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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2012春节】没有固定员工的老总 五年前的春节前，我在一个小巷口的小广告群里，随意选择了一个化力保洁公司的电话，请求清擦窗户玻璃的服务。如约而至。保洁工小程是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穿一身油乎乎的衣服，上衣还是蓝迪卡的国防服。细高个，瘦长脸，细长眼睛。相貌不帅，但气质很好。说话中度口吃，听他说话需要耐着性子装的若无其事。
先谈价格，当时还算便宜，一平方一元钱。但说到房子面积的时候，我们意见有了分歧。我新家面积131平方，他非说不少于150平方。这怎么可能呢？爱人大学设计房子的时候就是131，交钱的时候也是按照这个面积交的。爱人提醒，说居民小区的房子的公摊面积都算在业主身上，我们房子是单位集资盖的，单位就把公摊面积忽略到公家了。人家也不容易，愿意怎么算就怎么算吧。
他擦玻璃，我侍候擦玻璃的人，沏茶，做饭。他做活动作麻利，质量到位，连同不该他做的活如擦洗炉灶，他都做了，我们十分满意。付劳务费的时候，他只收了一百元钱。我另外多付给他二十元，别管怎么说吧，也算合作愉快。
以后我们成了朋友，熟悉了才知道，他谈价格的时候一点不让，收取劳务费的时候机动灵活，反正自己的事自己当家。邻居们请他服务的也不少。
第三年，来的不是他，且到位的时间比约定的时间晚不少。 我开玩笑说：“怎么？小程当老总了？” 来者说：“他是我们的老总，他不亲自干活了。” “老总每月发给你多少工资？” “不发工资，给谁干活主家给钱。” “按什么比例提成？” “一般不提成。” “那他吃什么？” “他还有挣大钱的活。” 我没再往下问，打破砂锅问（纹）到底不是我的性格。
这位年轻人不是熟练工，玻璃擦不干净，窗户框架不擦，厨房纱窗不会清洗。还是原来的价格，好像我多付给他十元钱。 第四年，我指名道姓地要程老总亲下寒江，他来了。进门就说，去年那家伙回去说给我砸锅了。我说他砸的是他自己的锅，你的“锅”不还是完好无缺么，不影响你干活吃饭。
还是他擦玻璃，我做饭。我们边干活边聊天，使我认识了这位程总的情怀。
他与弟弟是双胞胎，身高、长相一样，由此断定应该是单卵双胎。兄弟俩是一根藤上的苦瓜。十三岁那年，四十二岁的妈妈患绝症住进乡镇医院，兄弟俩奔波于家和医院之间，晚上在中学食堂做厨师的爸爸陪床。一天夜里，兄弟俩都睡不着觉了，弟弟说想妈妈了，哥哥说我也想妈妈了，于是兄弟俩向医院奔去，步行十几里地，走到医院凌晨四点多，刚到十几分钟，妈妈撒手人寰。痛苦程度可想而知。
消停以后，亲戚朋友念及三个男人过日子的难处，操心给他爸爸物色对象，兄弟俩也不说反对，只要等到他们见面的时候，两个孩子就搞点小地震，要么是把墨汁泼到墙上逼人家靠墙走，弄一身黑，要么是朝人家脚底下扔个石头，使女方望而却步。他的爸爸念及儿子的心情，也就放弃了续弦的念头。现在，程老总后悔莫及。
因为家庭困难，程总为了保证弟弟读书，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跟着大人打个零工。弟弟考了个职业中专，定向分配到一个企业。随着年龄增长，他就从事了家政服务，主要从事保洁工作。
打拼到二十二三岁的时候，兄弟俩合资16万人民币买了一套110平方的楼房（房价猛涨以前），他出了11万，弟弟出了5万，房产写在父亲名下。兄弟俩各自结婚，爸爸退休，爸爸的理念是我管你们吃饭，其他操心的事我没能力管。五口之间在一个房顶下，也算和谐。只是到了而立之年，应该考虑生儿育女了，苦于缺少房子，都不能要孩子。程总跟弟弟商量，要么你们住这个房子，我出去，你给我12万（他那个位置的房价翻了四五倍了），要么你出去，我给你22万。弟媳妇对这两个方案都不同意。
弟弟在哥哥跟前像一个儿子，有一次给哥哥打电话，说一个月的工资都丢了，怕老婆吵闹，请哥哥给点钱，哥哥在弟弟回来的路口等着，给他3千元。后来又说没钱了，让哥哥给4千，哥哥嘱咐不要告诉嫂子，结果说话的时候露了馅，嫂子生气了，责问丈夫说，你知道他拿着4千元钱干什么了？买了苹果手机！哥哥笑着对弟弟说，。买这么好的手机有什么用？我的手机才几百元钱，不也一样用？弟弟嘿嘿撒娇。又一次，弟弟打来电话，说请朋友吃饭没钱了，请哥哥送钱来，哥哥打出租去了饭店，一结账，7百多元，抽的是大中华香烟。事后，嫂子不知道内情，还又给弟弟二百元零花钱。
程总仿佛讲与自己没利害关系的别人家的故事，面带笑容，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
今年再打电话请他来擦玻璃，他正在五百里地以外的地方为一个企业清洗玻璃，约定农历二十到我家来。告诉我，这一趟出去二十几天，带了几个帮工，挣回来7万多人民币，发完工钱，自己净挣3万5千。 “你有多少员工？”我问。 “一个没有。” “人手不够怎么办？” “临时请帮工，完工付钱走人。咱这个活是季节性的，一来就是急的，用工很多，没活就闲着，固定工咱雇不起，有大活就临时雇人。其实，请外人比请亲戚朋友清心，有一次为一栋新楼搞清扫，丈母娘小舅子表弟兄都请来帮忙，工钱照付，还要请他们吃饭，还好像欠他们多大的人情。”这话朴实的到家了。
他说一年能净挣七八万来元钱。在我们这样的小城的平民百姓，也算收入不菲了。
现在，保洁价格也涨幅很高，一平方3元左右。但他还是收我100元，我给他介绍的客户也是按照原价，使我觉得亏欠他很多，为了感谢，给他一个承诺，等你媳妇生孩子的时候，小孩衣服的缝制，我全包了。
他告诉我，其他人家的保洁服务他都不亲自去，只有我家和我介绍的人家亲自来，别人来他不放心。 分析得出，五年前家政服务是他的主要收入，现在是副业，他真正关注的是那些大单位类似于清洗玻璃、清扫楼房那样的“大工程”。
程总，祝福你，凭靠你的智慧、诚实、善良，龙年腾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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