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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候变化辩论中的“受害者情结”

 渔翁很快乐 2014-04-15

气候变化辩论中的“受害者情结”

 
 

政界人士又一次对天气提出抱怨。就在一年前,飓风“桑迪”(Hurricane Sandy)重创了美国东海岸。如今,北美遭遇了又一轮强暴风雪以及创纪录低温。同时,英国一直受到洪水侵袭,全球其他地区也一直在艰难应对飓风、热浪等自然灾害。

难怪政界人士一直对气候变化和极端天气灾害感到不安。世界经济论坛(World Economic Forum)今年年初曾宣布,气候变化引发的新一轮环境灾害已成为困扰全球的关键风险之一:“自2011年以来,气候变化、极端天气事件和水资源短缺等环境风险变得更为突出,而健康相关风险(流行病和慢性病)则变得不那么突出了。”

然而,在参加达沃斯的名人思考气候变化问题时,他们应看看罗格斯大学(Rutgers University)人类学家戴维·迈克德莫特·休斯(David McDermott Hughes)得出的一项发人深省的研究结果。5年前,他来到特立尼达和多巴哥,分析了这个小岛国的“聒噪阶层”(chattering classes)在国内政治辩论和海外事务中是如何讨论环境问题的。意料中的是,他发现这个加勒比国家对于气候变化深感担忧。特立尼达和多巴哥被一望无垠、变化无常的海水包围,最近几年一直深受飓风、干旱和火灾之苦。特别担心的是,鉴于这些岛屿地势较低,如果极地冰冠融化,可能导致海平面上升。

当休斯聆听当地的辩论时,他注意到,政界人士总是将自己称为全球变暖的“受害者”。他们想当然地认为,这个加勒比国家正受到其他富国、特别是“北方国家”(即美国和欧洲国家))不负责任的危害气候做法的损害。

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特立尼达和多巴哥并非只是气候变化的被动受害者,还是一位作恶者。最为引人注目的是,这个国家拥有海上油井,石油产量位居全球第38位,超过巴林和厄瓜多尔的总和。从人均碳排放来看,这个国家位居全球第四。但休斯发现,第二条事实几乎从未得到政界人士的明确承认,他们在讨论气候变化时,总是将其归咎于其他国家。辩论中充斥着浓浓的“受害者情结”(victimhood)。

在全球发展过程中,这个例子似乎显得微不足道。由于特立尼达和多巴哥比较贫穷,当地人当然有理由在很多问题上(包括环境)对富国的行为感到愤愤不平。然而,可能最有趣的是,在有关气候变化的讨论中呈现“受害者情结”的并非只有加勒比国家;相反,如果分析一下欧洲和美国媒体如何报道本国极端天气事件的话,就会发现这种“受害者情结”(victimhood)这个“V”字开头的词正不断蔓延。

当飓风“桑迪”侵袭时,居住在美国东海岸的家庭被称为气候变化的受害者;在最近英国洪水爆发期间也是如此。环境变化被认为是一种我们所有人都被动遭受(而非主动影响)的东西。

这进而显示出一个与“受害者”相关的更重要的问题,它已在很大程度上成为现代政策辩论中一个合宜的文化类别,在西方市场和新兴市场都是如此。休斯写道:“受害者情节”越来越成为(气候变化辩论)的一个‘时段’。”她这里指的是人类学家迈克尔-劳尔夫·特鲁伊洛特(Michel-Rolph Trouillot)的工作,他将文化时段称为“长期存在的思考和调查类别”。究其本身而言,休斯提出,这与中世纪欧洲使用“野蛮人”或“野人”的方式类似,这是一种方便的简称,掩盖了模糊或不舒服的辩论。“与‘野人时段’或‘部落时段’一样,受害者时段人为地阐明了从本质上来说模糊的道德状况,”休斯提出,“它把社会、企业和工业行业粉饰成无辜的样子,而它们显然与碳排放和气候变化串通一气。”

值得肯定的是,休斯报告称,特立尼达和多巴哥政界人士的论调正开始出现变化(略有变化)。世界经济论坛等组织正在附和这种变化,它们在企业精英中树立了一种更为强烈的对于环境的集体责任感。

然而,当下一次严重天气灾害发生时,仔细听听政界人士所使用的语言吧,是的,还要注意记者们使用的语言。如果你听到“受害者”这个词,要注意了;特别是因为它会对另一个“V”字开头的词——选民(voter)——造成影响。

译者/梁艳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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