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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蔚文】 新花一万枝(09.4.19)

 江苏常熟老李 2014-04-12

  中山公园,Y已在等。“傍晚的公园我非常迷恋”,Y说,我们穿越。

  一树粉花,“啊,桃花开了!”我惊喜到,那样一树初绽的毛茸茸的粉,星星点点,情窦初开。“拜托!那不是桃花好吧。”Y说。“不是吗?那是什么花?”Y也一时说不出,只肯定那绝非桃花。前方几步又是一丛嫣红,“这杜鹃开得!”“这哪是杜鹃!”Y这回以一名自然杂志编辑的身份忍无可忍。“可是它长得好像杜鹃。”我为自己植物学的匮乏开始心虚。

  前方再是一片明黄,“迎春花也开了”——按照前两次的经验,不用她说,我也知道自己又错了。当然,Y说那当然不是迎春花,我企图小小地争辩,“迎春花就是黄色的啊”,“黄花不一定是迎春”,在Y说前,我马上意识到自己表述的漏洞,因为油菜花也是黄的。那是什么花呢?她也确切地说不上来,但那肯定不是迎春。

  管他呢,在春天,指认错花的名称是可以原谅的。春天就是要犯花痴,它们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公园上空回荡着即将关园清场的广播。

  晚餐,孜然牛肉、虾仁跑蛋、土豆沙拉,还有清炒南瓜,米饭盛在一只小而深的白碗中,吃着似总也吃不完,“这碗怎么深不见底?”我问Y。

  去附近闲逛,华东政法大学,前身即圣约翰大学,1941年香港沦陷,香港大学停办。1942年,张爱玲与好友炎樱曾在此就读。这是第一次到离张爱玲气息有关的地方,虽然知道常德路195号的爱丁堡公寓,但从没去过。个人觉得表达致敬的最好方式就是在书里、歌里或电影里:一相逢便胜却无数。教室里传出上大课的声音,校园没什么人,幽暗,闲聊中我们走得不知所终,找不着校门,穿过一片草场,找着了出去的灯光。

  回到中山公园,沿路有流动卡拉摊——这才真正体现卡拉的全民精神,每个摊前都有人在唱,想起N年前,深圳夜晚的那些流动卡拉摊。唱的人真是非常自由!不就是唱首歌吗,谁认识你,无论好坏,想唱就唱吧,我和Y相互鼓励怂恿还是没唱。我检讨,“太爱惜自己的羽毛了”,“其实根本就没什么羽毛”,Y说,是的,其实没有,但幻觉中的羽毛总会禁锢妨碍人活得更自在。我暗下决心下回一定从解禁当街放歌开始,让自己神经更粗大。

  周日,七宝古镇,被老街的琳琅小吃弄花眼睛之时,见远远一树情窦初开的粉花,忽然想起,那当然不是桃花,是海棠。前几日把MS签名改成“一夜好风吹,新花一万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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