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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门，如今被人称作“电商之城”，建起这座“电商厦门”所依靠的仍然是开放和包容的商埠特性。人们戏称，“安溪种地，晋江开厂，厦门收钱”，描绘的就是新老厦门人和公私电商企业在厦门的集聚。如此多元的电商文化，很难评价哪种更具优势。但无论如何，不同企业的优势劣势与经验教训才是厦门电商进入未来时代的宝贵财富积累。我们无法定义“最厦门”的厦门电商，仅仅能在观察厦门电商的过程中发现一些令企业扎根壮大的基因。 文/天下网商记者 张博 “小伙子！要不要手表？” 我是在三丘田码头附近遇见这个晋江小贩的。那里算是鼓浪屿上游客稀少的区域，因此她不遗余力地向我推销她手中的“劳力士”和“欧米茄”。 “以前生意要好做得多呢！” 此时我已离开龙头路的喧闹商铺有半公里远。一边啃着黄胜记的猪肉脯，一边听她演绎她的那位呼风唤雨的“晋江同乡”上世纪末带给厦门巨变的故事。说到手表走私，她就指一指海对面的海关大厦钟楼，说到亚洲海湾大酒店，又指向远处的演武大桥和环岛路方向。“晋江同乡”在她心中的形象，倒像是远处沙滩上那个挥斥方遒的国姓爷。而巧的是，郑成功也是个褒贬不一的人物。 “总之我们晋江人，都爱往厦门闯！” 没错，闽南的厦门和本岛的厦门交织融合，先勿论好坏，是一直以来作为商埠和口岸的厦门的城市主旋律。今日的“电商时代”也不例外。 大约是2007年，因为PX事件和ai meng shua bo(闽南语“厦门散步”)，人们看到了厦门市民保护家园的惊人举动。我差不多是同时，也对厦门和鼓浪屿渐渐热衷起来。我在那一年初次去访厦门。 眼观那时的鼓浪屿，并不能预料到小小岛屿会有今天的这般欣欣向荣，或者说，我当时也不怎么希望她欣欣向荣。 在厦门的那两周，只是钓鱼和晒太阳，吃个馅饼煮点儿厦门泡面，就已经十分满足。据说厦门泡面已经排进了世界十大最好吃的方便面之列。这种生活化的气息，让人魂牵梦绕，以至于后来笔山公园的跷跷板和滑梯拆掉了，我还默默地感伤了一阵。不希望她繁荣，正是出于想要保存厦门生活气息的私心。 幸好，多年后再见到厦门，游人虽多了，老城却依旧。西门土笋冻、乌糖沙茶面，还有甜甜软软的馅饼香味已经深入了厦门的骨髓。 我知道厦门电商一定应该有食物的戏份，作为厦门之魂，代表厦门之本。寻找厦门电商的过程包含了寻找私人精致慵懒的厦门，但渐渐地，我们也看到了许多被忽略或被反复提及的厦门：国企厚重巨大的厦门，淘品牌华丽光环的厦门，以及晋江鞋服“未来之波”的厦门。 在2012年之前的厦门电商草创时代，既有“爱拼才会赢”，也有“古早滋味只此一家”。厦门有时像大商场，被漳州泉州的商人们当做展示企业形象的飞地，有时又像小店铺，被岛内的原住民当做可以传承世代的家业。 公私各异的新老厦门 在寻找电商的过程中我们最先遇到的人，是浪淘沙电子商务公司的总经理庄园。 为何在谈论电子商务时会谈论公私所有制这样严肃又貌似毫不相干的话题？这也是我们所始料未及的。 然而公与私的分野似乎的确是厦门电商生态形成的重要前提。比如说这种差别带给庄园一些显而易见的利好，又让她清醒地看到“小铺”和“大厦”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各自特点；再比如说这种差别也是淘品牌和泉州鞋服品牌落地厦门的重要支持，其实火炬集团、建发集团才是软件园和观音山背后真正的推动力。 “我应该感谢手礼网和佰翔集团开疆破土的行为，让大多数的厦门国有食品企业认识了互联网和电子商务。” 庄园在做这番感慨的同时，第一次让我体会到厦门国企电商扮演的角色之重要。彼时她的浪淘沙刚刚经历初创时的困难期，借着手礼网所传播的概念，成长为天猫上领先的厦门本地食品电商。“手礼网的背后其实是翔业这个大集团与夏商大集团之间进行合作，他们合作过后我们再进入这个市场，就省去了很多探路的工作。”解析国有企业试水电商的过程，让我们了解到一直被忽略的“老厦门”电商的发展，令厦门电商的生态图景更加完整。 1995年，那时候的庄园还在海洋研究所做数据处理工作，对她来说那是记忆深刻的一年。