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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卫东：奥巴马的亚洲“承诺之旅” 自2011年奥巴马政府提出美国重返亚太战略以来，美国在逐步实现后小布什政府以来的重大国家安全战略转变。按照现任美国对外关系委员会主席里查德·哈斯（Richard N. Haass）的说法，美国在对外政策方面表现过度，在国内问题上表现欠佳。所以，美国国家安全战略重心必须从两个方向逐步调整：其一是对外方面，将战略重心由大中东地区向亚太方向转移；其二是对内方面，即强化美国国内的经济与社会改革。 但是，去年秋天，美国由于两党政治极化严重，最终导致政府关门，计划之中的奥巴马亚太之行只能泡汤。这在国际社会，尤其是美国的亚太盟友看来，美国连自家问题都无法化解，还谈何重返亚太！美国重返亚太只不过是向大家开的一张空头支票。与此同时，叙利亚危机与乌克兰危机的不断漫延，在一定程度上牵扯了美国的精力，一系列国际热点问题不断刺激着美国这个“国际警察”的敏感神经与心理底线。 尽管奥巴马政府也采取了一些针对性的措施，但美国舆论界还是将“纸老虎”这顶帽子扣在了奥巴马的头上。国内、国际问题的不断发酵，以及奥巴马政府不同于小布什政府的政策，导致美国的国际信誉开始遭受质疑：美国还能兑现昔日的承诺吗？美国国家前安全事务助理布热津斯基（Zbigniew Kazimierz Brzeziński）曾用“智能帝国主义”（Intelligent imperialism）来形容当今的奥巴马对外政策，哈佛大学教授约瑟夫·奈（Joseph S. Nye）借用“巧实力”（smart power）来为奥巴马政府对外政策指点迷津。两位顶尖国际政治大师级人物都主张美国将主要精力转向亚太地区。 事实上，奥巴马政府也正是沿着这一战略大方向谋篇布局，而这次“迟到”的亚洲之行就是这一大战略的具体体现。如果从美国重返亚太大战略来看，这是一次承诺之旅。如果联系到去年奥巴马错失亚洲峰会，这又是一次补偿之旅。纵观奥巴马出访的亚洲四国，美国需要完成的使命主要应该体现在这样两个方面： 政治层面，奥巴马亚洲之行为美国的重返亚太战略注入了一针强心剂：美国的亚太盟友与伙伴看到了信心与希望——从去年美国因政治极化导致政府关门、奥巴马失约亚太峰会的“雾霾”中解脱出来。在日本，奥巴马可能会重点关注这样两个政治问题：其一，美日同盟是美国亚太战略的基石，构建升级版的美日同盟符合美国的利益，也是日本和平与繁荣的保障，并借此向日本乃至美国的亚洲盟国传递这样一个信息：美国有决心，也有能力重返亚太。其二，告诫安倍政权，不要在极端民族主义之路上走得太远，不要激化日韩矛盾，尤其是日中矛盾，以避免因日中矛盾失控将美国“拉下水”。 在时间紧凑的亚洲之行中，奥巴马在韩国会重点向朴槿惠总统做说服工作，希望韩日能够捐弃前嫌，以大局为重，从而在东北亚构建稳固的美日韩铁三角关系。当然，奥巴马一定会借机重申美韩军事同盟体系对朝鲜的威慑性。马来西亚将是美国总统近半个世纪以来首次到访的国家，这在美国重返亚太、重视东盟（亚细安）的战略背景下，其本身就极具政治意义，奥巴马可以借此提升华盛顿与吉隆坡的双边关系。至于出访的最后一站菲律宾，在南中国海问题日益升温的背景下，华盛顿与马尼拉一定会各取所需，就美国在菲律宾的军事存在达成某种框架式协定，但美国要想借机实现冷战期间在菲律宾的政治与军事影响力，似乎也不可能。 经济层面，振兴美国经济是奥巴马任内提出的大战略之一，而亚洲新兴市场对提升美国经济又至关重要。故此，奥巴马极力推动构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正如奥巴马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苏姗·赖斯在新闻发布会上所言，总统亚洲之行是强调美国对亚太地区持续关注的重要机会，奥巴马寻求亚太再平衡战略，给予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新兴地区应有的地位。美国希望未来五年出口增长中的一半都来自该地区。事实上，经济再平衡与政治、安全再平衡是奥巴马政府亚太再平衡战略的两个基轴，两者缺一不可。 所以，奥巴马的亚洲之行必然要极力推销其TPP战略。正如美日军事同盟是奥巴马亚太再平衡的支柱一样，美日TPP协定应该是美国重返亚太的经济战略支柱。尽管美日TPP谈判存在障碍，但奥巴马日本之行一定会极力说服日本与美国在这个问题上减少分歧，扩大共识。纳吉政府出于内政考虑在TPP问题上有所退缩，这也正是奥巴马出访马来西亚的用意之一。韩国与菲律宾都有加入TPP的意向，但这还不在奥巴马此行考虑范围之内。 尽管奥巴马亚洲之行没有包括中国，但此次亚洲之行的绝大多数议题又无法绕开中国，尤其是在乌克兰危机不断升级这种特殊政治大环境下，如果不出所料，奥巴马一定会在此次亚洲之行中就东海与南中国海这些敏感问题阐述美国政府的立场。 这种立场，既要体现出美国对其盟友的承诺，又要处理好与中国的关系，尽量不表现出是一种遏制中国之旅。但问题是，美国该如何表态？选边站，与中国对立，不选边站，得罪盟友。所以，如何做好这份亚洲之行的政治试卷，正是考验奥巴马政治智慧的时候。 作者是天津师范大学政治与行政学院教授，目前在美国华盛顿美利坚大学国际事务学院做访问学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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