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如是家世不详，十有八九，出身于小户人家，生父母将她送、或卖与他人，沦落北里。较早一次露面，在明南直隶苏州府吴江县的一所侯门内宅。时间大约为崇祯四年（1631年，当时柳如是13周岁）。
宅主为退休国相周道登。此人仕宦生涯顺利，政绩乏善。崇祯初年，在朝廷一场“阁讼”之中，暗中支持温体仁与周延儒等人，使得小同乡（同为苏州府人）钱谦益狼狈不堪，不仅“国相”成为一枕黄粱，而且被少年皇帝（崇祯帝即位不过16周岁）处罚不轻，连累其门生瞿式耜、晚辈卢德水等数员大臣。周道登本人却并未因此获利，在钱谦益之后，于崇祯三年也被礼送回家，所谓致仕矣。崇祯四年，周道登与柳如是有了关联度，见钱肇鳌《质直谈耳》记载：“如是幼养于吴江周氏，为宠姬。年最稚，明慧无比。主人常抱置膝上，教以文艺，以是为群妾忌。独周母以其善于趋承，爱怜之。”此则材料是证实柳如是早年生世的重要材料。其实，此材料大可不必深信不疑。因为作者晚出当事人百年之后。这种材料当属野史性质。只是有聊胜于无，暂且当作柳如是早年的记载。记住，此时柳氏的年龄！
关于周道登，吴江人朱鹤龄（清初文人、著作家）有好评，《书阁学周公事》云：“人服其持正。”“工言实为平论。”而浙江海宁人谈迁与苏州人文秉等则有嘲讽。《枣林杂俎》云：“吴江周相国，性木强，不好矜饰。一日侍朝默笑。先帝见之，诘其故，不对，亦不谢。既出，华亭钱相国尤之。曰：‘已笑矣，奈何？’上自此寖疎。讣闻，仅祭一坛，予半葬。典礼虽薄，犹同官幹护之。”《烈皇小识》云：“上一日御讲筵，问阁臣曰：‘宰相须用读书人当作何解？’周道登对曰：‘容臣等到阁中查明回奏。’上始有愠色，继而微笑嘻甚。上又问阁臣：‘近来诸臣奏内，多有情面二字，何谓情面？’周道登对曰：‘情面者，面情之谓也’左右皆匿笑。”周道登的年龄尚待考证，此时姑且在60岁开外。
无论六十“主人”如何将十四岁女奴如何“常抱置膝上，教以文艺，”学业长进的可能性，从心理学与生理学的角度看问题，似乎是不能打高分的。
随后，柳如是又被赶出周府，时间当在崇祯五年左右。传柳如是在崇祯五年已经流落松江，辗转盛泽镇归家院，自备画舫，成为游妓。当年十一月初七日，赴松江佘山陈继儒山居香堂，赋诗为陈氏七十五寿辰祝嘏，与陈子龙、宋征舆、李待问、李雯、宋征璧等结识。以其少年，已能从容应酬诸文士，且赋绝诗妙词，当之前受到过良好的教习与练习。可惜，这是一个空挡。所以，姑且称柳如是“早聪”，天生慧质，一鸣惊人。
再后来，柳如是与张溥等太仓英杰、陈子龙、宋征舆、李待问、李雯、宋征璧等松江青年、程嘉燧等嘉定老年文士交往之后，赋诗本领大长，有诗集《戊寅草》刊行了。此时，柳如是20周岁。不久，柳如是的第二本诗集《湖上草》与《尺牍》一并刊行，是年，柳如是21周岁。此时，柳如是的创作达到了顶峰。至于，随钱谦益之后，柳如是在《东山集》里附和若干首诗，只是，钱氏“匠手”的附属品。
所以，说柳如是“早聪”的言外之意是早熟而不善终。
而《柳如是别传》云：“夫河东君脱离周文岸家后，至赋此诗之时，流转吴越，将及十年。其间与诸文士相往还，其寓居之所，今可考知者，在松江，则为徐武静之生生庵中南楼，或李舒章之横云山别墅。在嘉定，则为张鲁生之过园，或李长蘅家之檀园。在杭州，则为汪然明之横山书屋，或谢象三之燕子庄。在嘉兴，则为吴来之之勺园。在苏州，或曾与卞玉京同寓临顿里之拙政园。”大师偶有失考。此云“徐武静之生生庵中南楼”，则当后期，因本年，徐致远（字武静）年仅19岁，在家为三公子，且为侧室所出，在徐府内并不做主。恐不当邀请柳姬在徐府徘徊。
（下次想说柳氏“财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