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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 心死，自成魔，这一次，讲述一个自杀者的故事。 文/夏失忆 故事要从很久以前说起，那时候他还不知道生死于人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知道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可以活很久很久。长命百岁，是作为“人”，最大的心愿。 每天背着小书包开开心心的上学，那条不宽敞的小路是他最愉快的旅途，每天都在享受着旅途带来的欢乐，别人都无法分享，当然，遇到了恐怖的事情，别人同样无法为他分担，他只存在于自己世界里，隔绝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所有的物，隔绝整个世界。 地上是鲜红的颜色，那颜色鲜艳的仿佛要刺瞎他的双眼，那一刻鲜红或是凝固的暗黑，他都无法辨识，只有血腥的气味在空气中漂浮，他深深的呼吸，看着地上的一切，看着地上鲜红的血迹，看着倒在血迹里的人，或者说他的样子已经不能再完全是个人的形状。他没有恐惧，只是很好奇，人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样的人还有没有生命，他的眼睛里好像在流眼泪，他一定很疼，不然为什么他会哭，可为什么我却能感觉到他没有了呼吸呢？ “这谁家的小孩子，快回家去，这里刚刚发生车祸，不要逗留。” 好像突然清醒了一样，眼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辆大卡车和一辆摩托车，在不远的十字路口处，警察画出了白色的线标示出事故现场，尸体已经用白色的布盖的严严实实，看不到里面的人，看不清人的面容。 “那个人，在哭。”可是我明明看到的，他在哭，在流泪。 “小孩子胡说什么呢，那人都死了，快回家去，再不然叫警察叔叔把你抓起来。” 他离开了事故现场，转过身去看到那个人的眼睛在看着自己，一动不动，仿佛定睛在自己的身上寻找他丢失的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眼泪还在眼角打转，一直没有离开。 “你不要哭了，我会带你走的。” “喂！想什么呢你？” “啊？哦，没什么。” 眼前这一位是他目前为止还算得上的好朋友，他们几乎每天都会在一起，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出去玩，然而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觉自己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远的他怎么都追赶不上，远的仿佛几亿光年，远的好像，他就在自己身边，可是自己却怎么也看不见。 那个魔鬼又在自己的心理作祟，他总是在自己安静的时候悄悄侵袭。 “还没想好？活着有什么意思啊，你看看我，自由，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看看现在你被他们束缚的，什么都干不了，你想要的东西都得不到，你想去的地方都去不了，你永远摆脱不了他们对你的干扰，摆脱不了，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脱，那就是死，快来吧，我知道你想要自由，很想要，自由……” 那个声音一直在他心里回荡，怎么都驱散不掉，他不知道他何时住在了自己的心里，只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那个声音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 “看看你眼前这个人，他不是每天都跟你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玩吗？哈哈，孩子，醒醒吧，快乐的时候你们在一起，不快乐的时候呢，他从来都没有为你分担过一些什么，当你独自承担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与咒骂的时候，他在哪里？他把你当朋友吗？