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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滨黄瘸子案

 勒杜马 2014-03-26

1984年,哈市公安机关打掉了一个重大流窜盗窃犯罪集团,90多名成员被捕获归案。他们的犯罪活动,涉及全国13个铁路局的36趟列车、7省3市的30多个县。他们之中被称为全国扒窃“一把高手”的首犯黄庭利,小学文化,系山东省沂南县大庄乡后交梁村人。1970年4月在牡丹江地区朱家沟车站附近,被运行的列车从车门甩下轧断右腿,绰号“黄瘸子”。

  1986年,哈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对该集团成员处以无期或有期徒刑。

  火车好坐 新乡难过

  1984年春,中原地区纵横交错的铁路线上,流传着一句口头禅:“火车好坐,新乡难过!”新乡,指的就是河南省新乡火车站。

  3月7日6时50分,从北京开往兰州的121次直快列车驶进新乡火车站。在13号车厢前,新乡某厂技工学校教师赵某挎着一个桔色背提两用包,被蜂拥而来的旅客挤在中间,这时,一个披着风雪衣的年轻人贴了上去,风雪衣左大襟遮住了赵某的挎包。

  刚刚登上车的赵某,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同志,你的背包被人割啦!”当赵某把两用包移到身前,发现两用包被割了近一尺长的三角口子,里边的公文包已不见踪影。

  据赵某讲,丢失的黑色公文包内装人民币6000元、美元500元、上海至美国旧金山定期飞机票5张、1900元华侨外汇存折一个、出国护照两本。

  3月9日15时,濮阳县城关镇和平面粉厂副厂长管某在新乡火车站搭乘从北京开往长沙的特快列车去漯河,他刚上车,就发现黑色两用包被人割了个大口子,包在衬衫里的2900元公款被盗。

  两名旅客被盗的消息不胫而走,经常来往于京广、京兰线的旅客们,又想起了1983年冬天发生在47次列车上的一起盗窃案。

  1983年11月的一个夜间,在47次列车上,一位从安阳上车去郑州的旅客,在新乡至郑州区间,发现放在座席下旅行袋里的公文包忽然失踪,内装4900元人民币。

  列车上连续发生的重大盗窃案,引起了公安机关的高度重视。

  很快,公安部发出通报,要求各地公安机关在打击刑事犯罪工作中严密注意,尽快将犯罪嫌疑人缉拿归案。

  3月7日17时30分,一名邮局职工在新乡市解放路邮局营业处信箱里,发现了赵某被盗的两本护照。不久,新乡地区第一招待所工人在清理新旧楼夹空垃圾时,发现一个黑色公文包,内有1900元外汇存折一个。经认定系赵某被盗的公文包。经现场勘察,能往两楼间夹空里扔东西的只有该招待所413、614等几个房间的窗户。

  经了解,发案期间,413、614、607房间住着几个操东北口音的年轻人。413房间住一个30岁左右的人,身高1米70以上,穿军衣军裤,说是哈尔滨的,使用的介绍信是合江地区林业局的。这几个人前两天已经走了,去向不明......

  特殊的“花名册”

  根据公安部的通报,哈市道里公安分局在侦查中获得了上述案件的大量线索,民警们经过深入调查,得到了一本特殊的“花名册”......

  道里公安分局刑警队刑警修来荣和他的同志们坐在办公室里,翻着一个16开本的登记簿,在这本特殊的“花名册”上登记着:奔特刘、小傅、高丽、三毛、黄瘸子、狼狗、江米条、大山东子、松本、老婆浪八、白耗子、八戒等七十几个奇怪的名字。

  对这本特殊的“花名册”,哈市公安局和道里公安分局领导指示:采取必要的侦查手段,迅速查证。

  在请来老刑警王敬之、刘金良、沙元章、刘太莱等人后,谜渐渐地揭开了。74个绰号一个一个地露出了真面目。奔特刘叫刘佳仁;小傅,别名李玉峰,本名李玉方;高丽叫卓仁甫;三毛叫宋俭英;狼狗叫常勇;大山东子是袁可夫;松本是高德明;黄瘸子在江北有老婆……他们的住址、作案地点、手段,谁是骨干,也都基本在握。线索越追越多,案子越查越大,一个近百人的盗窃团伙浮出水面。

  经查,这是一个流窜盗窃团伙,主要成员有黄瘸子、李玉方、朱晓夫、卓仁甫等,整个团伙共有近百人。团伙里有三个支队:鬼队专在火车上作案,主要在京广、京兰线各次列车上;南下支队主要在河北、山东一些县的集市上作案;北上支队主要在哈尔滨至大庆、北安的列车上作案。发生在新乡的几起盗窃案有可能就是这伙人所为。

