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水库撒了泡尿

朝水库撒了泡尿

彭玉宇

 《纽约邮报》报道，美国俄勒冈州波特兰市一个19岁青年，4月16日凌晨和几个朋友在波特兰市塔博山山间公路玩滑板。凌晨1时许，该青年内急，于是站在路边往被栅栏围起来的一个水库里撒了泡尿。其举动正巧被水库夜视监控摄像头拍了下来，监控人员立即报警，赶到现场的警察将他抓了个现行。

这个水库正是波特兰市水务局的5号自来水蓄水池，直接向附近数百万户家庭提供生活用水。当时水库存放着约14万立方米已经净化处理过的水，即将通过输水管道送往千家万户。波特兰市水务局得知水库被小便污染后，立即关闭出水阀并对水质进行了全面检测。检测结果显示水质各项指标均合格，不会对饮用者的健康造成风险。而且专家也指出，一个人向水库撒尿，应该不会污染水源，何况动物有时也在水库大小便。

尽管如此，波特兰市水务局认为应该为居民提供干净饮水，于是决定将水库中的水全部抽干，以防不知情居民从家中水龙头上喝到“尿水”。其代价是，小青年这泡尿造成的损失超过了16万美元。

无巧不成书的是，也就是在美国波特兰市的这泡“昂贵”尿水发生的前几天即4月11日，中国媒体报道，兰州市威立雅水务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检出出厂水苯含量为78微克/升，超过国家10微克/升的限制标准。苯是一种有机化合物，无色，长期吸入会侵害人的神经，可致癌。

消息一出，马上在兰州市民中引起恐慌，有些居民怀疑自己已经喝了一个多月的苯含量超标的自来水。因为兰州许多市民早在3月6日就发觉自来水里散发着严重臭味，并向兰州供水方及政府部门投诉。次日傍晚兰州市环保、疾控部门和供水企业公布了监测数据，称自来水符合安全饮用标准，但对于异味原因只字未提。3月10日，兰州市委宣传部发信息称：尽管氨氮值略高于往常，但兰州市自来水水质全面达标，符合安全饮用标准。

一个月后即4月11日兰州官方公布数据，4月10日17时出厂的自来水苯含量高达118微克/升，22时自流沟苯含量为170微克/升，11日凌晨2时出厂水检测值为200微克/升，是国家限制标准20倍。而据《财经》记者现场调查发现，此次自来水苯超标的发现非常偶然，但水污染的发生几乎是必然的。供应兰州300多万居民饮用水的水厂，深陷化工厂重重围困中，输水管线与各类化工管线交错，如不能迅速进行彻底整治，距离下一次水污染事件可能并不遥远。

我从来不认为美国的东西一定比我们好，无论从感情抑或是生活经历出发，我还常常会得出相反的结论。但就事论事，从美国波特兰市和中国兰州市在处理自来水被污染这件事情上，我的自信非但没有事实支撑反而憋气得很。有此一件事，两市供水企业的责任心和道德观念高下立判。人家波特兰市因为一泡“童子尿”就抽干整个水库里的自来水而宁愿损失16万美金，几乎将企业责任普及到做人伦理方面去了。而兰州市自来水里明显出现了严重超标致癌物，有关方面却联合起来遮遮掩掩。如果说，供水企业为了一己私利知情不报还在“情理之中”的话，那么某些职能部门藏头露尾语焉不详为的又是什么呢？这些部门的人同样要喝水，恐怕不会因为帮水厂掩盖真相，水厂就会知恩图报给他们特别生产一壶水，说白了，兰州市民喝了被污染的自来水，他们也不能幸免。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很多事情只要做了比较就容易找到答案，以致让我们经常无话可说。说实话，我们真不愿意做如此比较，因为总会给人家提供口实。

于是……不说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