只有你这种傻子才会总是拿真心去对待别人，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自从上一次落难之后，你们之间就越来越远，远到连你自己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你还相信吗？相信他把你当朋友？” 那个声音总是对他说一些自己不愿意去想的事情，其实那些事情本来都是不必要去计较的，想开了就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在那个声音的描述下，所有的琐碎小事都会被无限的放大化，他没有那声音说的那么冷漠，每一次当自己不高兴的时候，他都会安慰自己，想办法让自己开心，他并不是没有拿真心对待自己，只是自己想要的太多，而他却不能全部给予，那一次落难，并不是他不愿意帮助，其实那一次，可能真的是他不想，他不想罢了。 “看看，就是他不想，所以才不愿意帮你，真正的朋友有了困难什么都愿意付出，你现在明白了吧。” 他不愿意在听那声音胡说八道，搅乱他的思绪，眼前的他，仍然是自己好朋友，至少在大学里，只有他会经常问候自己，会经常提醒自己该去上课了，该考试了，别人都没有，所以那声音就是爱夸大其词，不愿意听他多讲了。 “我知道，总不能因为这点事情你就会想要自杀，你再想想，那些伤害你的人，那么多，你难道一个都想不起来吗？” 他用力的摇头，想甩走那个可恨的声音，不想听到一丝丝那个可恶的声音，一点都不想。 “你怎么了？头疼吗？” “没什么，刚刚有点头晕。” 他不是还在关心自己吗？并没有像那声音说的那样冷漠不是吗？ “好，不说这个，你想想那个人，就是那一个你每次都会惦记的那个人，每次有好事你总会第一个想到他，要是哪一次没有告诉他你都会觉得愧疚，你真是个好心人啊，那他呢？需要你帮忙的时候第一个找你，有好事的时候呢，他找的是别人，你不是都亲眼看见了吗？难道还有质疑吗？他那样冷漠的对待你，你就不恨他吗？” 他使劲的用手拍打着自己的额头，希望可以吓走那个声音，他回绕在自己的脑袋里快要烦死了。 “你到底怎么了啊？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不用担心，你快去吧，我回宿舍了。” 他逃开了人，逃开了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可是，那座黑暗的坟墓却一直在召唤着他。 “你回来了，看看你的宿舍，这是宿舍吗？这简直就是我的天堂啊，对，是你的坟墓，你看看身边的人，看看他们冷漠的表情，他们从来都没有跟你好好的交流，他们排斥你，你是另类，当然，在你的眼里别人也同样是另类，你看看他每日都要大吼大叫的样子，你不觉的害怕吗？你听听他每晚如雷轰顶的鼾声，你不觉得讨厌吗？你闻闻他每日不洗的脚臭味，你不觉得恶心吗？你再环视一圈你处身的这座坟墓，你不觉得阴森吗？这就是你的宿舍，你要生活四年的地方，想象以后的日子你要怎么过，想象你的对面躺着一具两具僵尸，当然，你不是植物，你战胜不了他们的，哈哈！” 宿舍里没有人，安安静静，其实他是那么喜欢这样的安静，没人打扰，可偏偏这安静让他感到恐惧，没有人了解，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会把自己当人看，这里仿佛真的就是自己的坟墓，他每天都要重生一次，但每天却都要死在这里，暗无天日。 他越来越害怕这声音，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刺痛着自己的神经，仿佛再要多说一句，他就要以最快的速度爬上楼顶，然后跃身而下，这样就可以解脱了，他还是不想，他还是有很多美好的愿望，他必须活着，不管那个声音怎样的诱惑。 他拨通了她的号码。 “别打了，她不会接的。” “闭嘴！”他不知道自己跟谁讲话，如果宿舍里有人的话一定会认为他是在骂别人，前提是别人都在说话，他恨透这个声音了。 不过，那个声音说的没错，她不会接电话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像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找不到理由，找不到某个明显的分界点，就是不见了。 “‘你必须学会成熟了，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去好好过你的日子吧，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呢。’