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缁执笔冷峻韵奇
虚谷 虚谷（1823-1896），俗姓朱，名怀仁，僧名虚白，字虚谷，安徽歙县人。擅画花鸟、人物肖像、山水。其花鸟画落笔冷隽，擅长运用枯笔逆锋作颤动的线条，似续似断，敷色清淡，韵味十足，在海派画家中独树一帜。 曲折人生颇多传奇 虚谷的身世，一直是学术界争论的话题，生卒年、姓氏、籍贯都没有一个相对准确的定论，可见虚谷其人的传奇性。可以肯定的是，虚谷早年投身军营，曾参加过打击太平天国战争，但也正因为这场战争，使他的家庭遭到厄运，全家毁于战火。杨逸在《海上墨林》曾谈到虚谷：“心有感触，披缁入山”。从此他远离扬州，跑到九华山出家做了和尚。虚谷在九华山呆了十余年，待太平天国平息后，才以和尚的打扮下了山。以他传世作品的印章、题记、款署看，他除了多次回家乡扬州外，还去过江苏、浙江、安徽、上海等地。他在苏州狮林寺逗留的时间较长，并与该寺住持关系甚密。虚谷晚年一直生活在上海，住在关庙、城隍庙等地，也曾住一粟庵。虚谷曾有诗曰：“天生寒骨任周旋，满纸梅花岂偶然。闲时写出三千幅，行乞人间作饭钱。”说明他一直以卖画为生，过着比较艰苦的生活。光绪二十二年丙申，七十四岁的虚谷病逝于上海关庙，由他的徒弟、苏州狮林寺方丈恬庵，扶柩葬于光福石壁山崖。 虚谷在上海绘画界有一定的知名度，与任伯年、吴昌硕、胡公寿等名家也有一定的往来。任伯年曾尊他为“道兄我师”。虚谷与胡公寿的来往也较为密切，经常到他的“寄鹤轩”谈笑作画。也为胡公寿作过肖像画，胡公寿自题诗云：“今将拱手谢时悲，万里云山寻旧师。”高邕对虚谷也十分崇敬，曾经收藏了很多虚谷的绘画作品。虚谷去世后，高邕将一幅任伯年为虚谷作的画像挂在书房之中以示怀念。 才华超人个性强烈 虚谷是中国近代绘画史上个性最为强烈的画家之一。他凭借超人的才华，以淡雅、空灵、孤峭的形象鹤立于让人眼花缭乱的上海画坛。方若曾经在《海上画语》中评价其曰：“使人对之静气，较时贤譬管弦中一声清磐也。”沈若珊评其画：“冷而隽，韵而奇，格律的高逸，其好像不食人间烟火。”好友吴昌硕评其曰：“十指参成香色味，一拳打破去来今。”同代画家林琴南则推其为“今之画宗”。 虚谷的花鸟画选取百姓生活中可以经常看到的题材，比如禽鸟、花卉、蔬果等，类别十分丰富。“借物寓志”是中国文人作画的惯用手法，虚谷的花鸟画也具有深刻的寓意。如画柳条下的游鱼，表现了风动之下鱼群受惊骇的一刹那，款题则为“水面风波鱼不知”，这在那动荡的年代，反映了画家渴求安宁的愿望。再如，他画的梅花，枝枝向上，不肯屈曲媚人，款题为“有粉有色更精神，一树梅花天地春。一觉浮生尘世外，空山流水岂无人。”将虚谷参破世间冷暖，出世清傲的思想表露得淋漓尽致。当然，为了生存，他不得不“行乞人间作饭钱”，所以也不乏一些表现“富贵寿考”题材的作品。比如，金鱼和紫藤寓意“紫绶金章”，红头金鱼预示“鸿运当头”等，这是艺术走向市场不可逾越的规律。 虚谷与以往文人画家的不同之处在于，他更着重描绘物态固有的特征，通过艺术表现，使它们具有生动的美感形态。他笔下的扁豆饱满，似要迸出荚外，枇杷用色以朱磦、藤黄为主，果柄以赭石、焦墨点染，金灿灿，圆鼓鼓，已到了十分成熟的形态，诱惑着人们品尝。此外，晶莹如珠的葡萄，白嫩似玉的藕片等，均表现出了动人的色香效果。而浮游池水的金鱼，穿梭荇藻的鲦鱼，蹲跳树枝的松鼠，无不充满生机。 