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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人的记忆中，大多少不了地摊的身影。这些夜间出没的地摊集合成市，上海话叫“夜市面”。
天气一热，各处“夜市面”又热闹起来。还有人评了一个“上海夜市排行榜”，在网上广为流传。而许多出过国门的上海人，也会对国外城市的夜市魅力赞不绝口，印象深刻。夸赞之余，也有些遗憾——阿拉哪能没有拿得出手的“夜市面”？ 一个让人尴尬的现实是，目前上海的这些“夜市面”，大都没有正规的“身份证”，游走在社会秩序边缘的灰色地带。 两年前，上海市环卫部门曾经计划推行《城市设摊导则》，规定市区部分路段经市民同意，可设置部分便民类摊点。但《城市设摊导则》始终未出台实施细则。笔者了解到，《城市设摊导则》与《上海市市容环境卫生管理条例》和《无照经营查处取缔办法》有所抵触。而最大的问题，还是“开禁”导致的监管难。对城市设摊的管理，牵涉到工商、税务、市容、环保、食品卫生等多个职能部门，每个部门都有监管权责，却又都无法全权管理，这也是流动摊贩监管难度大的原由。 世博将近，蓬勃的“夜市面”可以成为一道别具风味的城市风景，也可以变成一道不上台面的城市伤疤。借许鞍华导演的片名一用，还盼着上海的夜市能早日驱散“夜之雾”，尽显“夜之魅”。 想说爱你不容易 天气一点一点热起来，摆地摊的人也多了起来。有些地方，摊多成市，在口口相传中，居然也人气超旺，甚至赛过一些正规商业街。夜市便民，晚上多一个地方逛逛，淘淘便宜货，倒也不错。但夜市也扰民，居住在这些夜市周围的居民，大多怨声载道，交通、卫生、治安，问题一串接一串。 兜兜蛮好，实在太吵 在上海的众多夜市中，临汾路夜市绝对是业内“龙头老大”，有着“彭浦新村南京路”的美称。每天晚上一过6点，只要不下雨，小贩们便会陆续出动，短短的两公里路，两侧几乎一步一摊，在这摆摊的元老级人物曹阿姨说：“这里一些‘黄金摊位’的摊主都是固定的，不允许别人来摆，那些在沿街店面前的灯光充足的摊位，小贩们是要付费给商家才能摆的，属于大户级别。” 临汾路的名气，想必在上海已经响当当了，甚至有特地从浦东赶来逛街的小姑娘，理由很简单：“临汾路东西便宜，这点路算什么，我买点东西就把车费赚回来了。” 逛的人开心，住在附近的人却颇有微词。卫生是首当其冲的问题，且不说烧烤产生的油烟气味“十里飘香”，光是那些丢在地上的烧烤竹棒、一次性杯子，就脏得不得了。住在临汾路小区的周先生说：“晚上如果要睡觉了，门窗是一定要关的，一是太吵，二就是那些气味实在太厉害，不关的话受不了。” 临汾路的夜市还影响到了交通，原本就不宽的临汾路是双向的两车道，但由于人流量太大，过往的车子行驶非常缓慢，间接造成了交通拥堵。周先生还说：“夜市一旦出来，许多私家车都很识相地换条路开，但公交车和出租车没办法，有站头设在这里，客人又要在这里下车，所以经常有车在这里擦擦碰碰，造成堵塞，后面的车子动也不能动。” 抢点生意，带来人气 “以前没有来这里逛夜市的人，根本无法想象这里真正的夜市是个什么样子。”东昌路上的书报亭老板感慨地说道。 在上海各大夜市中，东昌路的夜市曾是能和临汾路有得一比的。但为了迎接世博会，加强了市容环境建设，靠近陆家嘴金融区的东昌路夜市首当其冲，没了往日的热闹。晚上，只有在东昌路地铁站的四个出口通道还留有几个地摊，卖一些女孩子的小饰品。晚上10点钟以后，站外才有几个小摊，卖袜子、挂件什么的，但是由于时间比较晚，经过的人少；而且摊子少形成不了规模，所以生意很是惨淡。 附近杂货店女老板对此深有感触：“那时候店里卖饮料和冰淇淋的生意是很好的，但整顿后，我的生意就一落千丈了，虽然现在逛街的人还是蛮多，但是和夜市兴旺时那种熙熙攘攘的热闹场面是绝对不能比的。” 附近乳山路的一家服装小店老板也挺赞同：“以前地摊虽然抢了点生意，但是带来了人气，不过现在就差很多了。”在陆家嘴上班的顾小姐对消失的东昌路地摊也深表遗憾：“因为这边离公司近，以前下班有空，经常来这边逛，淘淘小玩意、吃吃烧烤什么的。现在虽然这边店面还是挺多，但是没地摊，人少了，感觉就淡了很多，没逛头了。” 在东昌路摆了7年地摊的老徐倒是想得开：“前几年生意特别好做，夜市里随便买点什么都有得赚，人勤快点，一个月万把元轻轻松松。