瞧瞧，瞧瞧，说的多好啊，这就是你视作唯一的人吧，对哦，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她对吗？不，你知道，你不喜欢她，她是你的朋友，最好的朋友，甚至是你一直最喜欢用的称呼亲人，可是看看你的亲人，她是怎么对你的，连理由都不告诉你，就这样对你置之不理，然后消失在你的世界里，你的亲人就是这么对你的，还有，那女孩应该说过她很爱你吧，可是后来呢，因为你给不了她一些什么，就像一场游戏，想结束就结束了，你呢，到头来还不得自己承担这一切的疼痛，是啊，最开始的时候好像是还有她陪着你呢，我记得你说过有她就够了，现在呢，她也没了，哈哈，看你还剩下些什么了？” 他看着短信，忍不住的泪水滴落，其实他是个很害怕失去的孩子，什么都害怕失去，总是想拥有，总是想把自己拥有的保留到永久，可是一旦失去了，他就无法承担那失去的痛苦。 他越想越难受，越想越心痛，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要自己来承担，他想逃脱，他不想面对现在自己所面对的一切，一切人，一切事，，所有一切的一切他都不想面对，他想逃离，但是不知道要逃到哪里去。 “你想往哪跑，哪里都逃不掉的，你的生活已经牢牢的把你锁在这个圈子里，走到哪里你都逃脱不开，只有一死才是最后的解脱。” 他换好衣服，跑到老师那里，想请假出去玩几天，或许离开自己生活的这个环境了，那声音就不会再出现了，他那自杀的念头也就会渐渐远离了。 可是，他再一次中了那声音的奸计。 “你不知道周末要考试吗？你还要出去。” “考试，没人告诉我啊。” “你为什么总是把事情拖到最后才去做，你自己的事情自己都不去关心，别人谁会替你关心，什么时候考试，什么时候报名，什么时候出成绩你作为学生不关心这些你都在关心些什么，看看你上学期的成绩，还有脸来请假出去玩，回去先把你没没过的课程复习过了再说。” 他快要哭了，可是他没有。 他痛恨同宿舍的人没有通知他周末要考试，他也痛恨那些课程他很努力了却怎么也考不过，他更痛恨老师们要拿成绩来评判人的好换，其实他想要的真的不多，可是为什么要把那些他不想要的强加给他，他只是想回家做个小生意好好的孝顺父母，他本来就没有对大学报什么希望，他的大学本来就只是为了给整个家族争光而已，毕竟他是家里第一个大学生。想到这，他恍惚间好像想起了什么，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但是那力量很快也消失不见了。 “我要是你，早去死了，听听你的老师怎么说的，你简直是一文不值，我不得不承认你曾经也是成绩很优秀的学生，而且你也并没有因为成绩好而自以为是，可是现在呢，你知道你从来不拿成绩说事，可是别人呢，别人只会认为你是在给自己差劲的成绩找藉口，看看，你多可怜，没人理解你，人们也不屑于去理解你，因为你的存在对别人没有任何的意义，甚至对你自己，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的仿佛一页纸，顺着那个声音指示的方向自己就跟着去了，即使前面是熊熊烈火他也会毫不犹豫走进去。 那念头在他心里逐渐的成型，越来越强大，强大到他都无法去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要听由那声音的指挥。 他想打电话给爸爸妈妈，他知道这个时候只有他的家人才是他最后的依靠，才是他能获得的最后的力量。 我不得不承认我一直忽视了很多重要的东西，比如我的家。 爸爸妈妈每天都过的很快乐，他们赚的钱不多，但是他们却享受着美美的生活，他们总是给我生活的希望，让我一定要好好的学习，让我一定要吃的好好的，身体棒棒的，让我一定要规规矩矩做人，让我一定要快快乐乐的，让我只要有时间想出去玩就出去，虽然给不了充足的供给，但是最起码的支持还是可以给予的。 爸爸妈妈总是希望我过快乐的生活，可是我呢？ “他们每天忙于自己的生活，哪有时间去管你。” “我不就是他们生活的全部吗？” 他知道自己对于父母的重要，他知道父母养育他二十年的辛苦与不容易，他也亲眼目睹过自己的同学自杀之后父母绝望的眼神，他忘不了父亲会经常告诉他不要苛求太完美，只要自己觉得满足就好。他更忘不了母亲常常叮嘱他以后不要跑太远，能回家就回家，毕竟这里才是最后的归宿。 可是他现在就想回家，他现在就想回到那个最后的归宿。 “你回得去吗？