  3月16日1时30分,哈市公安局副局长蒋长玉、高云化等领导同志做出了决定:再进一步核实案情,准备收网。

  “二把高手”落网

  3月18日深夜,道里公安分局240名民警准时来到指挥部报到。

  23时,副局长臧光宗下达了抓捕49名犯罪嫌疑人的命令。

  3月19日1时,除流窜在外的犯罪嫌疑人外,刘佳仁、李玉方、佟亚力等29名犯罪嫌疑人先后被抓获。收缴赃款现金5600多元,存款12000多元,赃物有电视机、录像机、照相机……

  当晚,各审讯室灯光通明。

  据佟亚力交待,他1982年8月在松花江旅社餐厅,盗走公文包一个,内有180元钱,一个半导体收音机,还有部分餐票;在道里农贸市场,用刀片割了一个40多岁男人的黄书包,偷了300元;1983年11月,在47次列车上,坐席上的旅客都睡着后,在一位旅客的旅行袋内盗窃了一个公文包,里面装有4900元钱。47次列车上4900元被盗案,水落石出了。

  佟亚力,曾因盗窃劳动教养3年,1979年解除劳教后,接了父亲的班,在哈尔滨车辆厂铸锻车间当工人。从1982年开始,每年冬春两季,在单位以存工休假为名,对亲属则谎称去关内做买卖,然后在列车上扒窃作案,初步供认获赃款7000多元。

  在另一个审讯室里,正在审讯团伙中号称“全国二把高手”的李玉方。

  据李玉方交代,自1979年以来,他在哈市松花江旅社餐厅、松滨饭店、松花江浴池拎包盗窃十几起,在南方的火车上扒窃、割窃,几年一共偷了23000余元。

  1982年6月的一天下午,李玉方在安阳车站登上了164次列车,在中间的一节车厢,一位四十多岁的军人披着棉袄和其他旅客打扑克,李玉方乘机偷了那个军人棉衣口袋里的500元钱。

  1983年3月的一天深夜,李玉方在47次特快列车上从一名旅客的裤兜里偷了2000元钱。

  1983年12月中旬,还是在47次特快车上,一名男旅客睡着后,李玉方从他棉衣兜里偷出一个手帕包,里面有1000元……

  李玉方同时交代,他经常和黄瘸子、佟亚力、项华等一起作案,作案时只在1980年被天津市公安局收审过一次,但团伙中黄瘸子没有被抓过,他的“技术”很高。

  预审情况一一反映到指挥办公室,一些犯罪嫌疑人的叫嚣引起了刑警们的注意:“黄瘸子作案从来不‘掉脚’,你们公安局能抓住黄瘸子才算有本事。”

  “黄瘸子不到案,我的问题说不清。”

  “黄瘸子一到案,我就交代。”

  看来,黄瘸子是“3.18”案件的关键人物。那么,这个从不“掉脚”的全国“一把高手”是何许人,现在又在哪儿呢?指挥部决定,立即派人追捕黄瘸子。

  潍坊抓获黄瘸子

  3月25日20时,道里公安分局刑警沙元章从外地执行任务刚回到办公室,就有人通知他:“速去局长办公室。”

  副局长臧光宗开门见山,向他交代了一项重要任务:“老沙,‘3.18’案件的‘一号人物’黄瘸子在逃,指挥部决定让你带个小组,到济南一带追捕黄瘸子。”

  但是,在茫茫人海中追捕像狐狸一样狡猾的黄瘸子,真像大海捞针一样。他的真名无人知道,只知道他是山东人,今年三十七、八岁,在江北有个老婆。1983年,黄瘸子在山东流窜作案期间又娶了个老婆。

  3月27日,沙元章带领追捕小组来到山东省济南市。得到济南市公安局、济南铁路公安处的紧密配合,他们在沿线列车、大街小巷设卡缉查,深入旅店、招待所走访群众,但是,三天过去后仍然没有黄瘸子的踪影。

  在济南市解放桥旅社职工座谈会上,一名职工提供了重要线索“听说黄瘸子在潍坊搞了个对象,叫小玲子,是我们同行,也是服务员。”

  这个线索十分重要,沙元章和大家商量后,连夜乘火车赶往潍坊市。

  4月1日3时,沙元章和同志们赶到潍坊市。沙元章对同志们说:“现在时间太早,去打扰潍坊市公安局不好。咱们先到附近几个旅店搜查搜查,不能放过每一个可疑的人。”

  几天几夜的奔波,沙元章和同志们眼睛都熬红了。从下火车时起,他们在三个多小时里,搜查了四家旅店的所有房间,还是没见黄瘸子的踪影。

  当天上午,潍坊市公安局派出刑警队王队长和两名刑警协助追捕组工作。他们迅速把工作的重点转到那个“小玲子”身上,找到了她,就有可能找到黄瘸子!

