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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迈 2014-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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涤青

晨光，透过拉着的纱窗缓缓射入死寂一般的房间，阿俊裸体死一般的坐在床沿，他已经静静的坐了一整夜，左手托着插满烟头的啤酒罐，右手还夹着快要烧尽的烟头，弯曲烟灰已经远远超过了烟把的长度，一缕烟气渺渺的并带着旋转的掠过了他有力无力的眼角，看见了地板上浮动的纱影，同时也看见了窗旁衣镜里自己的像。

衣镜里的自己，一头乌黑油腻长长的头发一条一条的搭在头上，两只深陷的乌黑眼睛在灰暗的眼圈中显得暗淡无光，满脸杂乱无章的胡茬倒显得那么生机勃勃，干裂的嘴唇似两扇厚厚的石板，想动但又担忧会随时碎裂一样互相依附在一起，鼻子上皲裂起的皮肤就像随意干裂凸起的地表，在看起来柔和的鼻梁上那么的扎眼和锋利，再看看，再看看那古铜锁一般的耳朵，外围的宁静古远苍凉正好透出了耳孔的黑暗孤寂与深邃。脖子半缩并歪着就像一节已经半锈的烟筒，两肩随着两只无力的胳膊也在那显示着所谓的平衡，两只脚指头轻纱般的在地板上画着原点。就这么一副皮囊，就这么一副皮囊。。。。。。

慢慢的，慢慢的，阿俊在衣镜中看见了一双凶煞的眼睛，射出的眼光是那么的硬，那么的冷，早已塌陷起皱的眼圈也透出了寒，这一瞬间眼光的转变，让他心里足足冷了一把，全身也条件反射的打了一个冷颤。阿俊感觉自己的后背开始缓缓的加重，头也渐渐的在下低，不由得感觉自己的全身以及每一个细胞都在自己的后背上复制堆砌，阿俊抬起眼皮看着衣镜，就感觉镜子也在旋转加厚，一点一点的向自己转来，他极力的大喊就是听不见自己声音，双手使劲的抓着大腿但是感觉不到疼痛，双脚使劲的扣着地板，双腿就像两根浮萍无力的在那摇摆，感觉双手紧紧的抱住胸口，脸部在剧烈的抽搐，嘴唇在激烈的抖动，牙齿也在生硬的磨动，长长的口水预示着要吐出什么。阿俊已被刚才的闪念折腾的身体感觉不适，他蜷缩着身体又躺在了床上，随着床单的起皱，他的身体也在越蜷越紧，不一会儿，他睡着了。

直到下午五点，阿俊才从床上爬起，洗簌，吃饭，拉开纱窗，静静的一个人坐在窗前的书桌上，双手托着随意的翻开一本书，不禁想起入睡前的自己，嘴角微微的泛起一丝冷笑，因为他很清楚，像这样的自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演一次。他也很清楚，在生活中的他时而焦躁时而冷静，时而倔强时而懦弱，时而勤奋时而懒惰，时而蔫吧时而激动。。。。。。就这样一天天的在矛盾与痛苦中扭曲和挣扎。他感觉自己心中涌动着冲天豪气，天天膨胀着他的内心，同时他的大脑冷峻异常的警告他，你敢对你的想法付出行动，你将会死的血肉模糊，万劫不复，他是那样的想掐住命运的脖子，让他来支配它，让他真正的做回自己的主，真正的撕开他那早已无直觉的胸膛和布满懦弱以及一切消极老茧外表的心，然后平静而冷冷地告诉他那魔咒一般的命运：“我的心也是红红的，也是滴血的，也是冒着热气而不停跳动的”。想着，想着，他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但他也很清楚，在自己未掐住那魔咒般命运脖子之前也就是在自己未真正为自己而活踏出那千钧一脚之前，他也就只是想想，想想。。。。。。

阿俊慢慢站起身，轻轻挪动脚步，来回的在地板上走动，同时深深的吸气和呼气，在这同时他脑海中浮现出了令他焦虑的父母，朋友以及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一张张的面孔。想着父母对自己长这么大的养育之恩，同时也伴随着对自己一路来的种种安排，以至于想到连自己的婚姻也要自己父母亲自安排，这是阿俊无法忍受的，因为对于一个对自己将来有无限期望的人来说，连自己的婚姻都无法自己掌控和完成，那是对自己自尊心莫大的伤害，就像刀子在拉自己的心，这也导致了他内心最大的叛逆，对于父母此时的他是有负疚感的，不孝的，但对于他的内心他是欣慰的，兴奋的，同时他也感觉自己是无比自私的，他深深地知道他只是欠缺与父母深入的沟通和对他们的表达。然而这样有勇气的沟通和表达也是懦弱的自己所欠缺的。但他有一点坚信不移，只要自己勇敢的沟通和表达，父母以及弟妹的理解与支持也是坚定的。朋友，他们大多已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对于以前我们的豪言壮语，恐怕早已被养家的琐碎击打的连回声也跟着击碎了，更别提呐喊了，想着朋友一张张为生活琐碎忙碌，恐慌，暴躁，微笑的脸，阿俊也仿佛看到了自己以后要面临的琐碎，他的心也开始焦躁了起来，想想这就是以后自己要面对的生活，心中开始了不安，他来回的脚步也明显加快了起来，就这样来回的走着走着，他嘴角泛起了冷笑，他感觉自己找到了解决自己以后面对琐碎生活的灵丹妙药。是的，他似乎找到了，他的思维也开始慢慢清晰起来，眼光也慢慢明亮起来，他想到朋友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因为自己内心对命运的不妥协。但是，不管自己对命运的态度是妥协还是抗争，生活的琐碎它就在那里，他是客观存在的，不会因为你的态度而消失，既然是客观存在，那就得面对，就得接受，而你不妥协的是自己在琐碎生活重重包围下一颗对自己永不言败，勇敢的心，这也就是一个对自己负责的人应该有的责任和态度。随着越来越透彻深入的思索，阿俊也感觉自己身体慢慢的有力，步伐也开始轻盈，目光也开始犀利。进而想到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闲言碎语，指指点点，阿俊有的是冷目，他思维开始跳跃，翻滚，千回万答只汇成一句话：“面对命运，我敢说不，而你们，你们只是逆来顺受并享受其中，而对我来说，我比你们幸福，勇敢，虽然现在只是停留在思维层面，但至少，我想到了并选择了对命运抗争”。阿俊突然驻步停留在窗前，注目远方，他看到了橘红橘红的落日，听到了沙沙的树响，闻到了风中的土香，感到了清风的徐来，他感觉自己的躯体从未有过这种激动，仿佛能听到衰老细胞的死去新生细胞增值的噼噼啪啪声，此时的阿俊是那么的幸福，那么的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