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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的机会遇到大学时代就认识的阿珍。 她说：「啊，人生真是沧海桑田啊，以前看妳活得安安静静的，没想到现在每天都在电视上讲话。大家都变了好多，只有我死心眼好像在原地踏步。」 「怎么说？」我通常会等想说话的人自己开口，以免误触到别人的痛处。好久不见的朋友，结婚了没？有几个孩子？代我跟另一半问好…等话，都不能随便乱说。 「妳记得我在大学有个男朋友阿祥吗？我还跟他在一起。」阿珍说。「不过，我们还没结婚。」 不会吧。我心想。二十年的爱情长跑，未免比马拉松还长。 「不知不觉这么多年就晃过去了。三十岁的时候我很想生孩子，那时他不娶我；三十五岁时他想娶我了，我却不想嫁他。我们两人也分过了好几次，中间的过程我就不说了，写起来大概是一部史记吧。这么久了，结不结好像也无所谓了。我对婚姻本来就是没有信心的。」 「妳为什么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又不想嫁他？」 「他始终不是我的白马王子。」阿珍说：「我常觉得那些花大钱拍婚纱的人很蠢，但有时又很羡慕那么极度渴望穿上婚纱的女孩子，至少她们对于嫁给身边的男人，是有幸福感的。我一点也没想到跟他结婚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说，年轻时，是他家庭有问题，他的父母不喜欢她，他为家里背了一些债，自己的工作也不太稳定，有段日子根本是她养活他的。他自己脾气也不好，常会和她为了细故吵架，也是个懒惰虫，在家不会做家事，「想想，嫁给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憧憬？」 「没有更好的人追妳？」 「曾经有啊，只是我这人恋旧。想一想，他这个人虽不完美，缺点并没有大到必须要放弃他。他对我应该也一样。我们两个人只要再活久一点，应该会变成创金氏纪录的、认识最久又不结婚的情侣。」她嘲笑自己。 有一种感情的状况，比「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还尴尬，叫做「无法放弃又走不下去」这样的感情，就算到了相看两厌，也无法相互弃绝，因为对方已经变成亲人了。 想想还真毛骨悚然。 阿珍能够撑下去，还有个因素──她是个忙碌的女强人，可能也没有时间、没有机会去找别的好男人。反正闲暇时间有限，反正也没出现更有趣的异性，干脆就和身边人继续打发爱情，打发时间。 这种感情，没有发过光发过热，不曾有满天花火，从一开始就细水长流，应该不是女人渴望的幸福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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