  在小玲子家所在地的派出所,民警请来小玲子的父亲———一个老实厚道的退休工人。他流着眼泪对沙元章说:“1983年4月,我的女儿小玲子跟一个姓黄的瘸子跑了。不知他们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叫什么名字?”“听小玲子说,他叫黄庭利。”“他家住哪里?”

  “不知道,今年2月,小玲子从沂水县一中给家来了封信,说生了个男孩。”

  得到这条重要的线索,连续作战多天的刑警们顿时忘却了疲劳,他们马上动身,向沂水县赶去。可是,在沂水县县城,没有人知道黄庭利(黄瘸子)。沙元章和同志们马上又转到附近的沂南县,在当地公安机关的协助下,终于摸到了黄瘸子的底细,他真名叫黄庭利,今年38岁,家住大庄公社后梁大队。1969年,他到黑龙江某农场务农,1976年4月,在从山东返回鸡东县途中,被火车轧坏了腿。铁路部门为他安了假肢后,黄庭利仍然不断上访告状,在哈尔滨火车站要钱、骗钱。1979年以后,开始在山东、河南、河北一带流窜扒窃作案。当地公安机关也正在追捕他。

  在沂南县公安局民警的带领下,追捕组来到黄瘸子家。黄瘸子的父母说:“他上个月领个女人在他三姨家坐月子,生了个男孩,现在大人孩子都不见了。”

  沙元章和同志们分析,小玲子刚坐完月子,抱着孩子不会走远,很有可能回潍坊市娘家。追捕组连夜赶回潍坊市。

  追捕组刚到潍坊,小玲子父亲就跑到派出所报告:“小玲子抱着孩子回来了,住在她大姐家里。黄瘸子没跟来。小玲子还说,黄瘸子4月份要回来看孩子。”

  4月9日下午,一名群众来到派出所报告,说是看见黄瘸子拎着几个大提包从潍坊火车站走出来。

  沙元章和刑警队王队长当机立断:“到黄瘸子常落脚的潍坊商业局招待所堵截。”一辆辆摩托车直奔商业局招待所,并迅速包围了招待所大院。

  院里的长凳上,一个小个子男人侧身躺着。凳下,几个装得鼓鼓的大手提包并排放着。沙元章一眼认出了黄瘸子的假腿,他们冲上前去:“不准动,举起手来!”黄瘸子吓得猛然坐起,一副冰冷的手铐铐住了他的双手。

  南下追逃

  黄瘸子落网,让在押的犯罪嫌疑人慌了手脚,纷纷交代罪行,揭发同伙。项华、卓仁甫、朱晓夫等几十个在逃的犯罪嫌疑人被供了出来。

  4月18日,哈市公安局决定成立打击流窜作案指挥部,在各公安分局抽调14名精明强干的刑警,由市刑警大队副大队长王士权挂帅,组成南下追捕队。

  4月22日晚,王士权带领追捕队登上从北京开往广州的47次列车。这趟列车正是流窜犯经常扒窃作案的场所。王士权把追捕队分成四个小组,逢站搜索,上车缉查。23日4时,追捕队到达中原城市郑州。

  当天上午,王士权在追捕队临时指挥部———中原大厦六楼房间,向郑州市公安局、郑州铁路公安处的领导同志通报了情况。

  24日5时,郑州车站派出所民警前来报告:“47次列车乘警查到两名行迹可疑的男女,男的说他是济南锅炉厂工人,叫王金友,女的说是他老婆,叫鲍丽娟。可能是哈尔滨警方要抓的犯罪嫌疑人。”

  王士权立即带着王云滨、侯清林,赶往车站派出所。

  侯清林刚迈进派出所门坎,就认出那自称叫王金友的,正是哈尔滨警方多年追捕没有归案的犯罪嫌疑人项华。

  “项华!”听见侯清林叫出他的名字,项华被惊得一愣,蜡黄的脸顿时冒出了冷汗。

  “侯预审,我的事儿就那么多,你都知道。”

  “现在,先不谈你的事儿。你先揭发检举。”

  “你们要抓谁?”项华抬头看着侯清林,试探地问。

  “你不用问我们抓谁,凡是你知道的都检举。”侯清林一句话把项华顶了回去。

  项华低着头不吱声。侯清林说:“项华,你认不认识王瘸子?”