这两年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虽然这边关了蛮可惜的，不过找点新活做做，也许活得更好呢。” 害怕城管，喜欢警察 下午4：30，张江路地铁站。彼时，城管与联防队员都还没下班，路边摊都还没有摆出来，但许多摊主已经早早地赶来，抢占好位置，但摆地摊的家当都放在脚边的包包里，站成一排，安静地等待城管下班。 路边的交通协管员透露，因为最近龙阳路的夜市查得严，来张江的摊贩便越来越多，几乎多了近三分之一。因此，这里的城管来的次数也多了，基本上每天分两个时段不间断轮岗，但由于人数有限，有时候根本管不过来。 最好的位置是靠近地铁出口。有时候为了争这块地方，小摊贩们会打起来。一位联防队员讲，前段时间就因为摊贩争地盘打架而拘留了其中4个。但是对于摊贩们出来摆摊，联防队员说这他们管不了，他们只维持治安。 中原路的夜市已经出现好几年了，摊位之间熟识，摊主对各自的“地盘”也有了默契，还会相互帮着看管空地，不让“新人”占地盘。城管来了，更是“集体作战”，路口的人一招呼，大部队赶紧跑，等城管到了，只看到空空如也的地面。 每天这里都会有一名警察值班，手下再带上几名保安。警察每天的工作是抓小偷。“路人看见小偷，大多又不敢直接讲，所以只能去告诉警察。” 小贩们对警察叔叔的出现赞不绝口：“警察大叔很和蔼，经常和我们聊聊天，还抓坏人，让我们做生意、买东西的好人更安全。” 有人挺开心，有人很无奈
地摊云集的市口，各色人等会形成奇妙的气场，摊主间都有“惺惺相惜”的默契，谁都明白，“蛋糕”大了，有钱也是大家一起赚。摆地摊的人卖的东西差不多，但每个人背后都有一段自己的故事。 大学生摊主：请兄弟们宵夜，结果倒贴 小陆是虹口足球场附近一所大学的学生，他用自己的压岁钱去义乌采购了大约1000元的小饰品，大多数都是些小姑娘喜欢的东西。这是他来摆摊的第2个星期。回想来这里摆摊的第一天，他扑嗤笑了出来：“第一天来的时候，寝室里的兄弟都很兴奋，吵着要和我一起来，说什么人多力量大。他们自称卖相好，说小姑娘买一个饰品送香吻一个，结果到了这里摆摊，没人敢吆喝，只能假装路人。” 第一天赚了多少钱？小陆算了算说：“只卖了没几样东西，我记得很清楚，赚了42元，那天兄弟们都来陪我到很晚，所以就请他们去吃夜宵，结果夜宵吃了80多块钱，赚的钱不够还倒贴。”小陆笑着直摇头：“后来我就不要他们来了，现在也不是赚得很多，一天大概七八十元。” 大学生摆摊会不会觉得尴尬？他告诉我“不会啊，我倒觉得很有趣，也是增加社会经验的一种方法吧，还有朋友说想投资我一起做。” 海鲜老板娘：年收入超过20万元 在通北路一家海鲜餐馆和老板娘聊起来。年近40的老板娘十多年前和丈夫一起从苏北老家来到上海追寻着“黄金梦”。刚到时，初中文化的他们除了出卖体力，没有任何生存方式。服务员、小工、摆水果摊……干过的工作少说也有10来种，可都是仅仅能维持生计而已。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们认识了同样从外地到上海打工的小张，他是做海鲜批发的，从小出生在沿海渔村的他们非常熟悉海鲜的品质鉴别，所以就决定进军夜市市场。在短短两年里，他们的生活有了很大改善，终于告别了阁楼，在铜川路附近租了一个两室一厅。2002年夏天，丈夫由于长期的操劳，积劳成疾，患肝癌去世。从此一家4口的担子就落在了她一个人身上。 她也气馁过，但是作为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一代，她担起了这个家，批发生意越做越大，还审时度势，在2004年冬天筹了10万元和老乡合伙在通北路开了家小海鲜饭店，今天的她年收入已过20万元。 白领小老板：只为增加点收入 在中原路摆摊的王小姐是上班族，年纪轻轻，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大学生。她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来到这里做点小生意。“现在金融危机，公司不是裁员就是减薪，拿的钱除了交房租和吃饭就所剩无几了，所以从城隍庙那里进点衣服来卖卖。” 王小姐来中原这边摆摊才两天，很多事情还不懂，昨天在一家店面门前摆摊，店主不让摆，只得搬到其它地方去了。