘止,气行则痞胀消,气通则痛刺止,气利则后重除,故以枳实利胸膈,枳壳利肠胃。”枳壳与枳实,功效基本相似,但枳实破气作用较强,能消积除痞;枳壳的作用较为缓和,以行气宽中除胀为主。近年来,临床常用枳壳或枳实配合益气药治疗胃下垂、子宫脱垂、脱肛及疝气等病症,疗效较好。

  木香,辛苦而温。《医学启源》谓“除肺中滞气,若疗中下焦气结滞,须用槟榔为使”。《本草纲目》言“乃三焦气分之药”。本品长于行肠胃中滞气,并有止痛作用,常用于脘腹胀痛,肠鸣泄泻及下痢腹痛,里急后重等症。由于本品气味芳香而醒脾气,常以之为佐使药用于滋补方中,代表方如归脾汤。

  橘皮,新鲜的较辛辣,以陈久者为良,故处方常写陈皮。《本草纲目》说:“他药贵新,惟此贵陈。”《医学启源》谓其“去滞气,推陈致新”。本品为治疗脾胃病证的常用药,临床既可配合理气药以治脾胃气滞,又可配伍益气药以治脾胃气虚。

  槟榔,辛苦而温,入胃、大肠经。其质重下行,既消胃中之积滞,又泄大肠之闭塞。常用以治疗食积气滞,腹胀便秘,痢疾里急后重等症。《医学启源》特别强调本品“治后重如神,性如铁石之沉重,能坠诸药至于下”。此外,槟榔尚能驱杀多种肠内寄生虫。

  治肠实之证,上述泄热药与行气药应当配合使用,方如承气汤之例。若虚人、老人肠虚者,则难抵峻药攻击,治法如下。


  [原文] 肠虚补之。
  [语释] 大肠为传送之官,以排除糟粕为专职,宜疏通,不宜涩滞,故以通为用,以通为补。但若大肠本腑亏虚,或他脏虚损累及大肠,以致大肠功能失常,则又当辨证采用下列治法及药物。

  [原文] 气:皂荚。
  [语释] 皂荚辛温微毒,入肺、大肠经。本品刮垢涤腻,力量最猛,辛燥走窜,无坚不破,无积不消,其荡涤之峻猛,胜过硝黄,与上文肠实泻之,似无区别,为何冠以肠虚补之?思索再三,若有所悟,盖大肠气虚,脱陷于下,纯虚无邪者,自宜升陷固脱以补之;若本虚标实,腑气窒塞,大便不行,又当以通为补,治标为急,皂荚可斟酌用之,此示人以法也。《金匮要略》治久病胶痰壅肺所致的“咳逆上气,时时吐浊,但坐不得眠,皂荚丸主之”。近人曹颖甫《经方实验录》用皂荚丸治是证有四例,案曰:“病急则治其标,法当先用皂荚丸以下胸膈之痰,俾大小便畅行,得以安睡,方是转机”。并说:“惟近人不察,恒视若鸩毒,弃良药而不用,伊谁之过欤?”


  [原文] 燥:桃仁、麻仁、杏仁、地黄、乳香、松子、当归、肉苁蓉。
  [语释] 大肠燥结,有实有虚,肠实泻之,肠虚补之。肠虚便燥若因津液不足,阴血枯燥,肠道失润所致者,非养血润燥不能培其本,非滋阴增水不能行其舟,可选用下列药物:

  桃仁,味苦甘而性平,入心、肝、大肠经。既能活血化瘀,又能润肠通便。《医学启源》特别强调本品能“治大便血结、血秘、血燥,通润大便,……汤浸去皮尖,研如泥用”。《**化义》进一步解释说:“桃仁,味苦能泻血热,体润能滋肠燥。若连皮研碎多用,走肝经,主破蓄血,逐月水,及遍身疼痛,四肢木痹,左半身不遂,左足痛甚者,以其舒经活血行血,有去瘀生新之功,若去皮捣烂少用,入大肠,治血枯便闭,血燥便难,以其濡润凉血和血,有开结通滞之力。”由此可知,其连皮多用与去皮少用功效不同。古人用药,如此精细,足供效法。

  麻仁,又称火麻仁、麻子仁、大麻仁等。性味甘平,入脾、胃、大肠经。其润燥滑肠之功,《本经》、《别录》并未论及,至《**化义》论述精详,指出:“麻仁,能润肠,体润能去燥,专利大肠气结便闭。凡老年血液枯燥,产后气血不顺,病后元气未复,或禀弱不能运行皆治。大肠闭结不通,不宜推荡,亦不容久闭,以此同紫菀、杏仁润其肺气,滋其大肠,则便自利矣。”
杏仁,性味苦温,入肺能降气,归大肠能润便,一药两用,恰合脏腑表里兼治之法。李杲说:“桃、杏仁俱治大便秘,当以气血分之。昼难便,行阳气也;夜难便,行阴血也。故虚人大便燥秘不可过泄者,脉浮在气,用杏仁、陈皮;脉沉在血,用桃仁、陈皮;所以俱用陈皮者,以手阳明与手太阴为表里也”。

  地黄,又称生地黄、干地黄,味甘苦而性凉,入心、肝、肾经。既能清热凉血,又能养阴生津,非润肠专品。《本草逢原》说:“病人元气本亏,因热邪闭结,而舌干焦黑,大小便秘,不胜攻下者,用此于清热药中,通其秘结最佳,以其有润燥之功,而无滋腻之患也”。

  乳香,味辛苦而性温,入心、肝、脾经。功能行气活血具有良好的止痛作用。《要药分剂》说:“赤白痢腹痛不止者,加入乳香无不效。”据其功效,列入此类,似觉不妥。且本品腻浊异常,殊难入口,故用之多入丸散。

  松子,味甘气芳,富有油质,功能润肠,治大肠虚秘,但临床少用。

  当归,《本草正》谓“其味甘而重,故专能补血,其气轻而辛,故又能行血,补中有动,行中有补,诚血中之气药,亦血中之圣药也”。若便秘因血虚肠燥者,当归既能补血和血,又能润肠通便,标本兼治,用之甚佳。

