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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艺术家】张方白:从立场说开去

 雨颐墨 2014-04-22

 

文:《艺术与财富》记者尚晓娟

选登自《投资与理财》杂志社

 

 

张方白,1965年生于湖南衡阳,1981年毕业于湖南艺术学校舞美系,1991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第四工作室。在当代艺术近30年的发展中,张方白是一位充满韧性、专注内涵、语言强悍的中坚画家,被称为“以表现力量的美学价值为主要艺术特征的当代油画家”。他的艺术,具有现代主义艺术最为可贵的特质,即艺术家对于人的命运的关注,对于个体精神世界的深刻反省。

 

“立场”是杨卫为张方白在2013年出版的个人画集,以及同年在长沙举办的个人画展的标题,既是对艺术家独立意识的阐释,也是对他自成一脉的作品风格的概括。此次展览与苏新平以双个展的形式,集中展示他近年最重要的作品《鹰》、《南方》、《陶罐》等系列,我们的采访主要围绕艺术家张方白近几年的创作展开。

 

十多年前看到张方白的作品,它们给我的印象,与当时艺术圈流行的作品全然不同。当时艺术圈流行的作品,多数属于波普范畴。前有艳俗,后有卡通一代,即使是学院艺术家,也在追求即时性、近距离。它们都是西方流行的艺术样式的翻版。但是,张方白的绘画却让我想起苍茫、雄浑、高古、朴拙、荒寒……这些是千百年来,中国人用来评述诗词书画的术语。张方白几乎是一个人在奋斗,力图将当代艺术与美学传统联系起来,创作出体现中国性的当代艺术。张方白是孤独的。但是,孤独的张方白却预示了中国当代艺术的一场新运动,这场运动直到十年后才成为主潮。这就是近来盛行的中国风。十多年前,我曾鼓励张方白坚持自己的艺术追求,并且一道走过那段寂寞的时光。感谢张方白给我们展示了中国当代艺术的新方向,感谢张方白让我们终于可以用自己的母语来谈论当代艺术作品。

 

——彭锋

 

 

关于作品

 

记者:您2014年参加了威尼斯双年展,还在长沙举办了个展,我们先谈谈这两个展览吧。2014年有展览计划吗?

 

张方白:2014年有两个重要的联展和一个个展。一个是参加威尼斯双年展平行展,另一个是在德国很重要的联展,参展艺术家包括中国的谭平、尚扬与德国的安塞姆·基弗、马塞利兹等,属于中国与德国艺术表现的一个对接展。2014年个展是在我的家乡湖南举办。对这个展览我很看重,这也是我近10年来展出作品最多的一次展览,美仑美术馆的展厅有1700平米,展出了近20幅作品,视觉冲击力很好。我的瑞典的朋友看了说,你的作品展出的效果有时好,有时不好,但这次都很好。2014年我尽量把节奏放慢,个展很多,日本一个,香港一个,上海一个,还有参加一些联展。

 

记者: 您最近的作品尺幅很大,这种黑白大色块的抽象系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画的?

 

张方白:应该是从2 0 0 8年以后,开始以画大画为主。2 0 09年画了第一张《不倒的鹰》,内心觉得敞开了,把这么多年积攒的感觉画出来了,这张画被中国美术馆收藏了。除了《鹰》,还有《南方》、《陶罐》,都是这几年的新主题。我对陶罐的型很感兴趣,喜欢那种很拙朴的感觉。《南方》画的是南方的一些房子,我一直想画那种老房子,我发现老的建筑有一些水浸的痕迹与我的画的墨点很吻合。

 

记者: 您用得都是油画颜料吗?我看上面还有一些像亚麻的材料?

 

张方白:实际上,我用的材料很简朴,用的是油画颜料,上面还有一些棕,就是类似亚麻的一种材料。油画颜料具备一种丰富性,也很朴实,我会在布上做一个底直接画,然后不断的改。这种棕是我在南方看到的,使用也很简单,粘上就行,它不会起霉,也不会掉。

 

 

关于灵感

 

记者:您觉得一张好画的标准是什么?