“因为是新人,所以很多地方都已经被‘前辈’占了，只能打游击战。” 下岗工人：不摆摊就没钱了 梁先生是上海人，在中原路摆摊已经做了5年，老婆也是摆摊的，但在另外的夜市。小孩还在上初中，赚的钱根本不够用，除了家用、供小孩读书，还要赡养老人，一家人过得很艰苦。“如果不出来做点小生意一家人不知道怎么活法。” 梁先生说，以前最多的时候这里有200多个的商贩，现在只剩下100多了，很多人觉得赚的钱不多，或是白天上班太累，也就不来了。梁先生算了笔账，他一个月最多也就赚1000多元，加上老婆的也就2000多元，每个月低保补贴500元，家里水电煤最省150元，夏天还不止，每天一家人吃饭20元，一个月就600多，再加上小孩上初中，一年要交各种费用2000多元，这样算下来，已经所剩无几。 梁先生叹了口气：“很多媒体都说摆摊影响市容，我们也没有办法，不摆摊我们就没饭吃。”。 被裁白领：刮大风时没地方躲 张小姐和梁先生的摊摆在一起，张小姐说，她本是公司白领，无奈今年公司倒闭，只得出来摆摊谋生。老公虽然在一家大型钢铁企业工作，但现在也面临下岗的危险，不下岗的工资要减20%，奖金扣40%，工资这么少，肯定连温饱都有危险。“以前我一直开网店，现在网店生意也不好，所以把店里的东西拿来卖卖，都是一些生活日用品，现在也只能求生存。”不是万不得已，张小姐也不会出来摆摊。“大冬天的，零下2摄氏度也得出来，刮大风时，只能到有挡板的地方避避。冬天实在太冷了，就到人家的店里，倒点热水喝喝。别人也不会说什么，都知道我们做点生意不容易。” “骨灰级”摊主：两个孩子大学快毕业了 张大叔是卖鲜花的，他可算得上是中原路摆地摊的骨灰级人物，欧尚还没在这里建起来时，他就开始在这里摆摊。这么多年，他什么都卖过。“早些年还好，鲜花很好卖，但现在卖鲜花的人多了，买花的人少了，钱越来越难赚。”张大叔是南昌人，早年搬到上海，家里有3个小孩，两个小孩在读大学，快毕业了。“现在金融危机，做什么都难，家里小孩还要读书，单靠晚上出来做点小生意是远远不够的，但还能怎么办？工作肯定找不到，只能省吃俭用地过日子了。” 创业失败男：以前电视台，现在卖碟片 李叔是卖盗版碟的，就在张大叔旁边，两人的关系也很好，彼此的生意也互相照顾。李叔以前在电视台工作，也算事业单位。后来电视台要搞三产，李叔毅然抛弃事业单位的铁饭碗去创业，但不幸失败，自己就辞职去了其它企业，现在白天在企业上班，晚上到这里卖盗版碟，也算是丰富生活，赚点外块。 上海夜市排行榜
中原路夜市。
通北路海鲜夜市。
昌里路夜市。 临汾路：一个硕大的“嘉年华” 临汾路号称“彭浦地区的南京路”。相比南京路的应有尽有，临汾路一点不差。小贩们的想象力绝对丰富，在这里，没有你买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 在路边贴纸文身、光脚试鞋，这都不算什么。有次经过个小摊，放着些看上去像小人书的玩意儿，还在纳闷是什么东西，冷不丁老板来了句：“餐巾纸餐巾纸，要口伐？”原来餐巾纸都可以摆摊来卖！ 除了买穿的吃的，临汾路还提供玩的。马路边有些小摊挂起许多毛绒玩具，只需付10元钱，便能玩飞镖、射击之类的游玩项目来赢取那些玩具。临汾路看着就像一个硕大的嘉年华，每个人都能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 中原路：马路两边各热闹半夜 夜市位于嫩江路到民星路之间的中原路，从晚上6点半到10点左右。8点半之前是不允许到欧尚超市这边摆摊的，所以在这之前商贩都集中到欧尚对面的街道上贩卖。 商贩以外地人居多，打听一下，一般摊主月收入1000多元。提及来此做生意的缘由，商贩说，工作时间短，只要晚上过来工作就行。 地理位置的优越性是中原路夜市兴起的重要原因，临近国和新村和市光新村，依靠欧尚超市和地铁八号线，而且离五角场商圈很近，人流量大。 8点半还没到，欧尚对面那条街的商贩就早早收拾好东西，准备进军欧尚这边的“宝地”。摊贩拖着辆三轮车或是电瓶车，一看马路上没车，便“嗖”地穿过马路，转眼间对面街边就空空如也。 通北路：名副其实“富裕街” 通北路是名副其实的“海鲜一条街”，街道两旁开满大大小小的海鲜店。据一家店主介绍，他们早上10点开始营业，一直到第二天的凌晨3点，晚上9点半到凌晨1点半是生意最好时段。 