  肉苁蓉,味甘咸而性温,入肾能补肾阳,益肾精,温而不燥,补而不峻,为一味性质温和的滋补强壮药。又因其温而柔润,故能润肠通便。凡年老体虚,病后、产后之人,因津血不足而肠燥便秘者,本品用之最宜。

  上述七味,多为润燥通便药,适宜于虚秘之人。但性味归经不同,功效各有专长,如杏仁调气,桃仁活血,地黄凉血,当归和血,苁蓉补肾,乳香止痛等,惟麻仁、松子专于润肠。


  [原文] 湿:白术、苍术、半夏、硫黄。
  [语释] 大肠泄泻,多由于脾虚湿胜,水谷不分,下渗于肠而为病。故治大肠之湿,以健脾燥湿为治本之法,宜采用下列药物:

  白术,味苦甘而性温,入脾、胃经。功能补脾燥湿,既能补脾气,又能助脾阳,为培补脾胃的主药。土旺则能健运,土旺则能胜湿,故泄泻因脾虚湿胜者,必用白术以治之。

  苍术,苦温性燥,辛香发散,外可祛除风寒湿邪,内能燥湿健脾,然其作用,以燥湿为主。暑夏之季,湿阻脾胃,胸膈满闷,不思饮食,倦怠乏力,舌苔厚腻者,非此不可;若湿流大肠,传送失常,泄泻不爽,亦当取苍术燥湿运脾,升清降浊以止泻。虽苍、白二术都能燥湿补脾,但白术长于补脾,苍术长于燥湿。故补脾益不足则用白术,运脾泻有余则用苍术。

  半夏,性味辛温而有毒,宜炮制后应用。本品既是降逆止呕之良药,又为燥湿化痰之要药。其所化之痰,以脾不化湿,聚而为痰者为主;所止之呕,以饮邪内停,胃逆不和者为佳。故化痰、止呕之义,实即燥湿之功,故半夏亦脾胃家燥湿健运之专药。

  硫黄,又称石硫黄。本品大热纯阳,走而不守,沉重下坠,疏利大肠,故寒湿碍化而积滞不通或老人虚寒便秘者宜之,此燥湿药中之别开生面者。因硫黄有毒,非精制者不可内服;即使内服,应中病即止,不可久用。


  [原文] 陷:升麻、葛根。
  [语释] 病因中气不足,清阳不升,脾气下陷,以致大肠不固,滑泄不止者,法当补中益气为主,并佐以升阳举陷药为妙。如此方法,洁古高徒李东垣继承而发扬之,如补中益气汤诸方,可谓典范。

  升麻,味辛甘而微寒,气味俱薄,轻扬上浮,升清之力最迅。《医学启源》说:“若补其脾胃,非此为引而不能补。”李东垣更明确指出本品“升胃中清气,又引甘温之药上升”。后世师其法,广泛用于各种病证。如《本草汇言》说:“如内伤元气,脾胃衰败,下陷至阴之分;或醉饱房劳,有损阳气,致陷至阴之中;或久病泻痢,阳气下陷,后重窘迫;或久病崩中,阴络受伤,淋沥不止;或胎妇转胞下坠,小水不通;或男子湿热下注,腰膝沉重;或疮毒内陷,紫黑胀痛;或大肠气虚,或肛坠不收,升麻悉能疗之。”并总结说:“诸药不能上升者,惟升麻可升之。”

葛根,味辛甘而偏凉,亦气味皆薄,体轻上行,故能升发清阳,鼓舞脾胃阳气上升,有止泻之功。李东垣誉为“治脾胃虚弱泄泻圣药”。

  升麻与葛根,皆体轻上行,升阳举陷是其专功,自洁古及东垣始,医家多视为升提之神品。此外,两药并能发散解表,皆能透发麻疹,且升麻又能清热解毒,葛根并能生津止渴。


  [原文] 脱:龙骨、白垩、诃子、粟壳、乌梅、白矾、赤石脂、禹余粮、石榴皮。
  [语释] 泄泻,痢疾或脱肛等,久病而正虚气陷,大肠滑脱者,法当标本兼治,即在培补脾肾的同时,涩以固脱,收敛正气。可选用下列涩肠固脱药:

  龙骨,甘涩性平,入肝能潜阳,入肾能固精,入大肠能收涩。龙骨收涩固脱之功,可用于多种正气虚衰的病证,如久泄、久痢、遗精、妇人崩漏、带下等。因其善于涩敛,又沉重下行,故为收摄下焦之主药。

  白垩,为沉积岩类岩石白垩的块状物或粉末。首载于《本经》。其性温煦而涩,故能止虚汗滑脱之久泄、久痢,又可止血、敛疮。目前临床少用。

  诃子,苦酸涩而性温。《金匮要略》用之单味为末,名诃黎勒散,粥饮和服,治下利滑脱,大便随矢气而出之“气利”。《医学启源》用以“治久痢赤白,肠风”。《**化义》阐发说:“取其涩可去脱,若久泻久痢,则实邪去而元气脱,用此同健脾之药,固涩大肠,泻痢自止。但苦能泄气,真气太虚者,宜少用之”。本品不仅涩肠固脱,并且能敛肺利咽,治久咳失音者。

  粟壳,即YS壳,又称御米壳,性味涩平。其功用《医学启源》谓“固收正气”。能敛肺、涩肠。可用于久咳、久泻、久痢等病症。此外,本品止痛效佳,如胃痛、筋骨疼痛等痛证,用一般药无效者,可考虑应用,但不宜多用、久服。实证忌用。

  乌梅,性味酸平,具有敛肺、涩肠、生津、安蛔的多种功能。传统治泻痢,是用于久泻久痢,滑脱不止者,单味应用,即有效验。现今有临床报道用乌梅配合香附,治疗细菌性痢疾非久病者,取得较好疗效,可作参考。

  白矾,又称明矾。酸涩而寒,有较好的收敛、止泻及止血作用,用于久泻不止,便血,妇人崩漏等。外用又有解毒杀虫,收湿止痒之功。

  赤石脂,甘涩性温,其功用《医学启源》以“固脱”二字概之。《伤寒论》治“少阴病,下利,便脓血者,桃花汤主之”。即以本品为主药。赤石脂善于涩肠止泻,久泻而虚寒滑脱者可用,久痢而虚寒滑脱者亦可用,所谓“涩可固脱”,即是此义。此外,本品还有止血之功,用于虚寒性月经过多及便血等。研末外用,又治疮痈溃后久不收口者。

