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临摹及创作技巧析:图解临摹
《漫兴墨迹》唐寅漫兴墨迹。与落花诗比笔力较弱,内敛。
在具体操作中,临摹常碑划分成格临、对临、背临、实临、意临、通临和空临等,有时难免容易混淆,格临、对临是一种阶段划分,意临和实临乃方法区别,换句话来说,实临即是无我,意临则是有我。实际上,无我并不是真正完全没有自我,而是尽量重视原貌,意临则贯穿了强烈的自我意识。要做到忠实原貌,难度很大,而要做到时时成功透露自我意识,又不失原碑帖要旨,更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意临并非随意、肆意或任意,而是意与古会,精神上的默契与共鸣。 就临摹本身来说,每个书家理解角度各有差异,同样是学颜鲁公,结果则出现各种不同风格,原因在于理解上的差异侧重,各有所持。但有一点不存疑义,历代众望所归的书法大家都是临摹高手,方法不同,殊归同源。笔者遴选若干书家临摹作品,谈一些粗浅的认识,希望对于初学者有少许启示作用。
《湖州帖》(图一)有些版本的字帖搜集时认定为颜真卿所作,有的则认为乃米芾之作。此帖末署有“真卿”者,但笔者倾向于认定为老米之作,从气息与笔法方面可以感受到这一点。米芾对颜楷看不入眼,认为“真入俗品”,行书有“篆籀气”,米芾草书境界并不高。综合来看,可以认定是米临颜本。如果单纯地从临摹角度来看,不难看出米芾超人的技巧,几可乱真,从而多有讹传。除此之外,传为王献之所作《中秋帖》同样也是米芾的“恶作剧”。米芾临摹技巧高超,形神皆备,以“集古字”的方法而“壮岁成家”,成为一代宗师。 伊秉绶所临《张迁碑》(图四)和原碑形貌、气息上已经有很大区别,具备了鲁公端庄开阔、气势宏大的格局,胜人处在于成功融合原碑之稚拙天真。《张迁碑》中横画波磔少而多平直,伊秉绶则更为夸张,吸收颜楷“横平竖直”的方法,撇捺画多以圆转为主,有篆书笔意,主要通过结字空间分隔变化实现打破平正的目的。如第一列中“二”、“曰”与第三列“然”字形较扁,第一列“月”字形较窄。这些空间分隔变化相对原碑已经是一种突破,也即个人自我意识的体现。何绍基所临《张迁碑》(图五)则渊然有别。结字基本恪守原碑,区别在于笔法变化。因为采用独特的“钩腕法”,原本平直的线条变得艰涩,实际上是何氏会意原碑苍古凝重的另一面。同时代的一些书家批评何氏的临摹方法,却不知这恰恰是何氏的过人之处。 再对照何绍基所临《毛公鼎》(图六),初看线条如春蛇秋蚓,细加品味则感觉绵里藏针、柔中有刚,运笔方法与临摹隶书如出一辙。由此可见,“钩腕法”对于何绍基书艺成就确实有很大的推动作用。何氏汲纳百家,成功吸收运用到行书创作中,做到“融将金石到毫尖”。《毛公鼎》素有“草篆”之称,临本十分率意天真,意趣横飞,足见会心不远。 与以上所列诸家相比,王铎和赵之谦临摹时所体现出的个人意识更为强烈。王铎将米芾超迈俊拔的风格进一步开拓,气势格局更加宏大。米芾相对二王笔法是一种改良,王铎则结合颜真卿厚重沉雄的一面,起笔重顿,变化多姿。笔者无意中搜集到了一些不多见的王铎临摹米芾书札资料,可以将米芾手札原作(图九)和王铎临作(图十)对比,发现二者一脉相承,渊源甚深,但已有很大的发挥。最明显的是章法形式改变,米芾是独立成篇的手札形式,王铎则是将众多手札通临,变成惯用的长卷,与其说是临,毋宁说是创作。如果说前文吴昌硕所临风格大异,但尚注重文字内容,王铎则抛开这一切,随意增删改动内容,无所拘束。赵之谦临《刘熊碑》(图十一)与他常见的隶书创作并无二致。这种篆隶书创作结合魏碑笔法,在康有为眼中是“不伦不类”,其实是一种创新精神,非冬烘乡愿之辈可以理解接受的。通过王铎、赵之谦的临作来看,本质上已经从临摹过渡到创作。就临摹其它细节,笔者将在《再谈书法临摹》一文中给予阐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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