你还要继续上学，你还要完成那些你不喜欢的课程，你还要看着周遭的每天都尔虞我诈，你还要看着各种各样的样的恶类伪装成各种各样的善类环绕在你的身边，你还要看着他们台上台下完全不同的两种状态与面相，你还要看着他们故作谦卑却心怀诡计的与你同舟共济，你还有看着他们丑恶的嘴脸上覆盖的那一层层美丽无瑕的面具，你都得看着，你累吗？很累，你根本不能承受这样的痛苦，你不能，死，才能解脱，你不是一直都在想吗？看看你眼前，多么简单，从这里跳下去就可以解脱了，你试试。” 他猛然清醒过来，微风吹着额头的冷汗微微发凉，看着楼下的地面，他很害怕。 这样的死法不好，摔的看不清原本的样子，他一直都是很注重风度的，而且大家也都常常夸奖他很有风度。 割腕吧，但是这样会不会疼呢，想想上次切水果不小心割破了手指，疼了好久，那么在手臂上用刀刮一道口子，应该会更疼吧，那，再换一个。 服毒，但是要服什么毒药好呢，而且那些毒药要到哪里去买呢？再者，毒药到底会怎样把人杀死，是怎样的一个过程，是要先腐烂掉五脏六腑，还是直接腐蚀掉心脏，然后让全身停止工作，这样的话，那胃里面会不会很难受，而且身体会不会很快就腐臭掉，这个方法也不好，再换一个试试。 车祸，但是那会跟跳楼一样搞的面目全非，而且自己死了，还要牵扯着一系列的事故问题，这样会给开车的人带来很多的麻烦，不忍心。 但是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死法了。 “别担心，只要你想死，办法多的是。” 他再一次惊醒，仿佛刚刚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一次次的自杀，用尽了各种方法，最后还是没有死去。 他想着如果就这样死了，会不会太不值得了，要留下些什么，比如说遗书之类的东西。 首先要在遗书里讲到爸爸妈妈，对不起他们，然后要讲到我的那些好兄弟，以后不能一起开心了，还要讲到我喜欢了很久的那个人，以后不能再继续喜欢她了，然后还有那些陪伴过我的人，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他们的，然后还有那些伤害过我的人，也要感谢他们，正因为有了他们我才会想要自杀的，然后还要感谢那些伪装起来的假面人，他们让我看清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最后要感谢这个一直萦绕在我耳边的声音，是他让我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早就该结束这无意义的生命，结束这无尽的痛苦。 他不敢想象自己竟然在构思着死后的遗书，这声音到底都对自己讲述了些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这样的不受控制，难道死亡真的就离自己那么近吗？ 那一双眼睛还在流泪，他还在看着自己，为什么不移开他的视线，为什么一定要看着自己，自己到底哪里吸引着他，他是魔鬼，是埋在我心里的魔鬼。 “妈妈，妈妈，今天路上出车祸了，他们说那个人死了，但是我看到他在哭。” “傻孩子，以后不要到那种场合去凑热闹，小心吓到了，听话，快去吃饭吧。” 小男孩放下书包，向厨房走去，有个声音开始回荡在耳边。 “救救我，救救我。” “妈妈，你听！” “听什么？” “有人在喊救命。” “快吃饭，哪有什么人啊。” 小男孩明明听到了，后来那个声音一直陪着他，很久很久，一直到有一天他告诉小男孩，你也可以去死了，死亡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恐惧的地方了，讲的多了，死亡就变得好像小孩子走路摔倒一样的轻巧。 失忆心语：我不敢把结局写出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写这样的故事，自杀，或多或少的在我们的生活里曾出现过，但有多少人冷静的思考过。 结局你们来决定，让他死，他就会死，让他活，就请给他美好的生活，给他活下去的勇气，给他温暖的阳光。 多年前的那个小男孩，或许长大以后再也看不到那时那双流泪的眼睛，只是那声音却一直在他的生活里，从未离去，这样是不是就可以说，男孩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 任何存在都是合理，那么没有意义，是否也该继续存在。 小男孩，可能只是为了存在，为了存在而有意义，为了有意义而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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