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可园,真是静。大白日,静悄静悄地,只听到阳光沙沙地从叶隙洒落的声音。春风是位温婉的女子,着了绿纱裙,从了南边袅娜地吹了过来,带着些微不知名地花香。 不是周末,苑区人极少,门前屋后俱是寂寞,每家院子里的花们树们也都站出一种孤寂来。光阴,就这样静静流淌,在三月的暖风里仿似流出花蜜的味道来。 在可园,只有静,静到感觉光阴似乎都要停止,只在这一刻,再不走。风也不想动,只在身边,停留!春的午后,有阳光,断不舍辜负。便要在院子里的龙眼树下,藤椅上,坐着。这个时候,仿佛一切都是多余的,连书本也是多余。只要一壶茶,一壶陈年的普洱,藏在一个小小的桔壳里,带着桔的清香,汤色红亮,清透,同最好的红茶可以媲美,绝不似一般的普洱茶汤。口感是顺滑的,醇厚,回甘极好。这个时候,琴也是多余的,音乐肯定是不要,只要阳光沙沙从叶隙洒落的声音,间或树上一两只鸟儿慵懒的鸣叫,这样就好,再多一点也不要!这样的时间,就是要用来奢侈的,这一刻的光阴,就是要用来浪费地!别不舍,千万别不舍! 一杯茶,从浓喝到淡,从热喝至凉。一颗心,却愈来愈静,愈来愈波澜不起,愈来愈想在一盏茶的光阴中开出一朵莲的姿态来。 身边的玫瑰开的真是热闹,又妖又艳。真像一个青春的女子,上了浓妆,着了短裙,要去夜场赴一场盛会。有烟,有酒,有震耳欲聋的音乐,有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这样地妖艳,这样地繁华,它只该是属于最青春,最当年的女子。不怕脸上的粉搽的多厚多白,不怕眼线化的多粗多黑,熬一夜,不睡,也不怕。脸上不会有败色,花容绝不会憔悴!难怪沈从文要说:"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年龄的人。"可见,正当年,是多么地难得可贵。你可以不貌美,可以不高贵,可以不优雅,只要正当年,就好,就已无敌! 一壶茶,喝到愈来愈凉快没温度了。天上的日头,也渐渐地自南往西移去。风不吹,叶不动,鸟儿也不叫。这样的可园,只有静,只有静呀!静我也不怕,抬头俯首,我放眼看去。看一棵一棵的树,看一朵一朵的花儿。树多是果树,有龙眼,有芒果,黄皮果菠萝蜜也是有的。象一个个男子,有的潇洒,有的魁梧。黄皮果是有自卑感的男儿,矮小纤细,姿态赢弱;菠萝蜜偏要长成一副大气的样子,枝干粗壮,叶片茂密!花儿们都是姑娘,环肥燕瘦,素雅艳丽,各具姿态。你有你的美,我有我的好,倒是能让男儿们看花了眼。 风妹妹又要调皮了,不肯静了,偏要舞动起来。说要带着这些爱俏的花儿们在这三月舞一曲春放百花,舞一段万紫千红。树们也不甘静默了,随风儿刷刷地摇响他们的叶子,为花姑娘妖娆风情的舞姿热烈鼓掌!我的心却还是静,静到恍若一眼千年的古井,风来不动,雨来不响,只有白云,静静地飘过。我又要在这静中生出一些幽怨来,怨自己没有在这静中悟出一丝丝的禅意来,连禅味,也没有!想来我是没有佛性的人,所以怎样也生不出一些莲的清寂来。 没有就没有吧,也不紧要。佛度有缘人。想必,我不是那个有缘之人。那么,我就且和我的有缘人去说开心话,去做快乐事吧!不问前因,不问后果,只要这一刻,彼此欢喜,就好。 在可园,守一种静,在静中生一颗平常 心。平常 心是道,步步也是道场。在西沉的阳光下,悟一段人生。过往,将来,生,与死。方悟,一切得来只是偶然,走却是必然。我要做的,只是随缘,随缘不变,不变随缘!因果不曾亏欠过我们什么,所以,请不要抱怨。以平常心去笑对红尘事,这样就好。 这样静的可园,书是多余,我的琴我的筝都是多余。这个时候,只能是一张素琴,琴面是上好的桐木,底是梓木,岳山有,雁足有,龙池有,凤诏有,一切都有,只是无弦。这是陶潜的那张琴,这是刘禹锡的那张琴,那张素琴。可弹可抚,却无丝竹之乱耳。这样的静,只是彻底呀,而且美好。嘘!别吵,我快要在这静中悟出一些禅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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