  禹余粮,为氧化物类矿物褐铁矿的一种矿石。性味甘涩而平,其涩肠止泻及止血的功用与赤石脂大同小异,正如《本草求真》所说:“禹余粮功与石脂同,而禹余粮之质,重于石脂;石脂之温,过于余粮,不可不辨。”《伤寒论》赤石脂禹余粮汤治疗下焦滑脱,即相须为用。

  石榴皮,酸涩性温,其味最厚,功能涩肠止泻,用于久泻久痢等症。本品又能杀虫,用于虫积腹痛。外用并治疥癣等皮肤病。

  上述九味药,皆有涩肠固脱作用,但由于性味、归经有所不同,功用亦有偏重兼治。如赤石脂、禹余粮、白垩兼能止血;诃子、粟壳兼能敛肺;乌梅兼能生津;龙骨兼能涩精;白矾、石榴皮外用能治皮肤病等。须要明确,此类药物涩以固脱只能治标,欲固根本,应以补
助正气药为主。

[原文] 本热寒之。
  [语释] 前谓“肠实泻之”,乃热甚成实者,非泻之不可,自然宜硝黄之类荡涤邪实;此言本热,以脏病及腑,或大肠自病,热之尚未成实者,治疗当遵循“热者寒之”的法则,以清热为主。

  [原文] 清热:秦艽、槐角、地黄、黄芩。
  [语释] 清肺与大肠之热,可选用下列药物:

  秦艽,苦辛微寒,《医学启源》谓治“肠风泻血”,可见其能清泄大肠中之热,故洁古收入此门。目前,常用本品祛风湿。祛风湿药大多辛燥,易于伤阴,但秦艽祛风而不燥,且有除热退蒸作用,所以一般认为是“风药中之润剂”。此外,据临床报道,以秦艽为主,治疗小儿急性黄疸型传染性肝炎20例,获得较好疗效。本品治黄疸,古代早有应用。

  槐角,又称槐实。性味苦寒,清热凉血。历来把本品视为治疗大肠湿热血痔之专药。《医学启源》特别强调“凉大肠热”。《滇南本草》谓“治五痔肠风下血,赤白热泻痢疾”。《本经逢原》说:“下焦痔瘘肠风,风热便血,年久不止者,用此一味熬膏,炼蜜收服”。

  地黄,前肠虚补之的润燥药中已述及。本品非大肠专药,而其清热凉血及养阴的作用,很适宜治热甚伤阴,津亏便秘者。

  黄芩,性味苦寒。能上泻肺火,下清肠中湿热。随配伍不同,可发挥各种清热作用,为临床常用之药。

  上述四味清热药,秦艽偏于清肝经湿热;地黄偏于清血分虚热;黄芩偏于清肺中实热;惟槐角专于清肠热。本热不同,移于大肠,当辨证选用有关药物。清泄大肠之药,其类颇多,洁古仅列此四药,意在举一反三,全在学者触类旁通。


  [原文] 本寒温之。
  [语释] 大肠寒泄,多为脾肾虚寒所累及。以脾阳虚衰,运化失常,水谷不分,下流大肠,则滑泄不止;肾气不足,命门火衰,火不生土,不能腐熟水谷,亦必造成大肠寒泄。由此可知,寒泄的病位虽在大肠,而病之本则在脾肾。故温暖脾肾,肠寒自温,滑泄自止。


  [原文] 温里:干姜、附子、肉豆蔻。
  [语释] 温里祛寒的代表药物有下列三味:

  干姜,辛温助阳,为温里主药。《本经》云能“温中”,治“肠澼下痢”。《别录》“治寒冷腹痛”。《医学启源》治“沉寒痼冷”。可知本品善于温中阳而除里寒,以治脾胃虚寒所致的脘腹冷痛,大肠滑泄,久痢不止等症。此外,《伤寒论》小青龙汤用之,正合《本经》“主胸满咳逆上气”之旨,是取其温肺以止咳平喘。

  附子,大辛大热而纯阳,为温里要药。本品药性刚燥,走而不守,通行十二经,能上助心阳以通脉,中温脾阳以健运,下补肾阳以益火。虽三焦里寒皆可用之,而温肾是其专功。洁古列入此门,即温肾以治大肠之寒泄。古人有“附子无干姜不热”之说法,是强调二药相须为用,则温里更著。

  肉豆蔻,性味辛温。《本草经疏》述其性味功用特点说:“肉豆蔻,辛味能散能消,温气能和中通畅。其气芬芳,香气先入脾,脾主消化,温和而辛香,故开胃,胃喜暖故也。故为理脾开胃、消宿食、止泄泻之要药。”《本草纲目》归纳为“暖脾胃,固大肠”,可谓要言不烦。总之,本品温脾胃而不燥,理滞气而不峻,止泄泻而不涩,可谓和平中正之品。

  以上三味,干姜与附子均为温里主药,干姜偏重温脾,附子偏重温肾,但临床应用,不必拘泥,凡阳虚脏寒,不论何脏何腑,皆赖之配合应用,大力建功。而肉豆蔻则以温脾固肠止泻为专长。


  [原文] 标热散之。
  [语释] 标热即阳明经热证。阳明主肌肉,不主皮毛,邪入阳明,郁而化热,已非在表,不可滥用麻桂等辛温表药,以助其炎,但可任用辛凉清热透邪,从表散之。

  [原文] 解肌:石膏、白芷、升麻、葛根。
  [语释] 仲景治太阳中风证,有用桂枝汤解肌发汗法。此洁古立解肌一条,是指热在肌肉,治法当清,下列石膏一味为的对之药,其他三味当酌情选用。

  石膏,生用辛甘大寒,辛能散,甘能缓,寒能清,性味相合,为清解气分实热之要药,亦是阳明经热病之主药。《医学启源》谓本品“治阳明经中热”,“身体肌肉壮热。”颇切合药理。近人张锡纯善用生石膏,他在《医学衷中参西录》中说:“石膏,凉而能散,有透表解肌之力,外感有实热者,放胆用之,直胜金丹。”并指出其用法用量说:“用生石膏以治外感实热,轻症亦必至两许;若实热炽盛,又恒重用至四五两或七八两,或单用或与他药同用,必煎汤三四茶杯,分四五次徐徐温饮下,热退不必尽剂。”如重用者,热甚则病当之,以中病为宜。