夸张变形几何取象 变形、夸张，是虚谷绘画的一个重要特点。他画的松鼠，或扬尾仰首，或翻身挂枝，或蹲跳追逐，极为活泼灵巧。松鼠的造型十分奇特、可爱，以干笔、淡墨细勾、轻染松鼠的身尾，密线淡染，极具蓬松之感。特别夸张地描绘了松鼠的一双眼睛，在两个突出的白圆圈中，以焦墨点了两个小点，显得稚拙又机敏，将松鼠神态画活了。虚谷笔下变形的金鱼，更是别具一格。他的金鱼头部略呈方形，眼睛也多呈方形，躯体以直线勾画，变金鱼的轻盈、柔美为朴拙、木讷，奇特又不同凡响。 虚谷在物体造型和章法构成上，喜欢将几何形状组合在形式结构之中。比如，他画藕片，去其圆润变得具有棱角；画苹果与香炉，香炉呈方形，为了和谐统一，苹果便也画出了棱角的体态。虚谷的这种夸张变形、几何取象法，恰与同时期法国赛尚的几何结构造型法颇为相似。然而虚谷的画法并非来自西方，是一种超越传统的创新，是一种默契。虚谷在绘画上的夸张、变形，给人以很强的“现代感”。 虚谷的线条是他画作的最大特色，其笔下许多艺术造型，是通过清隽冷峭的笔墨形式表达出来的。他的巧妙构思，奇突造型，常常通过精到的、别具风貌的笔墨，变得更富有绘画性、装饰感和幽默感。他运笔沉着而不飞扬，线条断续而有节奏感，虚谷的笔墨，在松动中有虚实，空灵中有节奏，达到了极高的艺术造诣。 市场分析 作品价位“滞后”前景值得期待 在众多海派画家中，虚谷擅画人物、山水、花卉、翎毛、走兽等各个领域，堪称“全能画家”。虚谷师古而不泥古，坚持独创，被誉为“晚清画苑第一家”、海派四大家之一。 虚谷用笔很有特色，善“战笔”、“断笔”，中锋、侧锋、逆锋互用，线条断续顿挫，笔断而气连。他的构图实实相生，善于处理空间，敷色清淡，间用生色点醒，使他的作品清虚冷隽而富于变化，形成一种质朴又耐人寻味的艺术格调，在海派画家中独树一帜。虚谷的山水画独具一格，多真山实景，以独创的“战笔”与浓淡墨相结合。吴昌硕曾题虚谷《佛手画轴》云：“十指参成香色味，一拳打破去来今！辣阑华药谈风格，旧梦黄炉感不禁。” 虚谷早年曾官拜清军参将，后遁入空门，生前创作的作品并不多。虚谷在世时，他的书画就已经非常抢手，扬逸《海上墨林》说他：“来沪时流连辄数月，求画者云集，倦即行。”早在上世纪80年代，佳士得、苏富比两大拍卖行就已经在海外拍卖虚谷的作品了，1986年5月，虚谷一幅作品高达10万港元。 纵观国内艺术品市场，虚谷的作品虽时有上拍，但除精品成交价格不菲外，总体行情处于不冷不热的状态。据不完全统计，2000年至今虚谷的作品上拍382件次，成交237件次，成交额为1.32亿元人民币，成交率62%，成交价格在千万以上的作品仅有两件。“不论从上拍数量还是成交金额上看，虚谷的作品都远远低于任伯年、吴昌硕等海派画家。”天津博物馆书画研究专家、南开大学艺术与艺术品投资专业博士陈晨表示，虽然2013年虚谷的作品价格大幅上涨，但其作品在收藏界仍是一块洼地。与任伯年和吴昌硕作品的市场价值相比，虚谷作品的市场价位显然有点“滞后”。 如何再度认识虚谷绘画的艺术，如何理性地、前瞻性地评估虚谷绘画作品的市场价值和远景，陈晨认为可能还需要一个过程，但未来的升值前景值得期待。 渤海早报记者王姝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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