泉州“一夜之间卖掉37家国有企业”，采取国有资产全部退出等改革形式，同时规范化公司制企业76家。这应该就是晋江、石狮等地私企的萌芽和藏富于民的开始。 而厦门的做法正好相反。经历了近十年的发展，庄园随着一系列公司合并来到保税区之下的象屿集团。厦门市政府则通过整合全部的大中小国有企业，以行业为划分成立若干巨型集团，这其中就包括了夏商集团、轻工集团、海逸(机电)集团和翔业(空港)集团等在内的总部经济集团。 这些大型国有集团在厦门电商发展中的作用，可以说微小，相对于它自身庞大的身躯；也可以说巨大，相对于老厦门的电商生态。 “比如夏商集团，管理厦门市全部的生猪定点屠宰工作，当夏商集团从单一的生肉屠宰变为兼有肉松生产线时，黄胜记肉脯这个品牌也就重生了。” 银祥、夏商、翔业，这些才是真正代表厦门本土的电商力量。而他们一直以来因为体量过大、动作缓慢、行事低调，被软件园二期里的淘品牌和观音山商务区的晋江鞋服巨无霸的光环所掩盖。但是庄园坚信，食品作为厦门传统的三大“百亿”产业之一，最有希望代表厦门电商的未来。 国有企业与私营企业此刻的差别，重点不在启动电商实践的快慢，而是制作与制造的区别。这代表了不同城市对待产业发展的态度，也代表了不同城市赋予企业的文化内涵，在这一点上，老厦门暂时占有优势。 “几乎每一个厦门食品品牌都拥有数十年的老字号历史积累。品牌收归国有后只会在制作上更规范化，又因为厦门本地有重视食品业的传统，这些品牌在厦门获得了难得的细心保存的机会。” 虽然迟缓，但厦门的食品行业竞争充分，不同企业间并无恶意。这一点相对于晋江石狮的私营企业来说，是较积极的一方面。许多年前外贸转内贸的风潮催促了一批泉州企业上线，来厦门发展电商亦是为了节约机会成本，拼尽人力、资源、物流等等，但核心是做快生意，甩便宜货。企业对外夸耀自己的营业数据，虽在经营上是积极追求的一面，却是冷暖自知，过得并不顺心。 “厦门是慢的，却慢得有理。”庄园这样总结老厦门电商。手礼网，是翔业集团(厦门空港集团)下属佰翔酒店集团19个子公司中的一个，体量几乎是微小，却“教育”了一众线下的百年老店。除了高崎机场，手礼网的模式还将会很容易地复制到空港集团的其他附属机场酒店。当我们考察闽南电商企业落户厦门的原因，很自然地想到人才物流信息流等因素时，却忽略了那些大型国企或许已经直接或间接地影响了私营企业的电商发展。 “国有集团力量强大影响至深，我所看重的是共同提升伴手礼的品牌附加值。”庄园说。显然，浪淘沙与手礼网的存在并不冲突，未来是联动配合的局面。
厦门之魂 初次拜访浪淘沙，在等候庄园女士答复的时候，我在邻近的金榜公园里歇脚。那是工作日的下午三四点钟，可以看到许多人，有上班族有学生也有老年人，在公园里喝茶聊天晒太阳。虽然有心理预期，但还是让我感到诧异，厦门的生活实在太闲适了。 浪淘沙真的非常小。 这间位于思明区文屏路160号的食品电商公司，仓库与办公室尚未分离。条件虽然简陋但地理位置并不偏僻，夹在两条主干道成功大道和厦禾路之间。庄园说经由成功大道可以方便地到达海沧和集美，而几家主要大国企的工厂都集中在这两个区域。根据ERP系统的反馈，几乎每天都有各家的送货车到来，打包发货5个人，客服运营7个人，一天300多个包裹，对于一间初创公司来说，刚好饱和。 2010年，浪淘沙的天猫店小淘香开业，经过在厦门本地著名的小鱼论坛推广，渐渐在熟客中积累了口碑。而在小淘香业绩剧增前，浪淘沙是打算做一家TP的思路。这也是考虑到厦门独特的国有企业文化才做出的决定。 “那些巨头公司需要有人帮他们拓展网络渠道。因此最初我们考虑过眼镜、衣服、鞋子，直到2010年思路才渐渐固定在厦门独特的休闲文化和茶点文化上。”庄园的这一番话，让我突然意识到金榜公园里那些随身带着茶具的厦门人，并不是单独而特殊的个体。 “记忆最深的就是白鹭牌鱼皮花生豆，应该算全国人民都喜欢的零食。”物资匮乏的年代，小零食是生活中很大的惊喜，而厦门又难能可贵地保存了这些历史滋味，几乎所有的厦门特产都能在这间小小的库房中找到。 “这些零食还是过去的老味道，像独鹤的菩提丸、青津果、太祖牛轧糖，味道都没有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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