  “认识,他是长春的,这回他也在火车上被抓了。”

  “王瘸子都揭发交代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侯预审,我交代。”项华说出了朱晓夫、高德明、高问成等同伙,正聚集在洛阳市郊区一个部队招待所里。这些情况和王瘸子的交代基本一样。

  “在郑州还有谁?”侯清林继续追问。

  “听说卓云甫在这儿,不知他住在哪儿。”

  “你们过去来郑州都住哪里?”“菜王旅社、菜王新旅社都住过。”

  王士权回到中原大厦,查到当天上午开往洛阳的列车只有11时一趟。只剩3个小时了,他命令王云滨等人,马上赶往菜王旅社。

  卓云甫没在菜王旅社。王云滨和同志们又来到邻近的菜王新旅社,发现店簿登记有东北人。

  细心的王云滨听出东北人的房间有响动,他们抢上前去,推门而入。里面有两男一女。

  经审查,两名男人是长春的侯轮子和二亮子,女的是济南市杨某。他们交代了卓仁甫包的房间。

  王云滨等人立即去搜查,房间里没有人,只有一件衬衣放在床上。

  牡丹花会擒“鬼队”

  至1984年4月24日上午,卓某一直没回来。于是,指挥部在六楼召开紧急会议。王士权同志召集各队成员研究下一步作战方案。他对大家说:“据项某交待,‘鬼队’的七名重要犯罪嫌疑人去洛阳赶牡丹花会,现正在洛阳的一个部队招待所,估计卓某就有可能在那里。”

  王云滨接着补充说:“项某是昨夜离开洛阳的,走前他曾和同伙约定今日16时离开洛阳,现在‘鬼队’的人已如惊弓之鸟,一但发现项某被抓,就会四处逃窜,将为我们的抓捕工作造成很大困难。”

  经过决定,留2人留守指挥部,其余11人直掏洛阳。王云滨负责现场指挥。

  13时许,刑警们到达洛阳火车站,与洛阳市公安局刑侦处和洛阳铁路公安分处的民警在车站上临时开了个碰头会,研究了行动方案。

  经洛阳方面查明,在洛阳西南郊有几处部队招待所。

  追捕队火速驱车前往。第一处扑空了,这里根本没有接待外人。但是在这里获得重要线索:附近有炮兵某部新建的住宅楼,尚未住人,因洛阳正在举行牡丹花会全市各旅店已满,就在这幢住宅楼临时开设了招待所。大家判断“鬼队”人员可能就在这里。

  第二天3时许,三路人马赶到了这里。汽车在远处隐蔽,人员守车待命。王云滨几位同志来到收发室说明来意,立即得到工作人员的大力支持。一位服务员介绍说:“1栋314房间住着一伙东北人,他们出去时租车接送,回来时把屋里弄得乌烟瘴气,行迹鬼祟,十分可疑。”王云滨立即回到车上作了详细布置。

  民警们分批进入了住宅楼,部队方面也选派了富有擒拿经验的战士配合,整个住宅楼被严密包围。住宅院内,所有人只许进不准出。

  此刻,在314房间里,“鬼队”的卓某、高某等赌兴正浓,还有的卧床鼾睡。突然,房门大开,王云滨、侯清林、陶毅带领公安民警冲了进来。

  经过民警们搜查,除缴获大量赃款赃物外,还搜出了菜刀、匕首等凶器。经核对名单,发现惟独不见朱某。

  时近傍晚,一位战士来报告:“2栋2楼还住着一个东北人。”

  王云滨带领众人迅速前往搜查,民警们沿楼梯疾步冲上。恰在此刻,从二楼走下一男青年,1.80米左右的身材,身着白衬衣灰裤子,脚穿皮凉鞋。

  一位战士捅了一下王云滨的后腰,王云滨会意:来者正是那个东北人。

  两名民警将他夹在中间。王云滨上前盘查:“你是哪的人?”“合江林业局。”“叫什么名字?”“朱斌。”“走,到你房间去。”来到“朱斌”的房间,见里面躺着一个女人。

  “朱斌”出示了他的证件和介绍信,上面盖着“合江林业局”的大印。

  这时,侯清林大步冲进门来,指着“朱斌”厉声喝道:“我来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朱见是哈市公安局的人,知道再也无法蒙混,当即举起了双手。

