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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撤晋东南地区 设长治市 晋城市

 枫叶红178 2014-04-08

回忆1985年:晋东南地区突然解体【转】 作者: 闫伟

   1985年夏,著名的晋东南地区在持续几十年后,突然不复存在,其广袤的版图一分为二,被两个属下(长治、晋城)瓜分。据我观察认为,这在20世纪的晋东南,算少数几件大事之一。其震撼沉淀于经历者的心灵里,至今无法说清。 


   事情大致如下:初夏,地区风闻省里要“撤地设市”,立刻在官僚系统引起轩然大波!此举关系到地区存亡和职工各自命运啊,大家不能不关心;许多政界人士又经过冷静分析,认为上级不会“出此昏招”! 
   

   然而就在大家自我安慰的时候,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地区干部目瞪口呆——5月21日,在长治位于长兴路的地委礼堂,晋东南地委书记祁英宣布地区解体,他的职务从此不复存在;次日,一个来自省城的40人工作组“空降”长治城,入住地区最好的太行宾馆。大家这才意识到,“不可能发生的事终于要发生了”!寻思当时气氛,地委干部是“如丧考秕”啊。 
   

   又过了4天,在省委工作组主持下,原晋东南地区、长治两地处级以上干部第一次云集地区礼堂,共计千余人。事后明白,这是晋东南“最后的聚会”。大家这才看到“省里钦差”的面孔,他们是组长副省长白清才,副组长省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卢功勋和省委宣传部副部长李玉明。阵容强大呵!这是与会者当时的感觉。 
   

    会议决定分家移交工作从即日起实施。原晋东南地区作最后的谢幕,长治市、新组建的晋城市领导分别作就职表态。会议程序化地进行后,大会解散,在座上千人各奔东西。分离的还有近2万职工、5万家属,10所大中专院校,最好的宾馆、医院和文艺团体,在一夜之间统统解散了! 
   

    那栋地委权力的标志——蛋糕式五层建筑从此闲置起来,楼前聚满了话别和留影的干部,他们就像没落贵族那样,在作着最后的告别咏叹;而楼内到处是废弃的文件,其场面如同国军打了败仗后撤离南京。那种场面没法子说。至今想起来,老地委们都在摇头。 
    

    哈哈,无可奈何花落去!众多的不满抗拒不了上级的决定,这也是当时中国社会的政治特征——家长体制。用一句官话讲,“理解要服从,不理解也要服从”。 此刻,一个叫赵瑜的地委子弟抓住此现象,写了一篇报告文学来反映此事,这就是广州《花城》杂志上发表的《太行山断裂》,言辞间反映了地区人想说又无处说的痛苦与不满。此文虽然看上去略显粗糙,但却切中要害,勇气过人!一时争相传阅,洛阳纸贵,满区尽提“断裂”。据传,省里某主要领导看到此文,大为震怒,说:此人哪里的?!旁边人帮腔说,哼,把这小子撵出山西!虽然如此,但这位33岁的青年毫发未伤!相反,他借此一举成名,在晋东南近乎于英雄。 
    

    长治市的辖地扩大,由4县区增加到13县区,其分别是城区、郊区、长治县、潞城市、长子、黎城、襄垣、沁县、屯留、武乡、平顺、壶关和沁源,想其当年被管、1975年独立,今日做大,终于是“媳妇熬成婆”了;长治的新掌门是书记武玉明,代市长张泽宇,而原书记李惠春调离,市长谢拴贵“因年龄大”退居副书记。 
    

    晋城市由县级市升格为省辖市,如愿地恢复了其历史上州府治所的地位。领有小晋城市及高平、阳城、陵川、沁水四县,8月,小晋城又分为城郊两区。新组建晋城市班子有书记崔光祖,代市长薛荣哲,副书记任清海,市委常委有纪友伟、成葆德、程延龄。 
    

    晋东南地区作为一个行政机构不复存在。祁英这位戈尔巴乔夫式的末代人物,出人意料地被闲置起来,只兼任一个晋城顾问头衔,据说他在地委平房家里,一坐就是19年,很少出门,直到去世。 专员衣耀光另有任用,地级干部也各奔东西。晋东南地区作为一个行政机构不复存在。 
   

    那么,几方的心理是怎样的呢?长治方面可以猜到,突然由小角色变大,获得自己原来8倍的土地,几倍人口,那欣喜异常呵,为什么不乐呢?!原来长治城里有两个山头,现在终于成了一个了!那能不快乐吗?天大的惊喜呵!这不提前把新市行政地图都印好了。

   晋城方面也很遂愿啊,一个小兄弟能独立出来,不再受地区大家长的管制,能与长治老大哥分庭抗礼,也不用把辛苦居下的财政上缴,用以补偿北边那些穷县,那是扬眉吐气,近乎“翻身农奴得解放哇”。 因此有人形容它是“带走了希望,留下了包袱”。还有到晋城就职的官员,许多有了梦寐以求的升迁机会。晋城方面是一拍即片欢呼! 
   

