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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草萋萋，一川烟雨，山隐雾横，近来的故乡，变得萧瑟了许多。 已不记得几时回到过故乡，只记得自爷爷亡故后，回乡的雀跃之心便冷淡下来；故乡成了我心中可有可无的符号，使我生不起多余的念想。即使回乡，我也颇有“门前流水静时波”之感，自觉物是人非，好不黯然。 春节前后，因故乡亲戚办喜宴，我只得回乡去，心里不很自然。临行的当儿，奶奶忽而记起了什么，托我料理家中琐碎的事务。我像有了借口，以抵挡心中不时泛起的怆然和伤悲，于是珍而重之的将伊的嘱咐记下来，而今读“取小菜几碟，桌上醋汁三包……汲水以濯花，锄菜园之杂草”数句，不由感慨良深。 回乡之后，我来到菜园附近，徘徊不已。园中有核桃树一棵，菜畦几处，但因缺水之故，均呆头呆脑，灰尘扑盖下甚是可怜。我依祖母之言，提来一桶水，舀了几瓢浇在树根处，期盼它来年葱茏如盖，不负天地之恩泽。纵因人事骤变，戚戚不已，亦应借东风之机乘势而起，茁壮成长，抽取新芽慰亡人！我又想到中秋时分，明堂华灯彻夜，独此树与明月无依，掩尽风情面小园，孤寂备至；而此后数月，又因无人照料，翠减形衰竟至如此！怎不使人怆然！ 我取来锄头，沿着菜畦，边向后退去，边小心地松土，竟也做得有模有样，不知祖父若能见此可会欣慰？推开庭院当中之大门，走进去，我和妹妹向祖父的遗像拜了几拜，室中檀香缭绕，佛音回响，我和妹妹肃然而立，惕然而行，不敢声语。 中午，母亲领妹妹去赴宴，我寻了借口跑出去，心里一阵凄凉。唢呐声声，锣鼓震天，于我只素衣白冠、悲号倾觞。我独自一人走过一段山路，来到荒原中孑然而立的坟头前。山中雾霭消散，在阳光照耀下似霞如绸，氤氲在谷壑之间。我收回视线，远望天边虽似良辰美景，但近前的枯树、矮冢，荒原、山阴，却使我不胜哀愁。或登高，或攀援，我留了几张照片，以作纪念。 我想，祖父安息之地位于山南荒原之处，又沐日辉；因原也谓“川”，山之南也谓“阳”，我低吟着“思君不见上阳川”“追思不得下阳川”，浩然而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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