  追捕队民警们连夜押解着7男2女返回郑州。当晚,他们开始了紧张的审讯。

  随着卓某的供述,人们解开了3月7日在新乡火车站发生的那起大案的疑团。

  3月7日下午,“鬼队”的十几名犯罪嫌疑人混进了新乡火车站。在等候上车的队伍里,河南省濮阳县和平面粉厂副厂长管某站在人们中间。上车时,他们故意乱挤一气,使队伍发生混乱。管某左手抓住车门扶手拼力登车,这时有一只粗大的胳膊压住了他的头部,就在这时,卓某浑水摸鱼,用刀片将管某背着的背兜割破,兜里用白衬衣包着的2900元现金,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卓某的腰包。卓将包钱的白衬衣当场扔在另一节车厢下,随即又登上了列车,他在厕所里数了钱,把刀片扔进便池,又从容进入车厢。

  在另一间候审室里,朱某交代了盗窃事实。

  “1984年春节前,我在上海北站从一个男青年背包里偷了一条项链、一只戒指。”

  “2月份的一天,我在新乡415次列车上,偷了一个男青年的三块手表;4月,我在洛阳两次上468次列车,用刀片割兜,分别偷了190元、230元;还有……”

  “不要光说小的,说你3月7日在新乡作的案。”

  “那天我没作案……不,我作了案。那天早晨,我进到新乡火车站里,121次列车进站。我看到一个30多岁的男人,背个桔皮色的旅行背兜,我就盯上他,割开包偷出两本护照,后来扔进了邮筒里。”

  “不对,还有个黑色公文包。”“没有,我没偷公文包……”

  审讯人员出示了在新乡招待所,朱某居住的房间窗户下捡到的那个黑色公文包,问:“这是不是你偷了扔掉的?”

  在大量的人证、物证面前,朱某交待了盗窃罪行。

  “疙瘩”出自他的手

  朱某落网后,人们不禁提出这样的疑问:这伙犯罪嫌疑人所持的“合法”证件都是哪来的呢?

  “鬼队”的犯罪嫌疑人,长期在外流窜作案。他们在天津、济南、郑州、洛阳、新乡等城市,无论是高级宾馆,还是旅店,他们都可以正常入住,因为他们都可以像朱某那样,弄到“合江林业局”一类的工作证、介绍信,拥有一套“合法证件”。追捕队在审查中,发现他们有着五花八门的证件。其中,有一些属于盗窃获得而冒名顶替,还有不少是私刻印章伪造的。哈市人防办工人张某,就是为他们私刻印章的“高级技工”。

  1981年春节前,张某突然接到一封电报:“见电速来,58次唐山接。”

  电报是张某的弟弟自天津发来的。张某的弟弟,绰号小罗锅,“鬼队”要员。

  1980年5月,他因盗窃罪被劳动教养3年,改造期间逃跑并继续流窜作案。1981年在火车上行窃时,结识了黄庭利。此后,时而独立作案,更多的时间则是为黄庭利掌管钱物。由此可见,他深受黄庭利宠信。

  在唐山火车站,张某兄弟接上了头。二人转车改乘,再往昌黎县。

  在昌黎县某招待所内,黄庭利热情接待了张某。一阵寒暄之后,黄庭利谈到正题:“老大,听说你会弄疙瘩(刻章),给弄两个,我们住宿用。”

  张某也不客气:“这事好说,但求日后对我弟弟好好照看照看。”

  后黄庭利派人买来一应家什儿,张某在这里住了三天,为黄庭利等刻了“东宁县木材公司”、“黑龙江省方正林业局贮木场”两枚“公章”。接着又随黄庭利等到山东潍坊市逛了数日,收了他们送的一些钱物,返回哈尔滨。

  1982年夏,张某又接到电报,第二次到山东潍坊,在工农兵旅社内,为黄庭利等刻了六枚“公章”。分别为“黑龙江省庆安林业局贮木场”、“黑龙江省林口县果品公司”、“黑龙江省宾县土产日杂公司”、“黑龙江省通河林业局贮木场”、“哈尔滨市道里区共乐工业总厂”、“哈尔滨市低压开关元件厂”。他又收了不少酬劳。

  同年8月,张某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来人自报姓名叫小傅。张某知道是黄庭利一伙的人。小傅张口便说:“请给弄个‘疙瘩’。”张某满口应承:“你5天后来取。”