通北路在五六年前只是一条很普通的街道，自从一两家海鲜店选择在此开店，生意就逐渐好起来，店主说，以前的客人在这里吃过海鲜后就在网上介绍宣传，引来了更多的食客，也引来了更多的商家在通北路开海鲜店。他们大部分都从铜川路进货，旺季的日盈利在7000元左右，淡季的盈利也有两三千，也就是说这一条街在一年内创造的GDP高达1亿元！ 不过这条“富裕街”也存在着不和谐的音素，刺鼻的腥味和烧烤的油烟对空气质量造成巨大威胁，行人都不得不捂着鼻子行走；卫生状况也不容乐观，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脏水，不仅影响了市容，对食客的安全食用也有一定影响。街道拥挤，原本可以行车的道路，一到晚上，不得不变成了一条“步行街”。 张江：下雨天也要“坚守” 地铁站出口通往公交车站的小路只有3米宽，天气好的时候，小路一侧全是密密麻麻的小摊贩，每个摊位至少占据小路一米的宽度，只留下不到两米的路面。 张江高科站是人流量仅次于人民广场的地铁站，每天有二三十万人次进出，因此，在下班高峰的下午5点—7点间，进地铁的人进不去，出地铁的人出不来，慢吞吞的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前边的人往前挪步。要是有急事，也只能干着急。后来有些实在等得不耐烦的人干脆不从路面上走，而是直接从绿化带中穿过，生生走出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来，真应了鲁迅的那句话：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遇到下雨，大多数露天的地摊没了，但卖雨伞的多了起来。有些水果摊也在雨中“坚持”。部分地摊到了地铁站内淋不到雨的地方继续坚守。据摊贩们讲，一般晚上9点左右就有开始收摊的，有时也会坚持到10点多。 昌里路：挤都挤不进去 逛昌里路夜市的最佳时间是周五到周日晚上6点到9点，去昌里路的交通十分便利，有338、572、604、627、771、784、785、787、818、83、隧道二线和隧道七线等多条公交线路。而且昌里路经过整顿后，夜市有专门搭的固定摊位呈一字型排开，十分整齐。 从上南路昌里路出发，一路往西，地摊上有各种各样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吸引着你的眼球，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看不到的。可能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比较拥挤，因为晚上来逛的人太多，而摊位和对面的门面房之间的距离又太窄。昌里路地摊上最多的是女孩子的衣服、包包和小饰品。如果你喜欢讨价还价，这里便是天堂。有几家卖纯棉T恤衫的摊子上挂着“50元2件”或是“35元2件”的牌子，生意十分火爆，挤都挤不进去。 如果逛饿了，那就去昌里路历城路上的“MS一条街”吧，那里有各种各样的小吃，比较受欢迎的有周斌臭豆腐、章鱼小丸子、烧烤等等，因为逛街的人多，所以基本上都要排队买，而且只有靠里的几家烧烤店有露天的位子坐。 东昌路：摊主流向3个去处 最近东昌路地摊经过整顿后，人气大不如前。东昌路附近的居民对此挺满意，因为以前夜市兴旺时，小商贩堵路的情况十分严重。对需要安静的老年人来说，噪音和烧烤的味道更是难以忍受。另外，夜市造成附近人口流动量大，给居民带来很多不安定因素。据一位杂货店女老板说，东昌路夜市整顿的前一个星期，夜市上还发生过砍伤人的暴力事件。 那么以前东昌路夜市上的摊主都去哪里了呢？ 选择继续摆摊的摊主有3个去处：一是游走市区里人流量大的地铁通道，比如徐家汇站、中山公园站和张江高科站；二是在繁华地段打“游击”，他们可能就是人民公园附近随处可见夹着木箱的摆摊者中的一员；三是去其它夜市重新开辟战场，比如去浦东另一个很有人气的夜市——昌里路。相比较而言，前面两个去处，摊主可要耳听四路眼观八方，时刻防止城管“冲摊”，可谓十分危险。昌里路则相对安全，但是摊位有编号要交纳部分费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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