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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清明节是我国最重要的祭祀节日，是人们祭祖和扫墓的日子。唐代诗人杜牧的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写出了清明节的特殊气氛。 清明祭拜祖先，悼念已逝亲人的习俗在我们的家乡自贡历来盛行。普通百姓都在清明前后十天去给自家的祖先扫墓。还记得我小时候就曾数次随同父母姐弟一道去父亲老家内江县田家区石包沱，给我的祖父祖母及熊氏祖先扫墓。直到今年清明，我们兄弟姐妹几乎每年都去威远县肖家山给我的外公外婆姨妈姨父扫墓。 自1974年我的母亲去世后，每一年的清明节，我的姐姐熊永芳、弟弟熊永铭和我都要在清明这一天去到我们已逝母亲熊治清的坟头，首先清扫墓地，然后给母亲的墓前奉献上水果、鲜花、糖、酒、烟、茶等祭品，堆放好小山一样多的纸钱，这才焚香点烛，三叩九拜，声泪俱下，以此寄托各自对已逝母亲和其他先祖的追思和缅怀。 自我的父亲2006年过世后，因姐姐一家都居住在北京，所以清明扫墓就是弟弟一家和我的一家去给父母双亲扫墓。 二
今年的清明节祭祖，我们往后推迟了几天。原因是我的两个儿子郭恒和郭航都打来电话说，清明节放假期间，要赶去福建给他们的父亲扫墓。利用周六周日的时间，他们兄弟俩一道从北京飞回四川给外公外婆扫墓。难得两个儿子这么孝顺，难得他们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对母亲娘家熊氏先祖的孝敬和缅怀，也难得他们兄弟俩这次能一道回家，过去都是他们俩利用出差的机会分别回家一趟，各自专程去给外公外婆扫墓。于是我们就将时间往后推移，等待他们回家和我们一道去扫墓。 我的姐姐熊永芳一家都在北京，这次姐姐一家也托我的小儿子郭航带回200元钱，说是要委托在家乡的亲人代为购置香烛纸钱火炮，去给父母扫墓。受长姐之托，忠拜祭之事。 3月9日这一天，我和弟弟永铭及我的两个儿子分别购置了比以往更多的拜祭之品，准备用于拜祭我的父母、郭航的岳母、先生张秀岩的父母。 郭恒的同学俞山及其女友也开车与我们同往。郭恒和俞山特意购置了祭祀用的钱纸蜡烛香等用品，准备用于祭祀他们的两位逝去多年的中学同学彭忻和樊茂。 我们一家人分别乘坐郭恒和俞山开的两部车，前往自贡市南山公墓。 与以往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祭祀不主要是拜祭我的父母，而是按照各自的亲属关系，分别给不同的先祖和亲友扫墓。 我的弟弟熊永铭和弟媳邱明江以及我的两个儿子郭恒和郭航主要负责在我的父母墓前清扫墓地，摆设祭祀用品。按照历来的习惯，我的孩子们随同长辈一道，向外公外婆跪拜叩头，深深的祈福——为逝者也为生者，让活着的我们追思缅怀父母先祖养育我们的恩情，寄托我们对父母先祖无尽的思念。 先生张秀岩的父母早年过世，墓地在哈尔滨。今年秀岩选中南山公墓半山间的一片开阔之地，摆上了祭祀的水果和香烛，在面向东北的方位，秀岩和我分别向父母的在天之灵虔诚叩拜，以寄托我们对秀岩父母的思念和感恩。我的弟弟和弟妹以及我的儿子郭恒和郭航在祭拜完我的父母后，也都来到秀岩父母的拜祭之地，向秀岩父母的在天之灵鞠躬敬礼，虔诚叩拜。 祭拜完秀岩的父母，我这才来到半山腰我的父母墓前，三拜长跪，感恩父母，祈求父母保佑他们名下的子女和儿孙及所有后人健康平安，家庭幸福。
三
当祭拜完外公外婆后，郭恒便同俞山去为他们中学时的同班学友彭忻和樊茂扫墓。 郭航带着供奉的祭品去到他的岳母付永红的墓地扫墓。我和弟妹邱明江因为与逝者付永红生前是好朋友，所以我们也陪同郭航一道前往祭祀。 郭航妻子游逸的母亲付永红，因患结肠癌晚期医治无效， 于2007年5月18日在自贡市第一人民医院病逝，悲怆地走完她年仅52岁的人生。 还记得付永红在医院逝世时，痛苦异常。她顽强的生命承受着二十余天粒米未进而癌细胞却疯狂扩散至她的全部器官致使她的生命消耗殆尽。临终前，她的丈夫和女儿女婿以及她婆家和娘家所有的亲人都陪同在她的身旁。付永红的好友及单位许多同事也都赶到医院同她诀别为她送行。直到逝世前半个小时，永红头脑都很清醒。她极力忍受着病痛，对在场的亲人好友均表示她很满足走得很幸福很感谢亲人和朋友们为她所做的一切。她说唯一感觉不安和遗憾的是自己此生无以报答所有关心她爱护她的亲人和朋友，而只能在另一个世界远远保佑所有的亲人和朋友们、保佑和祝愿世上所有关心她的善良的好人们健康、平安、幸福！ 