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好诗歌[67]
曾经对我是遥远的……
张作梗
曾经对我是遥远的,现在我已深处其中
曾经是贴身的物什,已遥不可及
往日一如客栈
住满了旧人旧事
随便推开哪一扇门
都会看见墙上挂着废弃的地图、
停摆的钟。
曾经我是我的路标
现在成了回忆的倒车镜——
从蹒跚学步,我就开始与时间拔河
我目睹了多少个落日裁判的死去
现在,我站在我一边
但我的身体倒戈,站到了
时间那边——
曾经是贴身的物什,已遥不可及
曾经对我是遥远的,现在我已深处其中
卢辉荐评:我一直以来都坚持认为张作梗是诗歌语言的“凿洞者”,他的聚智集力用在诗中总有着化腐朽为神奇,变不可能为“可能”的本领,他的用词往往可以达到“自圆其说”之妙。我总认为这种“智者型”的写作姿态,总使他的诗有着言辞之“宽”:“曾经对我是遥远的,现在我已深处其中/曾经是贴身的物什,已遥不可及
往日一如客栈/住满了旧人旧事/随便推开哪一扇门/都会看见墙上挂着废弃的地图、/停摆的钟。”我想,张作梗散落一地的“词”,时不时在“敲打”着对汉字已经失去“知觉”的人,这便是诗歌的火候:“从蹒跚学步,我就开始与时间拔河/我目睹了多少个落日裁判的死去/现在,我站在我一边/但我的身体倒戈,站到了/时间那边——/曾经是贴身的物什,已遥不可及”。这是一处摊牌“生活细节的碎片”,缤纷的“时代本相”的信息符号,以及多义而微妙的精神指涉相互交加、碰撞拉长了“遥不可及”却又“历历在目”的意绪景深。这首诗里的“宿命与悲悯”既是个案的又是共有的,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已深处其中”,在“遥不可及”的惋叹中找回“我的路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