  白芷,辛温芳香,其气升浮,功能辛散祛风,温燥除湿,芳香通窍。善治阳明经头面诸疾,如头痛、牙痛、眉棱骨痛、鼻渊等。然非阳明经热病所宜,既使用之,亦只可任佐使之药。此外,本品对外科疮疡肿痛,妇人寒湿带下均有疗效。

  升麻,辛温微寒,功能疏散阳明肌热,清解阳明热毒。但本品究以升举透发为专长,故阳明肌热应慎用、少用。

  葛根,辛甘偏凉,解肌发表。《本草汇言》说:“如伤风伤寒,温病热病,寒邪已去,标阳已炽,邪热伏于肌腠之间,非表非里,又非半表半里,口燥烦渴,仍头痛发热者,必用葛根之甘寒,清肌退热可也,否则舍葛根而用辛温(如麻、桂、苏、防之类),不惟疏表过甚,而元气虚,必致多汗亡阳矣。然而葛根之性专在解肌,解肌而热自退,渴自止,汗自收。”总之,外感风寒,化热之初,宜于解肌散邪者,可用葛根,若阳明热盛,惟有清之一法,发表之药,皆不可用。

  上述四药,石膏为清解阳明肌热之的药。其他三味,皆升散之品,阳明标热宜清者,均当慎用。误用辛散,如风助炎,因病遭祸,谁之过耶!洁古解肌用药法,源本《别录》,究竟伤寒传入阳明化热,已非当散之证。故标热散之,解肌之法,决非阳明稳妥之治。古人疏忽,我辈慎勿死于句下,应效法温病学家,不必缘于古说。

第十一篇 小肠部

一、小肠的生理

  [原文] 小肠主分泌水谷,为受盛之官。
  [语释] 小肠主分泌水谷,为受盛之官,源自《黄帝内经素问·灵兰秘典论》,原文曰:“小肠者,受盛之官,化物出焉。”受盛,即接受之意。化物,即分泌。分泌,即分清泌浊。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小肠接受脾胃传来的经过腐熟的水谷,然后分清泌浊,使有营养的精微物质,通过吸收,再由脾输布全身;水液下输于膀胱;消化后的糟粕,传入大肠。这就是小肠的职责或功能。


二、小肠所主病证

  [原文] 本病:大便水谷利,小便短,小便闭,小便血,小便自利,大便后血,小肠气痛,宿食,夜热旦止。
  [语释] 小肠本腑之病,主要表现受盛及分清泌浊功能发生障碍,而产生一系列病证。下面将其所列病证病机阐述如下。

  “大便水谷利,小便短”,这是小肠气虚不能分清泌浊,富于营养之精微物质不能吸收转脾输布于全身,其水液亦不能下输于膀胱,于是精华与糟粕挟水而下,出现“大便水谷利,小便短”之症。“水谷利”,即大便溏薄;“小便少”,即小便量少,因水分从大便去也。

  “小便闭,小便血”,闭,指癃闭淋涩言。小便闭,小便血,即指小便淋涩癃闭及尿血。前证“大便水谷利,小便短”属虚,此证“小便闭,小便血”属实。二证连写,有虚实对照之妙。小肠有火,轻则灼其津进而尿少,重则闭阻气机则尿闭,更有甚者则火邪灼伤其络脉,可见尿血之证。治疗此证,当以苦泻其火,甘益其津。吴鞠通暑温中一案,就运用了此理论。下面录之以供参考。

  “小便短而赤甚,微咳,面微赤,尺脉仍有劲数之象。议甘润益下,以治虚热,少佐苦味,以治不尽之实邪。且甘苦合化阴气而利小便也。按甘苦合化阴气利小便法,举世不知,在温热门中,诚为利小便之上上妙法。盖热伤阴液,小便无由而生,故以甘润益水之源。小肠火腑,非苦不通,为邪热所阻,故以苦药泻小肠而退邪热。甘得苦则不呆滞,苦得甘则不刚燥,合而成功也。生鳖甲、元参、麦冬、生白芍、沙参、麻仁、黄连、阿胶、丹皮、炙甘草”。(秦伯未《清代名医医案精华》上海科技出版社1959年第1版112页)

  “小肠气痛,小便自利,大便后血”,这种病证属小肠者,在临床上极为罕见,洁古老人提出这一病证,实在难能可贵。现代医学中之急性出血性坏死性肠炎与此非常类似,其主要症状即是腹痛、腹泻和便血。其腹痛特点是腹部胀满,有时可见肠型,扪之柔软,脐周和上腹部有轻度压痛,极类中医学中之气滞腹痛;其便血多在腹泻后期,一般初起大便稀薄,以后呈蛋花样,不久即为血性。还有克隆病也有类似之病变。

  此外,小肠气痛还包括小腹拘急疼痛,连及腰背,下控睾丸之疝痛证。这种病证,中医一般划归为寒滞肝脉,此无下控睾丸,仅有小腹拘急疼痛,包囊在小肠府病之中,亦不为过。

  对于以上诸病证的解释,赵双湖云:“大肠主大便,膀胱主小便,而小肠兼主大小便,以分泌水谷也。”简明易晓,亦于中医理论不悖,然张山雷却讥之“不明生理,妄道病名,最堪喷饭”,实在是智者之失。

  “宿食,夜热旦止”,或是小肠受盛太过,或是化物不及所致。小肠接受脾胃传来经过腐熟的水谷,因受之太多,或由化物不及令食物堆积,形成宿食。这明确告之小肠与脾胃共同参与食物的消化吸收,纠正了中医前贤认为消化吸收似乎仅靠脾胃即可完成的偏见。张山雷因此盛赞“洁古之见,犹为高出侪辈者”。食积郁久固然可以发热,其特点是手心热甚,至于其身热,则不拘时发。“夜热旦止”并非宿食发热的特征。这又是洁古的失误了。