郭航当年因岳母病重请假飞回自贡协助妻子守候岳母，协助料理完后事方才离开自贡返回北京。还记得郭航当年曾对我说，他此次回家伺候岳母为岳母送行，感触颇多。首先，他认为自己能在岳母生病住院时便急匆匆赶回家乡，能在病榻之前精心伺候和照顾重病垂危的岳母，为岳母送终尽孝，自己尽到了为人女婿所应尽的义务和责任，因而自己的良心便可望得到很好的安置，今后内心便不会有所愧疚。其次，他认为岳母付永红真是一个真正的好人、善人。在她重病垂危之时，还不忘教育子女如何做一个正直正派懂得感恩回报的人，做对社会对他人有益之事。岳母病重时的言行举止，她生命的坚韧和顽强，她的自尊和勇敢，她处处关心体贴他人，关怀爱护子女等等都令他敬佩不已。郭航说，岳母生病到逝世这期间，有上百亲人和朋友同事对她无数次的探望和送行，这说明了世间人情并不都很冷漠，世间好人是很多的，好人是会有好人缘的。 郭航和妻子游逸在医院里守护病重的岳母长达月余。他们每日里所看到听到的都是病痛和死亡。这使郭航深刻感受到了生命的宝贵和脆弱，感到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既然生命是如此脆弱，就得更加珍惜生命，爱护身体。而夫妻间的忠诚与和睦，宽厚与善良对夫妻双方的健康和幸福都是紧密相连的。 几年前岳母付永红过世的悲惨情景令郭航至今记忆犹新。 今天，郭航作为付永红的女婿，代表妻子游逸，非常认真地为岳母打扫墓地，敬奉水果酒茶，燃点香烛冥币纸钱，然后跪在岳母墓前，虔敬地告慰岳母，祝愿岳母付永红在天之灵永远安息。叩拜完毕，我看到儿子郭航满眼泪花，哀悼岳母的悲痛之情溢于言表。儿子郭航能如此虔诚敬奉他的岳母，令我也深感安慰。 我和弟妹邱明江也给老朋友付永红点上香纸蜡烛，细声诉说，告慰老朋友在天之灵。 清明节，人们为逝去的亲人祭祀扫墓，感恩逝者生前的功德，既为逝者，也为生者。 清明节，一代又一代人前往祖先墓地缅怀先人，感恩逝者。人类社会的亲情和孝道就是这样一辈一辈传承着走过来。
四
祭祀完毕，下山之前，我再次远远注目我父母的墓地，向我的父母告别。 我的父亲和母亲生前长相别离32年后（母亲于1974年逝世，父亲于2006年逝世），直到前年父亲逝世，父母双亲才得以双棺双墓双双在天上地下常相厮守。 过去每年的清明时节，我们姊妹兄弟三家和我们的子女都要一同前去拜祭母亲，清洁祭扫墓地，虔诚奉献上鲜花、水果、五谷三牲和冥币，燃放爆竹，三跪六拜，泪雨纷纷。拜祭完毕母亲，再去拜祭母亲的父母，也就是我们的外祖父母以及逝去的亲友。回到家中，我们要向年迈的父亲报告祭母的详情，父亲总是微微笑着，神情很是赞许和宽慰。而今，父亲也已仙逝。在我们这些后辈的心中，父亲音容宛在，记忆里只留下父亲的慈爱和教诲。 今天，长久跪拜在父母墓前，面对着慈爱双亲的遗像，我们姊弟三人各诉衷肠，都禁不住泪湿衣襟。连弟弟永铭家宠爱的小狗吉吉，也和主人一样，乖乖地磕头作揖神情伤悲。那是因为我们的父亲生前曾经疼爱过这条聪明而忠实的小狗吉吉。 我的父亲熊治端，生于一九一八年农历九月二十五，二00六年四月十九日清晨平静安详辞世，善始善终。享年八十九岁。 父亲祖籍江西，出生于四川省内江县松柏乡石堡沱熊家大院。父亲十三岁告别父母，独自一人来到自流井盐场学艺，艰苦奋斗，自强不息，到解放初期终于在自贡市开店置产，创业有成。父亲的一生，对祖父母孝顺唯谨，对宗亲手足情意相扶，对我们兄弟姐妹教养恩深。诚如堂兄熊永福对我们的父亲所褒所赞：“自强不息异地创业终有成，克己守礼晚年康泰享天伦”。是的，我们的父亲熊治端，“一生唯善仁心宅厚，晚年乐享天伦福；为父为师高风亮节，芘荫后代留余庆”。 我的母亲熊治清，生于1919年冬月初五。母亲原名胡凤珊，祖籍四川威远县肖家山。母亲19岁被祖籍内江来自流井学徒的父亲熊治端娶进家门后从夫姓改名熊治清。母亲的一生，是勤劳善良、洁白无暇、含辛茹苦的一生。母亲病逝于1974年2月。当时正是文化大革命期间，生活极其艰苦。我的母亲临终前，我的父亲和姐姐永芳弟弟永铭均守候在母亲的身边，为母亲尽忠尽孝。惟有我当时远在他乡，竟全然不知母亲病故。因而，在母亲的三个儿女中，我算是一个忤逆不孝的女儿。这个不孝的罪名，让我至今还难逃自己内心对自己的怨恨和对母亲深深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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