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巳将红尘往事润泽成珠。保存下来，留给两个相爱相亲的人一起在晚霞黄昏中细数；隽刻在各自心底的〈电脑〉硬盘。保留下来，让两个相扶相伴的发白齿疏的人在迟暮中交流回味。四十二年光阴、四十二年光景、四十二个秋冬春夏，沉匿了多少岁月累积相助相携的真情。哪些是云卷云舒下淡淡的喜悦，哪些是车马喧嚣声中悠长的思念……。 相爱总是简单的。 翻开当年的日记曾这样写：“今天十月二十九日，我班同学到今天早上为止全部毕业解散了。正如周国平同学所说的烟消云散。的确，今天分别后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才能见到同学们了。我一早与剑洪、均佑送走双水几个和关旺，第二次就与她分别了。我车爱贞和她的行李一直到会城，和剑洪、锦华、均佑分手后，便与爱贞回我家吃早饭。途中我骑车非常的慢，和她互相说谈毕业后的情况和未来。还向她提出隐藏心中几许的话说：'我有句话要问问你，不知你说我鲁莽不’？她说：'不嫌’。我说：'我俩在今后结成长久朋友还是结成终生伴侣呢’？她说：'什么都好’。我说：'这样’？她说：'这个问题还得看今后的决定’。我当时只好附和，觉得莽撞了。现在我和她分别时又感到不莽撞了，首先摆明也好，因为大家相距甚远，根据她与我几好，所以才大胆提出，不过这也经过几夜的推敲了。我还向她讲了爸妈要我结婚的事。我与她吃罢早饭，整理了一会儿毕业时的相片，就送她到会城车站乘下午四时四十分的班车回古井了。临走时我还给在学校所节俭下来的三十元钱的三分之一与她。她不要，我硬给了她。 六六年十月三十日晚于寝室”。 后来根据中央文件又要全部返校闹革命。我与她以及一些同学一齐参加了红卫兵革命大串联。徒步去广州、韶关，进入井冈山、韶山、湘潭，后到长沙、株洲搭火车返回。于六七年一月七日结束串联，回校继续进行文化大革命有一年的时间。直至六八年一月十八日参加了工作。 工作后的五月二十一日星期二晚又曾这样写道：“我深深地感到和爱贞在一起就是幸福。在互相谅解、互相批评、互相帮助，经常交流，共同进步的基础上一定能够不断增强感情，克服缺点、排除困难获得成功，争取胜利。使人生的意义更加重大”。 六九年七月四日又写着：“爱贞这傢伙在提出和我照结婚相时，表现出大方可爱，主动出意，非常好。在新时代照相馆有位在宣传队时工作的同志熟悉她，但她能如常地和我登上二楼。这个爽脆的表现使我感动，和这样的人谈恋爱没有找错对象”。 这几年时间，在农校所在的外海，到分配工作后分别在礼乐和司前，期间她曾被借调到会城的县财贸宣传队等地方。我们的恋爱始终是平常的来往、抑或片刻的相聚、期间是信件或电话，平淡如水的。没有什么轰然的铮铮誓言，如接吻、手拖手、送花什么的、或说句“我爱你”之类等等的表露，语句和表情一切都云淡风轻。甚至连对方何月何日为生日都懵懂不知，更何况会单独俩人去看场电影了？这是当年历史的局限，一边是道德的自律，一边是左手摸右手的无奈。就这样在恋爱的马拉松跑道上跑了好几年，在这段时间里，彼此都有些枝节、杂音和干扰，但双方在内心的位置上都一直给对方占据着。 不光因为她的样子，还因为和她在一起时我的样子；不光因为她为我而做的事，还因为为了她，我能做成的事；因为她能唤出我最真的那部份，我的傻气我的缺点弱点在她的目光里几乎不存在，而我心里最美最优的地方被她的光芒照得通亮。 翻过旧本子的六九年八月二十九日写着：“昨天与爱贞到大泽公社登记了结婚。由昨天起，我们彼此被剥夺了与其他异性谈恋爱的权利。今后主要就是互相鼓励进步工作，政治进步了”。又“五日与爱贞到广州逛，九日〈即农历七月廿八〉返家。父母在家里摆下酒席宴请亲朋，就这样算是结婚仪式了。是日十二返回工作岗位”。就这样她也许没能参与我的昨天却愿意和我携手走过每一个明天。 结婚后，夫妻各在一方的情况跟以前一样，不过每月的休息日是双方约定的返家，其它则靠电话联系。我在礼乐经常出差搞釆购业务，联系就靠信件了。出于爱，她把我寄给她的信件至今仍保存完好没有凋蠹的有四十多封。她曾对我说：“很盼望你有信来，我很喜欢读你的来信”。 “那一封封振翅欲飞的信页，那一个个啼叫争鸣的文字，让我深感寂寞孤独的心为之跳跃、为之飞翔。能为工作加把劲，增强我信心”。真是信件多情如故人，晨昏忧乐倍亲切。是这样一种相互的承诺和慰藉。 每逢休息日，职工们就取笑我'西河会’〈妻〉，与李贤出差浙江住衢县火车站对面的人民旅馆一分部时，他就曾笑我：“夫妻本是鸳鸯鸟，一对栖来一对飞。你现在是凤盼龙来龙盼凤，何日中秋”。 经过多翻努力争取，于七九年和八零年先后都调到会城工作才稍为安定。 之后我曾到华侨中学的教导主任〈当年系原农校教导主任〉龚文藻老师处探访，期间讲到生活安排方面，他问我几个小孩，我说两个。一女一男，年龄刚好相差一年零一个月整。他高兴地说：“迪勤，这很好，实际上构成了一个'好’字，而且这个好字写得非常靓，字体结构严谨，以后你们会一路很好的。苦尽甘来嘛”。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含义，希望贵言吉祥吧〈现在的今天，这个好字后辈对父母亲非常孝敬。我们的生活无忧矣！〉。 共枕中，我拥你成眠；在心海，我扬你成帆。多少年来我们再苦再闷，一杯酒、一曲歌、一声呐喊，事过了无痕迹，照样相伴相依。在有意见和有时嘈吵争闹、甚至河东狮吼和提出离婚也始终不离不弃。在过些时日心平气和之后还是说，对唔住或谁也离不开谁。因为双方既然结婚了，就意味着天长地久的承诺。我说，因为有了你，我才成了我，在我的世界里到处都是你。她说选择了你是自己的幸运，是一种幸福的生命享受。当年我大哥曾说过，迪勤靠得住，人老实。是呀，在女儿娉婵出嫁那天，于北園酒家婚宴之后，在卡拉ok室，在同学们面前，你我选唱了林子祥的歌《选择》。似对同学们作美满的汇报。 我们一路走来，从乡村到城市，从校园到社会，春耕夏播、秋收冬藏。岁月渐远，似水流年，爱情早已转化成了亲情。曾经有人说过：“什么是夫妻？相爱一辈子，争吵一辈子，忍耐一辈子，这就是夫妻”。现在孩子们成熟了，都也结婚生子了。而我俩终将老去。 总有这样的感觉，越是亲近的人，越是无言相对；越是熟悉的事情，越是无从梳理；越是浓重的情，越是难以释怀。经过四十二年的婚姻生活，经历了不少的甜酸苦辣和人生感悟。我们知道夫妻间的相濡以沫，要经过一个长久的相悦以及认同的过程。百年修得同船渡、一日夫妻百日恩。但愿夫妻双方都有颗更加寛容与善待对方的心，这样就可以对“相濡以沫”四个闪光的文字沾上边，或者能添加些少色彩吧？ 二零一一年九月九日完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