  [原文] 标病:身热恶寒,嗌痛颔肿,口糜耳痛。
  [语释] 小肠经络之病,可见如下几证。

  “身热恶寒”是足太阳手太阴外感之常见症状,小肠属手太阳,赵双湖认为这是手足太阳同病,张山雷认为手太阳小肠经病不可能出现“身热恶寒”之症,故此可删,并批评赵氏是“妄为比附”。笔者以为赵氏之说过于简单,而不能令人信服,张氏之说则失之于偏。实际小肠之病完全可以引起身热恶寒之证,如湿温初期中医认为病在脾胃,这脾胃其实就包括小肠在内,这一点前边已经叙及,不再赘述。另外,现代医学之肠伤寒属中医湿温范畴,其病变就是在小肠,怎么能说小肠病不会有身热恶寒呢?身热恶寒是标,而其病本在小肠之府。只是把它看成是小肠经络之病似乎有可商之处。
“嗌痛颔肿”这一病证来源于《灵枢·经脉篇》“小肠手太阳之脉……是动则病嗌痛颔肿……。”这确实是小肠经络之病,因为手太阳小肠经“循咽”。“嗌痛颔肿”是小肠经之痰热壅滞所致。

  口糜,即口舌生疮。耳痛,即耳内作痛。口糜耳痛,是胃肠有热或心与小肠之火上炎所致。胃肠有热者多兼恶心呕吐,心与小肠之火上炎多兼小便涩痛。小肠经“入耳中”,但却不循于口,故耳痛可视为经病,而口糜则应是小肠腑病的反映。


三、小肠病用药

  [原文] 实热泻之。
  [语释] 火热之邪引起小肠腑或经络之病,可以用祛邪的方法治之。它包括下面二方面。

  [原文] 气:木通、猪苓、滑石、瞿麦、泽泻、灯草。
  [语释] 热阻小肠气分,令小便赤涩、淋痛、癃闭者,可用下列清利小便之药治之。
  木通,苦寒泄降宣通之品,可导心与小肠之热从小便而出。名方导赤散即以此为君,用治口舌生疮,心烦不安,小溲涩滞,尿频尿痛等证。

  猪苓,味甘平,利水而泄热,主要用于水肿病,对小肠火阻小便不利者,只能小量辅助使用,量大反易伤阴。

  滑石,味甘性寒,利水清热之品。本品质滑,犹可用于小肠火闭之小便赤涩癃闭之证。六一散即以此为主。

  瞿麦,味苦性寒,功擅利水泄热,且能增强肠蠕动而引起排便,故其治小肠气分之热,既能使热从小便而出,又能使之从大便而去。

  泽泻,味甘性寒,利尿泄热。

  灯草,味甘淡微寒,作用与木通相似但力量微弱。《神农本草经疏》云其“入心小肠药也,其质轻通,其性寒味甘淡,故能通利小肠热气下行从小便出”。


  [原文] 血:地黄、蒲黄、赤茯苓、牡丹皮、卮子。
  [语释] 小肠血分有热者,可用下列**清热凉血。

  地黄,这里指生地,味甘苦性寒。本品清热凉血,对血热之尿血、便血等皆可应用。生地是著名犀角地黄汤中的主要药物。一般尿血可配木通、瞿麦之属;便血者可配槐角、地榆等品。另外,单用生地90克煎成300毫升,分1~2次服完,可治疗血热所致的皮肤病,如荨麻疹、湿疹、皮癣等。

  蒲黄,味甘性平,是一味良好的止血药,且止血而无留瘀之弊。配小蓟、滑石、生地等可治小便赤涩及尿血之证;配葛根可治疗泄泻便血。

  赤茯苓,甘淡性平。此乃茯苓的干燥菌核近外皮部的淡红色部分。本品与茯苓不同,专于利水清热,《纲目》说它“泻心、小肠、膀胱湿热,利窍行水。”可治小便赤涩及尿血诸证。

  牡丹皮,味辛苦性寒,入手少阴、厥阴及足少阴、厥阴,为凉血清热散瘀之品,兼能清肠胃之热,如清胃散即有此药。对血热出血者炒用效果更好,如十灰散。

  卮子,即栀子,苦寒清热之佳品,善清心火治烦躁,小肠为心之腑,脏腑相通,故亦能清之。


  [原文] 虚寒补之。
  [语释] 阳虚生内寒,此寒须采取益火之源之法,即温补之法。其补法亦分两类。

  [原文] 气:白术、楝实、茴香、砂仁、神曲、扁豆。
  [语释] 气虚者补气,可用下列诸品。

  白术,味苦甘温。《神农本草经疏》云其为“安脾胃之神品”。小肠参与脾胃对饮食水谷的消化吸收功能,所以,安脾胃也就含有安小肠之意。白术性升,既能止泻又能利小便,这实际就是小肠分清泌浊之功。可见,白术益小肠之气,无庸置疑。

  楝实,即川楝子,为清泻肝胆之气药,肝胆主疏泄,借此可以通小肠之气,此意取六腑以通为补之意。然本品气寒,单用本品温补,终不相宜,须与小茴香相配,方能与病机相合。

  茴香,味辛性温,擅散胃肠寒气,通达胃肠气滞。用治消化吸收不良及寒凝气滞腹痛之证,有无睾丸牵痛皆可应用。

  砂仁,洁古称此药“气温味辛,治脾胃气滞不散,主虚劳冷泻,心腹痛,下气消食”。可见,洁古用砂仁,既治实证亦治虚证。治实证则以通为补,配行气药;治虚证则在补药基础上加砂仁,以防补药壅滞。

 神曲,味辛性温,功能健脾和胃,消食调中。《药性论》云其有“化水谷宿食,症结积滞,健脾暖胃”之作用。张洁古在《医学启源》中引《主治秘要》云“养胃气,消食,治脾胃食不化”。小肠与脾胃同功,故其病亦同治。