  5天之后,小傅在张某手里取走了“疙瘩”。从此,他流窜外地住宿,介绍信上盖的是“哈尔滨木工刃具厂”的大印。

  1984年3月24日,张某被公安机关抓获。至此,“鬼队”中主要案犯已全部落网。而围歼“南下支队”和“北上支队”的战斗,也顺利展开了……

  “南下支队”沧州落网

  5月22日中午,负责追捕“南下支队”的第一小组的公安民警来到河北省沧州城内的铁道东侧的南姜庄,依法拘捕了赵金华,一举端了“南下支队”的一个老巢。

  1982年春节前,“南下支队”骆某提着烟酒和点心来到赵金华家,进门便说:“赵大哥,你去年冬天救我一场,今天特意来看看你。”从此,赵金华跟哈尔滨的“南下支队”交上了朋友。

  春节后,骆某、高某、徐某、郭某,还有什么小罗锅、二孩子、老高丽、山东子……像这样的名字,赵金华能数出三四十个。他们轮着班来找赵金华,“赵大哥,走,赶集去。”每当听到这话,赵金华抬腿就走。他给这些人领路,赶完献县赶泊镇,走过孟村去褚村。每到集上,这些人买下酒备好菜,赵金华喝着、等着。下了集,这些人提着烧鸡,装着好酒,赵金华领着他们回到自己家,大人孩子跟着一起吃喝。几年来,赵金华领着“南下支队”的这伙人,不知坑害了多少百姓。

  在东光集上,“南下支队”的三十多人涌到这里。他们东窜西窜,围在赶集人的身后转。一位姑娘站在摊前选购花布,高某挤到姑娘身边。他的黑手伸向姑娘的衣兜,一个小钱包落在他的手中。他转身要溜,但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他发现钱包用绳子拴在姑娘身上,便悄悄打开钱包,将里面的钱装进了腰包。

  在郭尚庄大集的粮食市上,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正在赶集。吴某来到老人身边,只见他手一闪,老人衣兜里的几百元卖粮钱即刻失踪。另一个犯罪嫌疑人见吴某没掏干净,老人衣兜里还有两元钱,他又走上前去来了个二茬。

  献县集地广人多,高某等九人来到这里准备大干一场时,不知是谁在马市上“掏响”(扒窃)被人发现,整个市集像炸了营一样。人们呼喊追赶,高某等九人马上躲避,四处奔逃。公安民警闻讯赶来,封锁了整个集市。赵金华正在饮酒吃菜,见状不妙,马上雇来了机动车,这些人跳进车里,乘机逃出了包围圈……

  全线收网

  “南下支队”覆灭了,“北上支队”的命运会怎样呢?

  据警方介绍,“北上支队”约30余人,他们主要流窜于哈尔滨至大庆区间,有时远至海拉尔,在列车上或铁路沿线掏窃作案。这个团伙也同“南下支队”一样,在各地设立了许多黑窝点,龙凤伊某家就是其中一个。

  此人绰号伊利儿,专门为“北上支队”的犯罪嫌疑人安排住宿,有时自家房子不够用,还借用邻居房间。几年来他靠这伙人发了财,家中各种现代化摆设一应俱全。

  1983年春,尹某登上了哈尔滨至加格达奇的273次旅客列车,寻机作案。

  在列车上,尹将贼手伸入一位老农民衣内割开衣兜,把老人的钱掏得精光。老人发现钱财被盗,当即昏倒在地,幸被及时送入医院。

  1983年冬,在同次列车上,王某、孙某上了车。一位工人被他们紧紧盯住。在车厢的一端,王某割开了工人的衣兜,未及将钱掏出便被发现了。工人怕多事未敢声张,迅速躲到车厢另一端,两眼直视王某。但他万万没有料到,正在这时,躲在他身旁的孙某又将黑手伸入他的衣兜,四百元钱到底被人掏走了。

  事后,孙某分给了王某五十元钱。

  “鬼队”、“南下支队”和“北上支队”,其人员和作案区间,时有交插,并非固定。

  1984年3月初,孙某、刘某、鲍某、张某等五人,就窜入南线。11日早,121次列车在新乡火车站刚刚停下,这伙人便将一位乘客的手提兜盗走。他们自以为得计,大摇大摆进了新乡市第一招待所。可是,还没等他们坐下,长沙铁路公安处的公安民警便领着失主赶来,一举将5人捕获。

  至1984年5月底,“鬼队”、“南下支队”、“北上支队”这个重大盗窃团伙的90余名主要犯罪嫌疑人被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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