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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给火听的故事

 夜郎男儿 2014-03-14

《摆给火听的故事》

已经是腊月末,大约还差三四天就该过年了。

乡下的年要比城里来得早些味也浓许多。家家收拾得窗明几净,几乎家家都挂上了红红的灯笼。甜酒呀、糍粑呀、米粉呀都弄归一了。年猪也都杀好,该炕的炕,该留的留。对字是还不成贴的,这里贴对字都要放在大年初一的早上来贴。孩童们会不时地在寨子周围玩着他们的炮竹、烟花,提前玩着他们的年,玩着他们的开心和无忧无虑直到天黑。大人们吃完晚饭也无事可做,于是几个要好的、说得来的几个老老少少就会不约而同的来到某家的火塘边团团围坐在一起,在红红的、暖暖的火塘旁摆谈着各自心中的故事,也言讲着各自心底可以泄露的机密。不乱,也没有人会抢嘴。

今天,吃完晚饭天刚擦黑,几个叔妈弟妹又团团围坐在一家火塘旁,叔伯们出去闹寨去了,他们有他们的娱乐和闲话圈子,孩子们陆续地睡了,这里成了闲谈的理想场所。一拢来,话匣子就打开了,笑声不时地从火房飘散进路灯下、飘散在夜色中。闲话了一会儿,不知是谁开的头话题转变了,变成了讲故事,一些陈年的几乎已经快要淡出了记忆往事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在这一圈人中流淌开来。

第一个故事:两个小偷

这里寨子不大,就二十余户人家。这里的人很团结、很和善,美中不足的是在老一辈的佰妈中出了两个手脚不干净的。她们不偷钱物,只偷瓜果蔬菜。出什么就偷什么。在她们还在世的时候,只要动得,每天一早一晚她两就背着背篓像幽灵一样出没在别家的菜园里。开始的时候,被偷的主妇还骂上几句,久了骂不甚骂也就在她了。

她两有几个共同特征:拖沓、脏。再就是无论偷得多少菜果都立马背上街去卖,卖得钱立马购上一壶烈酒,再买点便宜的熟菜几口嚼完吞完,醉了就在街头睡了,醒来后还不忘再灌一壶,然后歪歪拽拽,踉踉跄跄一边又灌着朝家的方向走去,如果在途中又动弹不起了,无论是路边、是草堆都是她们睡觉休息的场所。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归家。她两的衣裤一年四季都没干净过,要找虱子在她两的衣裤中是很容易的。

她两在世的时候没有谁看到过她两生病过,那身体好得很。现在她两都离开人世几年了,寨上小偷小摸失传了,寨上的菜果再也不会不翼而飞了,还得谢谢她两给寨邻留下了摆不完的话题,老少们还不时会拿她两的故事摆谈,打发无聊的时光。

第二个故事:一个特别不合群的吝啬人

话说这个寨子不大,却也各色人都有,其中有那么一个人,他母亲生病快去世之前,给他要一个猪脚吃,他就说叫大哥买来。母亲说:我吃的、穿的都是大哥大嫂买的,你买一回给我吃都不该吗?他硬是没有买给母亲吃。另外,他家还喂有很多鸡鸭,妈妈、爸爸、兄弟姐妹硬是没有看到过一匹毛。他爱到别家篡吃喝,弄得不好吃还怎么的他家两口子会满寨子摆。而寨上,寨上的客人他两没有接谁去他家坐过,更不说见过他家的水了。

母亲去了。在他母亲去世时,用他两个煤,几把小白菜他都要钱。其他彩礼能贪则贪,能占则占,要钱不要脸。他是与他大哥一起埋的母亲。大哥大嫂没有法,只好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了。寨邻、亲朋都更加看白他两人了。

还有,他读书一直跟着哥,他的工作是大哥大嫂给弄的,他哥嫂至今还在还人情,可他从来不记情。他爱人生第一个时他两个在哥嫂家躺着吃了半个月,直到生产后。

他只顾弄钱,寨上无论谁家有红白事,他两能躲就躲,能逃就逃,因为如此,他在立房子时,别家只要一天时间,他硬用了一个礼拜。更绝的是,他是买的木料起的木房,在讨人抬木料那天,二十多人他只买了两个鸭子来招待。

……

现在他两是十足的孤家寡人了,寨上无论有红白事都不理睬他两了。人呀,活到这种境界还有什么意思?

第三个故事:三个不讲亲情、不讲孝道的家伙

这里还有三个不讲亲情、不讲孝道的几个家伙。上面说到的是一个,还有两个。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征,爱钱,贪得无厌,没有廉耻,说的比唱的好听,做的总是猪狗不闻。

还有就是----父母在生没有得吃他们一点东西,另两个还稍不如意就要打骂老人。父母死了,又假情假意的干嚎,用父母的尸首卖‘汤锅’赚钱。

……。

后面这两个故事弄得整个火塘边的气氛怪怪的,人们都不愿意说了,安静了,安静了。此时只看见火苗伸缩和火灰起落,还有就是剥瓜子,吃糖食水果的鸡鸡声。

夜还早,还不到睡觉的时候。

不知是谁又打破了这相对的安静,他(她)们开始了一个轻快的故事,这个故事是围绕着火塘边一个人的。

第四个故事:强的趣事

轻快的闲谈又开始了。这次的话题是围绕着一个名叫强的人展开的。强也在其中,他不时还会补充几句。

强是一个既懂礼貌、又有孝心、又特别顽皮的一个男孩,他顽皮到什么程度,可由他的绰号就知道,他的绰号-----飞天五岳。

强,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所作所为吗?咋不记得。真的?真的。于是七嘴八舌的将强的旧事在火塘边,在笑声断断续续起来。

记得你读小学时,时常在读书回来的路上挖一个小坑,埋上一小节铅笔头,再屙一坨屎在上面,再在上面盖上泥巴,等其他同学赶上你后,就哄人去抠,抠者会得到一根铅笔头,满手也沾满了粪便(哈哈……,哈哈……)

有一个热天,你与几个小朋友在队上的仓房上玩,那仓顶是用茅草盖的,茅草下尽是横帮的竹子,每根竹子都被马蜂注有空,每两个孔之间必定住有一对马蜂。玩着玩着,你要你同岁的老表用嘴捂住竹上的一空,你则用一根草从另一空捅进去,你那老表的嘴巴就被马蜂锥了,哭得要死,最后肿得快要断气了。你还记得吗?

另一次,你姐看牛吃了一家的一点阳春,那家男主人不依不饶骂上门来,父母、寨邻咋个劝都无用,你气恼不过,趁其不被,用一根猪圈铛拦腰给了他狠狠一棒,当时就将他打翻在地,半天才爬起来,叽叽咕咕、骂骂咧咧地回了家,养了几个月才好。

还有一次,邻寨放电影,你早早来到河边的石灰窑里,将满脸弄的花里胡哨。天麻黑了,有几个小朋友出现了,也是去看电影的,你嗷嗷叫着手舞足蹈的跳了出来,硬是把那几个小朋友吓得半死。

……

你除了顽皮什么都好,记得你在山上放牛捡到几颗萢就要包回来给你妈吃。无论对谁都讲礼貌,说实在话,寨上无论老少都爱你,也都有点怕你。你读书也用功,不然你也没有今天。

夜深了,故事还未尽,该是回家睡觉的时候了,叔妈与媳妇们都带着笑语和零星的话语散场了,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走进了梦乡,让鼾声延讲着未尽的故事和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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