  扁豆,味甘性平。《纲目》认为其“能化清降浊”,显然是指分清泌浊之功。洁古将扁豆列此,当与此意不远。《纲目》之说亦或源于此。


  [原文] 血:桂心、延胡索。
  [语释] 血虚而寒,则宜用温阳活血之药。元素在此提出二药作为代表。

  桂心,即肉桂。大辛大热之品,善温阳活血,非专入小肠之药。

  延胡索,即元胡。味辛苦性寒。主要作用是活血理气,赵双湖说它“行血中之气滞,气中之血滞”。

  血虚而寒之治,除应用温阳活血之品外,还应使用当归、白芍、首乌、熟地等。元素在此没有列出这类药物,可为千虑之失。


  [原文] 本热寒之。
  [语释] 小肠腑热者,可用寒凉药清之。

  [原文] 降火:黄柏、黄芩、黄连、连翘、卮子。
  [语释] 小肠为火腑,性通降。火盛则上逆,可用苦寒药清之,清火即降火。

  黄柏,苦寒,能泻火清胃肠,后世用于清相火而坚阴。

  黄芩,苦寒。元素说它“去诸热”,在此可借其清小肠热。

  黄连,洁古认为“气寒味苦,泻心火,除脾胃中湿热”。在此亦借其清小肠腑热。

  连翘,味苦微寒。洁古云其可“除心中客热”心与小肠相通,清心亦可清小肠。

  卮子,即栀子。味苦性寒,亦可“去心经客热”,故亦能清小肠。


  [原文] 标热散之。
  [语释] 经络肌表之热,可用下列风药散之。

  [原文] 解肌:藁本、羌活、防风、蔓荆。
  [语释] 肌表之邪可用如下药物。

  藁本,辛温之品,为风寒束表设,擅治头痛。

  羌活,辛温之品,为风寒兼湿邪者设,擅治风寒湿痹痛。

  防风,辛温散风之佳品,一切风病皆可配用。如皮肤病、表证、痹证等。

  蔓荆,辛温散风之品,专散头部风寒,亦是止头痛之佳品。

  洁古在此只列四味辛温解表之药,这是时代的限止。当时治表证仍未脱辛温之旧套路。其区别只是在大队辛温发散药中,加配一些辛凉或苦寒之品。如《医学启源》所载之灵砂丹,录之以备参考。

  “灵砂丹,治风热郁结,血气蕴滞,头目昏眩,鼻塞清涕,口苦舌干,咽嗌不利,胸膈痞闷,咳嗽痰实,肠胃燥涩,或肾水阴虚,心火炽甚,及偏正头风痛,发落齿痛,遍身麻木,疥癣疮疡,一切风热,并皆治之。独活、羌活、细辛、石膏、防风、连翘、薄荷各三两,川芎、山栀、荆芥、芍药、当归、黄芩、大黄、桔梗各一两,全蝎微炒半两、滑石四两,菊花、人参、白术各半两,寒水石一两生用,砂仁一钱,甘草三两,生朱砂为衣,上为细末,炼蜜为丸,每两作十丸,朱砂为衣,每服茶清嚼一丸,食后服。”(《医学启源》(金)张元素原著 任应秋点校 人民卫生出版社。1978年11月第1版108页)
第十二篇 膀胱部

一、膀胱的生理

  [原文] 膀胱主津液,为胞之府,气化乃能出,号州都之官,诸病皆干之。
  [语释] 膀胱为六腑之一,是贮尿排尿的器官。尿由浸液所化,膀胱主津液,即是指其贮尿之功,故《内经》称其为“州都”之官。胞同“脬”,即小便聚集之所。故膀胱亦可称胞之府。尿是人体气化过程中的产物。气化乃能出是说,气化正常,尿液的排贮就正常。所谓气化,实际就是化气行水的作用。气化使津液在人体内川流不息地运行,令其清者发挥营养濡润机体的功能,其浊者变为尿液排出体外,是故《素问·灵兰秘典论》云“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气化则能出矣”。

  由于气化功能要由许多脏腑参与,如肺之宣发肃降、通调水道,脾之运化水湿,肝之疏泄,肾之主水等,因此许多脏腑的疾病都能影响气化功能的正常进行,最后影响膀胱的贮尿排尿之功,“诸病皆干之”主要指影响气化功能的一些疾病。


二、膀胱所主病证

  [原文] 本病:小便淋沥,或短数,或黄赤,或白,或遗失,或气痛。
  [语释] 本病即指足太阳膀胱本腑之病。《医学启源》引《中藏经》:“伤热,则小便不利,热入膀胱,则其气急,而小便黄涩也。膀胱寒,则小便数而清白也。”这就是说,膀胱的病机证候,可以区分为寒与热两大证型。膀胱实热,则小便短数,尿色黄赤,或浑浊不清,尿时茎中热痛,或淋沥不畅,甚则排尿困难,小便不通,发生癃闭。膀胱虚寒,则小便频数而清白,淋漓不禁,或遗尿。


  [原文] 标病:发热恶寒,头痛,腰脊强、鼻窒,足小指不用。
  [语释] 足太阳膀胱标病,可见表证和经证。

  太阳统营卫而主表,一旦外邪侵袭人体,太阳首当其冲,邪正交争,营卫失和,便会出现太阳表证,常见的证候是发热、恶寒、头痛。足太阳经之表病,常与手太阴肺经病症兼见,以肺主皮毛,开窍于鼻。外邪袭表,侵犯肺卫,肺窍不利,则鼻窒而阻塞不通。

  足太阳膀胱经“挟脊抵腰中”,“至小指之端外侧”,故本经经脉发生病变,可表现为腰脊强,足小指不用等证。其经脉循行与所发生的证候在《灵枢·经脉》篇有详述,此不过举例而已。


三、膀胱病用药

  [原文] 实热泻之。
  [语释] 膀胱为“州都之官”,以贮藏和排泄尿液为专职。若实热蕴结,水道不利,甚至小便不通,当以清泻实热,通利水道为主。

  [原文] 泻火:滑石、猪苓、泽泻、茯苓。
  [语释] 热结膀胱而水道涩滞,水不行则火无由泄,利水便能泻火。利水泻火常用下列药物:

  滑石,本品滑利清降,功能利水泻热,为治疗热结膀胱,小便赤热涩痛的常用药。

  猪苓,甘淡性平,功能利水渗湿,用于水湿停滞,小便不利,水肿等症。

  泽泻,甘淡性寒,利水渗湿的作用较强,且性寒能泻肾及膀胱之热,为常用的利水渗湿泄热药。用于水湿停滞,小便不利,水肿及小便赤涩淋痛等症。

  茯苓,甘淡性平,功用既能利水渗湿,又能健脾补中,补而不峻,利而不猛。虽利水作用比以上三药较弱,但兼能补益心脾是其专长,故多用于脾虚湿盛所致的水湿停滞,小便不利,以及水气凌心所致的心悸,水肿等症。

