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杭州(随笔) ——江南七日之一 孙柏昌 生在福中不知福。 人心不足蛇吞象。 知足常乐。 说起幸福感,有许多俗话。俗话是智慧,是哲理,是教义? 当有人举着话筒问你: 你幸福吗? 你会说什么呢? 我会耸耸肩,走开。因为我经常发牢骚。牢骚太盛防肠断。我偶尔肚子痛的时候,会怀疑自己的肠子是否真的断了一截。 此行杭州,有点不合时宜,因为同学的妻子刚刚动了肠手术,需要静养。我们扰了他们夫妇的平静。 之前,我曾在一个博客里读到了杭州在中国最具幸福感城市里排名第一的信息。今天清晨,我在写这篇博客时,请教了百度,果然是第一。天津第四。看来,此行江南,我注定是一个从幸福走向更幸福的旅程了。 当我坐在天津南站奢华的候车厅的加州牛肉面里吃饺子喝豆浆的时候,我的幸福感油然而生:洁净、空旷、便宜。 高铁,飞行的感觉。我在车站里确实看到了类似的广告词。在大多数广告词坠落成欺诈的时候,这句广告却扎实得勿庸置疑。 黄昏时分,我如期抵达了杭州东站。同学电话我: 直接打的过来。 星期一是清明小长假的最后一天。经验告诉我,打的会堵。于是,我选择了地铁。当我从龙翔桥钻出地面时,我就看到路旁坐着两个年老的乞讨者。毗邻,还有一个吹萨克斯的年青人,脚下也放着类似的施舍的钱碗。乞讨艺术化,是现代社会的特征。 话筒会对准他们吗?肯定不会。他们不属于这座城市,只是流浪者。 我住的宾馆前面有一条小河——东河。那是一条幸福的河。 夜雨。清晨。小河流淌着幸福。我一个人走在河边时,感受着幸福的真实。路面湿漉漉的。空气格外清新。河水很清。没有看到鱼,却看到一个个气泡续断着冒出来。河边长着很粗壮的树,香樟、银杏、棕榈、玉兰什么的。有两个中年妇女正在蹓狗。六个老太太穿着臃肿的棉衣坐在凉亭里,越语呢喃。清洁工来了,纷纷站起。清扫,无尘埃。向前数十米,我又看到了一座凉亭。走近,却看到了三个人很舒展地睡在那里,酣然梦乡。再向前,看到一个五十几岁的男人在打太极,两个中年女人在跳操。为了生命,为了延长幸福的感觉,杭州人都有一个勤奋的黎明。 中餐,我们是西湖边吃的。面对西湖,你才会发现,老祖宗和大自然留给杭州人的遗产,才是幸福感不断涌动的源泉。 如果说,清晨的幸福是一种静静的溪流,那末,阳光下的西湖畔的幸福,则是喧腾的海洋。 当我们漫步在西湖畔的时候,依次看到了那种不可遏止的宣泄。 第一群人,围簇着一个约摸六十几岁的女人。她,嗓音很亮,举着话筒,正在唱着越剧。是在唱《梁山伯与祝英台》?还是《红楼梦》?或者《五女拜寿》?唱者忘我忘他,听者如醉如痴。 第二群人,正在跳交谊舞。旋转着,裙裾飘飞如蝶。脑门浸着汗珠,阳光下烁烁闪闪。音乐很响。 第三群人,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正在唱《红珊瑚》。两个七十几岁的人拉二胡伴奏。一个嘴角不断地扯来扯去;另一个则石雕般冷峻,不动声色。 后来,又看到一个金鸡独立的老者。左腿笔直地贴在一棵树的树干,脚底放着一瓶矿泉水。老人面色平静,气息均匀。 问:您多大年纪了? 答:八十二。 问:练了多少年了。 答:十年。 十年辛苦不寻常。老人声若洪钟。 杭州人,都在真实地展示着自己的幸福感。 下午,我在一家超市里,也很真实地分享了杭州人的幸福感。明天,我们一行将去嘉兴了。我想给同学的女儿买一盒巧克力。二十多年前,我曾经到过嘉兴。我一直把他那漂亮的女儿定格在那个时段。 超市年轻的女服务生问我: 有会员卡吗? 没有。 她转问另一个男服务生: 你的会员卡是多少号? 忘了。我得查查。 他打开了电脑。 她催促: 快点! 没有那么快。 当男服务生报出自己的卡号后,她才把钱找还我。 谢谢!我说。 她好象让我节省了几块钱。几块呢?我没有记住。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甚至也没有认真听出她是哪里人的口音。 有一点是肯定的,她和自己的老板,不是命运共同体。 我走的时候,她用幸福而迷人的微笑为我送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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