    地区方面则最为凄惨,许多干部无限伤感,面对何去何留,竟有些难以抉择。从居住环境上,他们不愿离开经营几十年的长治,家庭另一半也坚决反对赴晋;但从选择工作地方,他们更认同晋城,原因是晋城与晋东南在天然联系上更近——他们普遍有一种潜意识,看不起长治干部,觉得他们的素质差地区很远……不论他们绞尽脑汁如何兼顾权衡,有一点他们心里清楚,地区是一去不复返了,他们正成为一群没有灵魂的人! 
    

    逐渐的,情况还在变化。长治渐感不妙,一是发现新入伙的多数是穷县,它现在成了小马拉大车,“一个讨吃的带着十三个要饭的”(赵瑜语)负担沉重;二是地区1000余干部分配过来,它已经有3000人的庞大干部队伍,根本无法消化,加上所有退休干部也让这边养着,那负担没得说!在随后的几年里,长治拮据,唯一的建设成果是盖了一座8层市委综合楼(人称裤衩楼),我1988年分配回长治那两年听说,市里干部大量积压,一市委书记离开时,民间有个说法,他在位三年只提了两人,一个秘书,一个女婿。嗬嗬,是否有些夸张?不得而知! 
   

    晋城方面是“未来光明,眼前难走”。他们本不愿把机关搬走,但上面三令五申,知道无法拖延,等过了一段就硬着头皮去了晋城,把中枢扎在了田野上。平地起家,万事开头难呵!主要领导召开动员大会鼓劲说,要有住“寒窑”准备,用老区精神来建设山上的“特区”。然而,勉强搬迁的干部无心恋战,人心四归,经常是慢慢去了晋城,虚晃一下,就要急归长治,嘣——,那情势像回收的皮筋一样迅即。据李才旺先生回忆(他当时是副市长):就是那场动员大会,他为大家准备了上党人爱吃的炉面(又名焖面),结果,等会议一散人就跑光了,炉面留下那么多,让本地人吃了好几天!有一段时间,晋城干部全跑在了路上,长治距晋城,约120公里,油耗无数哪。本来基建就严重缺钱,结果跑车又凭填损耗。于是民民谣又起:“小钱买了油,大钱盖了楼”。  
    

    如今,20余年过去,一切皆为历史。冷却之后,我们回望这桩事件,似乎要理性一些。这也是历史的诡异之处,就近一片模糊,拉开模糊才逐渐清晰。市管县,符合历史潮流,也是城市打破乡村围困、走向强大的尝试,用今天的思维解释,也是适应城市化运动的结果。只是需要支出的是操作手段与时机问题。这些,赵瑜先生早在他的那部作品里点透,如行政硬伤、缺少民主运作、后遗症过多等等,在此我不作赘述。但这毕竟是青山遮不住,黄河东流去。消亡就消亡吧,谁也挡不住;既使不是上级的巨手,它也会结束!把它看成一个尘间的偶然存在就行了。套用《三国演义》的开篇言,“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也是历史长河中的一个规律。   
   

    如果把赵瑜的《太行山断裂》作为晋东南地区消亡的一曲挽歌,那么本文就算作对这个逝去体制的一个小总结。我们无法拴住过去,却能顺应时代,展望未来!这也许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地区虽然结束了,但它从文化上是不可分的。它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地理单元,从历史上看,经常是一伙的,都由春秋末年的上党郡开宗。虽然分分合合,但其内在联系从未打破。晋东南文化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现在,我郑重提出这个课题,提请国内外同仁关注,研究它,就是为了触摸我们这块山地上的历史和现在,使我们活得更加明白和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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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5年,晋东南地区撤地并市。

    1985年,大批地区干部在这项历史性进程中无奈选择退居二线,祖父是他们之一。

    1985年,大批青年干部在这项历史进程中被遣往晋城,当时25岁的父亲刚提副科职位,风华正茂,却无奈留下妻儿,奔赴晋城,建设新的城市,是他们之一。

    1985年,我刚出生。今日在网上偶遇冯潞先生《1985年:晋东南地区突然解体》一文,转载之,以念当初的我所陌生的那段历史。

来源:闫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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