  上述四味药,最早均载于《本经》,《医学启源》皆有引述而归属一类,指出茯苓、猪苓、泽泻均“气平味甘”,功能渗利小便。而“滑石气寒味甘,治前阴窍涩不利,性沉重,能泄气,上令下行,故曰滑则利窍,不比与淡渗诸药同。”《本草纲目》说:“滑石利窍,不独小便也,上能利毛腠之窍,下能利精溺之窍。”总之,四药甘淡性平或偏寒,多入肾与膀胱经,功用以利小便为主。故《伤寒论》猪苓汤四药并用以治“小便不利”,意在相辅相成。若利水泄火方中酌加清热解毒药,如柴胡、银花、公英等,可提高疗效。
 [原文] 下虚补之。
  [语释] 下虚有虚热与虚寒两端,热而伤阴,则下焦之津液干涸;寒而伤阳,则下焦之气虚不固。阴亏、气虚,皆当补之。

  [原文] 热:黄柏、知母。
  [语释] 下焦虚热,真阴亏而相火旺,以致膀胱气化不利,法当滋阴降火,常用黄柏、知母。

  黄柏,性味苦寒,泻肾火而退虚热,且能除膀胱湿热。《医学启源》所谓“治肾水膀胱不足”,以其清邪热而真阴乃安,热去则阴液自生,是以泻为补之法,不可认作滋补之品。洁古列入补虚条中,实属不妥,学者识之。

  知母,苦寒而不燥,上能清肺,中能凉胃,下能泻肾火。本品既能清实热,又可退虚热,而滋阴作用较弱,《医学启源》所谓“大补益肾水”,实乃“泻肾经火”之功。

  总之,黄柏与知母,以清热泻火为主,非补下虚之药。虽能滋阴,微不足言。正如《本草正》所说:“古书言知母佐黄柏滋阴降火,有金水相生之义。盖谓黄柏能制膀胱、命门阴中之火,知母能消肺金,制肾水化源之火,去火可以保阴,是即所谓滋阴也。故洁古、东垣皆以为滋阴降火之要药。继自丹溪而后,则皆用以为补阴,诚大谬矣。”李东垣结合病例谈到黄柏、知母的适应证,他说:“长安王善夫病小便不通,渐成中满,腹坚如石,脚腿裂破出水,双睛凸出,饮食不下,痛苦不可名状,治满利小便渗泄之药服遍矣,予诊之曰,此乃奉养太过,膏粱积热损伤肾水,致膀胱久而干涸,小便不化,火又逆上,而为呕哕。《难经》所谓关则不得小便,格则吐逆者。洁古老人言热在下焦,但治下焦,其病自愈。遂处以北方寒水所化大苦寒之药,黄柏、知母各一两,酒洗焙碾,肉桂一钱为引,熟水丸如芡子大,每服二百丸,沸汤下,少时如刀刺前阴火烧之状,溺如瀑泉涌出,床下成流,顾盼之间,肿胀消散。《内经》云,热者寒之,肾苦燥,急食辛以润之。以黄柏之苦寒泻热补水润燥为君,知母之苦寒泻肾火为佐,肉桂辛热为使,寒因热用也。”


  [原文] 寒:桔梗、升麻、益智仁、乌药、山茱萸。
  [语释] 下焦虚寒,寒凝则气结于下,虚衰则元气不固,可选用下列药物:

  桔梗,辛开苦泄,善能宣通肺气。《医学启源》言其“利肺中气”,可见桔梗开宣肺气,疏通气机,此乃下病治上之法。但必须少用为佐使之品,而以温养下元药为主。

  升麻,辛甘微寒,长于升举脾胃清阳之气,治中气下陷所致之病。李东垣说:“人参、黄芪,非此引之,不能上行。”以意推之,若下虚病证因中虚所致者,法当补中益气以治本,并加升麻为引以升举清气。若下元虚衰,似此升提之药不可滥用。

  益智仁,《本草正义》说:本品“始见于藏器《本草拾遗》,谓之辛温,不言其涩,但诸家所述主治,无一非温涩功用。”能温养下元,涩精缩尿,常用于下焦虚寒,不能固密所致的病证。《本草拾遗》述其功用主治:“遗精虚漏,小便余沥,益气安神,补不足,利三焦,调诸气,夜多小便者,取二十四枚碎,入盐同煎服,有奇验。”此外,《医学启源》用以“治脾胃中寒邪,和中益气”。可知益智仁既暖肾,又温脾。

  乌药,功能温肾散寒,除膀胱冷气,治虚寒性的小便频数,遗尿。本品不仅治下焦虚寒,并且适用于寒邪气滞作痛之实证,具有行气散寒止痛的作用。

  山茱萸,功能滋补肝肾,固肾涩精,《别录》言“止小便利”;《药性论》谓“止老人尿不止”;《日华子本草》曰“助水脏”;《汤液本草》说能“秘精气”,均述其补益肾气之功。然自《本经》始,多认为山茱萸以酸味为主,酸入肝,《医学启源》言其“温肝”,如何补肾?以肾乃肝之母,子能令母实,故肾虚、膀胱虚寒所致的小便不禁或遗精滑泄,可用山茱萸补肝固肾。

  上述五味,益智仁、山茱萸温而兼涩,乌药温而兼散,皆治下焦虚寒之药,而桔梗宣通肺气,升麻升举脾气,皆非治下焦之品。但五脏相通,病则三焦相关,治宜上下照应。
[原文] 本热利之。
  [语释] 膀胱本腑蓄热,或脏热累及膀胱,气化失常而小便不利者,应当利水清热泻火。

  [原文] 泻火:地黄、栀子、茵陈、黄柏、牡丹皮、地骨皮。
  [语释] 三焦火盛则上炎,法当清泄凉降。但须分别实火、虚火,辨证选用下列药物:
  地黄,即生地黄,亦称干地黄。甘苦性寒,既清热凉血,又养阴生津。肾阴虚有热则火升,养阴凉血则火降,故《本经逢原》说:“病人虚而有热者宜加用之。”