 

张方白:好画家在画布上所做的努力高出一般人,不是去做就行,而是要有能力做好。去年去看安塞姆·基弗基夫的原作,再次受到震撼,生命的迹象、智慧、激情、判断力都在画里。这就是艺术的魅力。现在很多艺术失去了这种魅力,就是因为画里已经没有这种东西。

 

记者:您的作品的灵感来源于哪里?

 

张方白:一方面是实物,但更多来源于理念,我是从中国文化艺术中吸收很多东西,从这里来发掘出一种当代性。我一张画付出的努力很大,但并不多产,我不断寻找超出感官愉悦的层面的东西。因为这个更有嚼头,审美上简单的小清新的,打动不了我。最早我学画画,觉得很自然,没感觉到什么难度。现在我发现艺术真不是这么简单,你的眼光越来越挑剔,能入你眼的东西越来越少。艺术是很神奇的一个东西,永远引导你付出你的生命,沉迷其中,其乐无穷。

 

记者:您一张画大概需要画多久?画画时最理想的状态是什么样的?

 

张方白:长的有一两年,短的几个星期,一直画到与我内心想要的吻合。我的画法更多是一种随意性,我对颜色是比较敏感的,有一点不舒服,我会毫不犹豫的重来。画画最理想的时间应该是在下午,油画对光的要求很高,但经常晚上有感觉了,也经常在深夜熬夜画画。

 

一般情况我都是不着急,等到有感觉了,再进入画面。

 

有一次,为了赶一个展览,一张画怎么也不满意,马上就要开展了,还是不满意,怎么办呢?全部涂掉,重来。一遍又一遍,北京当代艺术馆馆长叫吴震寰,人家都说已经很好了,我又把它涂掉了!五点钟起来,直接进入画布,画画是高度的紧张和兴奋,就是已经把生命打进去,一直在画布上搏斗,一直到我内心平静下来。最后,我觉得可以了,我没有吱声,我觉得到位了,我的朋友站在后面,也没有吱声,我知道,他们也觉得到位了。

 

 

关于立场

 

记者:您早在10年前就和欧洲画廊有合作,现在又在瑞典有了新的工作室,以后会不会把创作转移到欧洲去?

 

张方白:瑞典的工作室在一个艺术中心,那里有美术馆、博物馆和画廊。10多年前,我就和那里的画廊有合作,我的作品就是他们推出来的。建立工作室也是自然而然的,这个房子的主人是他们国家元首的保镖,所以,他们一家都必须住到斯德哥尔摩,我就买下来这个房子。明年夏天,我会过去做我的创作,会与欧洲的艺术家交流,但中国是我主要的基地。

 

我以前参加比较多的是联展,会有和其他艺术家同台比照的感觉,现在更想做的是个展,希望可以将自己的东西做得更加充分。前20年,我们把艺术从政治波普转到中国文脉,这是尚杨、王怀庆、谭平、吴震寰、陈孝信、彭锋、杨卫、范迪安和我等一拨人,把这股思潮推到这个程度。我认为,现在更重要的是建立个人的体系,个人性才是真正有意义的。

 

记者:您的作品,中国人感觉很国际范儿,而外国人看了觉得很中国,您是如何兼顾这两点的?

 

张方白:我的艺术扎根于中国,但我从一开始就是从国际语言出发的,我觉得在欧洲更接近世界语言的范畴。我的艺术还是具有国际范儿,10多年前,欧洲的画廊选择我,是因为我的作品有跟塔皮埃斯、基弗不一样的东西,我觉得这就是中国的传统文化一个非常独特的具有永恒魅力的东西。10多年前,当大家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就说,要从中国的传统文化里头吸收营养。

 

记者:您对自己现在的创作状态满意吗?

 

张方白:我觉得锤炼艺术需要漫长的时间,我感觉到很多不足。年轻时总感觉有的是时间,不着急,现在觉得已经抓到了某些东西的脉络,那么深化下去是无穷无尽的,所以,如果说以前的孤独是别人不理解你,那么现在的孤独是你自己找的。

 

我会一直坚持我的立场,追求一种朴拙,庄子说的“机巧之心”会导致我不愉快。我觉得艺术家最大的赢是宁静自然的状态,对于我来说,人生所求就是把画画好。这是我们这一代人所树立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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