  栀子,苦寒泄降,能泻三焦火,清血分热;本品又轻清上行,善泻肺火,清气分热。《丹溪心法》说:“山栀子仁,大能降火,从小便泄去。”《汤液本草》云:“或用栀子利小便,实非利小便,清肺也,肺气清而化,膀胱为津液之府,小便得此气化而出也。”故小便不利因火盛于内者,宜用栀子降火。

  茵陈,苦泄下降,功专清利湿热,为治黄疸的主药。本品用治黄疸,始载于《本经》,曰治“热结黄疸”。《别录》又云治“通身发黄,小便不利”。《金匮要略·黄疸病》篇更大倡其用。实际茵陈退黄之功在于清热利湿,洁古取其降火,亦在于利小便也。

  黄柏,性味苦寒,清热燥湿,泻火解毒,长于泻肾火而退虚热,且善能除下焦膀胱湿热,主治热淋。《本草正》言其“性寒润降,去火最速,……水未枯而火盛者,用以抽薪则可,水既竭而枯热者,用以补阴实难,当局者慎勿认为补剂”。

  牡丹皮,苦辛微寒,清热凉血,治血散瘀。本品不仅清营血之实热,并且治阴分之虚热。洁古谓“能泻阴中之火”,阴火即相火也。《本草求真》在分辨丹皮与黄柏的区别时说:“世人专以黄柏治相火,而不知丹皮之功更胜。盖黄柏苦寒而燥,初则伤胃,久则伤阳,苦燥之性徒存,而补阴之功绝少;丹皮能泻阴中之火,使火退而阴生,所以入足少阴而佐滋补之用,较之黄柏不啻霄壤矣。”可见丹皮在治虚热方面较黄柏更佳。

  地骨皮,甘淡而寒,清热凉血,善退虚热。《本草新编》说:“骨皮益肾生髓,断不可少用而图功。欲退阴虚火动,骨蒸劳热之症,用补阴之药,加地骨皮或五钱或一两,始能凉骨中之髓,而去骨中之热也。”本品不仅入肾治下焦相火,凉骨髓中热,并且入肺清泄肺热,若小便不利因肺气不清,通调失职者,可用地骨皮从上而下,泻肺中伏火。

  上述六味,虽都能泻火,但各有专长,如地黄养阴,栀子降火,茵陈利小便,黄柏、丹皮、骨皮清虚热等,用当有别。


  [原文] 标寒发之。
  [语释] 标寒即足太阳膀胱经之表证。足太阳主一身之表,风寒湿邪侵袭人体,太阳首当其冲。寒邪束表,宜发汗散邪。

  [原文] 发表:麻黄、桂枝、羌活、苍术、防己、黄芪、木贼。
  [语释] 发汗解表,可辨证选用下列药物:

  麻黄,辛温微苦,体轻善散,发汗解表,为风寒表实证的首选药。《医学启源》言其“气温味苦,发太阳、太阴经汗”。又引《主治秘要》云:“性温,味甘辛,气味俱薄,体轻清而升浮,阳也。其用有四:去寒邪一也。肺经本药二也。发散风寒三也。去皮肤之寒湿及风四也。”又云:“味苦,纯阳,去营中寒。”

  桂枝,辛甘而温,发汗解肌,为风寒表虚证的首选药,但表实之证亦可配伍它药应用。桂枝与麻黄虽都能发汗,但麻黄辛开苦泄,能开腠理而透毛窍,发汗作用较强,且能宣肺平喘、利尿退肿;桂枝辛甘温煦,主要功能是温通经脉,能通达阳气而解表,发汗的作用较为缓弱。

  羌活,辛苦而温,既能发汗解表,又可祛风湿而止痛。如果用作解表药时,应将它的发汗与祛风止痛两种功效密切联系起来,即在临床上用于风寒表症时,必须兼有头痛或骨节酸痛等症,才考虑使用。至于用治风湿痹痛,不论有无表症,都可使用。根据临床实践体会,本品退热的功效很好,可配合清热药如蒲公英、板蓝根等品治风热表证,而且一般在热退后无再度发热现象。但本品气味浓烈,用量过多,易致呕吐,故在使用时必须注意患者胃纳情况,掌握适当剂量。此外,古人还用羌活治疗痈疽。《本草正义》阐发其用说:“若外疡之属于湿热者,苟肿势延蔓,引及骨节筋肉伸缩不利,非以羌、独之善走宣通为治,则效力必缓,故虽热病,亦不避用,但仅以为向导而任佐使之职,则分量甚轻。”

  苍术,苦温性燥,辛香发散,外可祛风湿,内能燥脾湿,然其作用,则以燥湿为主。《医学启源》言其“除上湿、发汗,功最大”,《**化义》说:“取其辛散气雄,用之散邪发汗,极其畅快。”若湿病内湿与外湿合邪者,苍术燥湿发汗最为适宜。

  防己,苦辛而寒,利水消肿,祛风止痛。多用于湿热所致的肢体疼痛及风湿痹痛,病邪着于身半以下者更为适宜。本品有汉防己与木防己两种,二者都能利水祛风,但汉防己利水消肿的作用较强;木防己祛风止痛的作用较好。总之本品长于除湿利水,非风家主药。

  黄芪,味甘微温,为脾肺气虚常用之药,又善补肌表之气。洁古此曰发表,在《医学启源》又曰“实皮毛”,言不同而理则一。正如《本草正》所说:“气虚而难汗者可发,表疏而多汗者可止。”

  木贼,甘苦性平,疏风热而退目翳,为眼科常用药。《本草求真》言其“驱散风热,使血上通于目,故为去翳明目要剂”。故目病而兼有风热表证者可取本品发表祛风。

  总之,标寒而采用发表之法,主要是针对足太阳膀胱经证,即邪在肌表的病变。所列七味药,可归纳为五类:麻黄、桂枝治风寒;羌活、苍术、防己治风湿;木贼治风热;麻黄治表实;黄芪、桂枝治表虚。实际上可分又不可分,全在善于配合应用及辨证选用。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