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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美泸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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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美泸州

2012年08月27日08:14?杨雪



山水诗酒伴升庵

泸州自古不仅山川俊美、江河秀丽,也是美酒飘香、诗赋儒雅之地。历史上,与泸州有过不解之缘的名人雅士很多,杨升庵便是其中之一。

杨升庵(1488-1559),本名杨慎,字用修,号升庵,四川新都人,24岁中状元,有明代第一才人之称。身为相门公子,杨升庵自幼聪颖好学,擅长吟诗作对。相传升庵少时在家乡池塘游泳,县令经过,他竟不回避。县令怒言:“本县令出副对子,如果你能对得出,饶你不敬之罪!”上联是:千年古树为衣架。结果升庵脱口而出:万里长江做澡盆。县令叹服,赞其神童。可见升庵少年才情,确实名不虚传。

但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即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至。就在杨升庵中进士第一不久,因为在朝中议大礼而开罪于嘉靖皇帝,先后两次廷杖被永发谪戍云南永昌卫(今云南保山)。这种人生急转的变故,是杨升庵所始料不及的,从此,一代才人颠沛流离、备受折磨和身心俱寒的生活,与泸州紧紧联系在一起。

据有关史料记载,杨升庵发戍云南30多年,其间“往返滇云十五回”。每每均从泸州经过,晚年“流寓江阳十余年”,与泸州友人结社赋诗,交游日众,为泸州留下了许多传世名篇。

或许是泸州美丽的山水和温润的美酒以及善良淳朴、智慧重情、识大义讲大理的泸州友人善待了我们的这位大文豪,使杨升庵的内心得到了慰藉和温暖,因此,杨升庵在泸州这片诗与酒浸泡的土地上,才有了希望,内心重又萌动着憧憬。这一时期,他以真情实感,把在泸州的所见所闻,抒发得淋漓尽致,让我们看到了泸州在明代的繁华、美丽和幸福:

南定楼前碧草青,荔枝林下少埃尘。

三泸名号讹千古,二水泯涽会两津。

青箬海商船舫集,红妆营妓管弦新。

多情莫悔登临数,良夜何妨秉烛频。

——《江阳病中秋怀·其四》

水精丸映绛纱囊,名字曾闻十八娘。

锦作林时传赋咏,绣成堆处献君王。

玉壶美酒开华宴,团扇熏风坐午凉。

纤手吴姬含笑赠,金盘何用荐槟榔。

——《咏江阳八景送客还滇南·荔枝书锦》

泸州古时又称江阳,在杨升庵的诗中,还有大量描写泸州山川风物、人情世故的诗章,都非常精妙、语境新奇、独树一帜而让人过目不忘。

泸州,因为杨升庵的诗歌,使其名闻四海,引得天下名士心向往之,“乘兴不须回剡棹,藜灯秫酒尽从容。”“试将海内芳蕤数,敢并江阳荔子夸。”这些歌吟泸州美酒和荔枝的诗篇,着实让人羡艳,让人留恋。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嘉靖皇帝永不赦返的诏令,使杨升庵晚年的思想和身心受到沉重的打击,这也使他最终认识到封建朝廷的专制和黑暗。他无须呐喊,也不能牢骚满腹,只能漫步长江边,望着滔滔不息的江水,沉思默想,或者以完全放松的心态,“尝醉,胡粉傅面,作双丫髻插花,诸伎捧觞,游行城市,了不为诈……。”

这种人生之心灵的大伤已达极至。而达到极至之伤,又会让人茅塞顿开,让人的思想升华到一个大境界。杨升庵终于在这时,在长江和沱江相拥的泸州这片神奇之地,成就了他人生的又一辉煌,他将一生坎坷、荣辱得失的独特经验,诉诸于笔墨,终于挥就了历史上的名篇《临江仙》: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大彻大悟的杨升庵,此时已迈入老年之境,而就是以这种年龄流寓泸州,朝廷也不放过。王世贞在《艺苑卮言》卷六云:“杨用修自滇中戍暂归泸(泸州),已七十余”,“而滇士有谗之抚臣昺者(王昺)。昺俗戾人也,使四指挥以锒铛锁来。用修不得已至滇……病寓禅寺以殁。”70岁的老人,还要戴上锒铛锁归滇,这种非人的遭遇真真让人扼腕叹息。

在远离不是故乡胜似故乡的泸州,在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熄灭之际,杨升庵,这位伟大的文学家,念念不忘的,依然是泸州的山水、泸州的诗酒、泸州的友人,泸州,已然是他生命的支柱,精神的原乡。他在离别人世的最后关头,写下了对于泸州的深深眷恋和感谢:

梦里江阳荔枝丹,觉来枕上月光寒。

含情懒对痴人说,唯向杯中觅旧欢。

——《纪梦》

这种无限深情不单是对泸州的热爱,更是一种寄托,而今天的泸州人,每当读到杨升庵的作品,也不仅仅是一种怀念,更当珍惜幸福和谐的美好时光,努力向前,将故园泸州建设得更加美好。

荔枝春熟向泸渝

自古以来,泸州的美酒和荔枝名震海内外,即便身逢乱世,这里也稳定和平静,物产丰富,俨然一处世外桃源。因此引得无数贤人雅士心向往之。

唐代后期,由于安史之乱,大唐王朝由鼎盛走向衰落,人们颠沛流离渴望重新过上安宁和谐的生活,有识之士也在思索和寻求疗治乱世的良方,郑谷(851-910),字守愚,江西宜春人,这位唐朝晚期的著名诗人,虽官都官郎中,面对国家的命运和民众的不幸,却多忧思和追问。国家不幸诗家幸,这在古代中国似乎都得到了验证。郑谷以写《鹧鸪》诗而名满天下,有鹧鸪诗人之称。相传有位诗僧名齐己的,写得“前村深雪里,昨夜数枝开”,意境清绝、高远空灵,引得同行大加赞赏。哪知郑谷不露声色,悄然将“数枝”改为“一枝”,意境更加高迈,诸君望尘莫及,大为叹服。从此,郑谷又得“一字师”之称。

就是这样一位大诗人,对泸州的眷恋更加浓烈,他决心要到泸州看看有没有他想要找寻的慰藉心灵的东西:

昔年共照松溪影,松折溪荒僧已无。

今日重思锦城事,雪消花谢梦何殊。

乱离未定身俱老,骚雅全无道甚孤。

我拜师门更南去,荔枝春熟向渝泸。

——郑谷《将之泸郡旅次遂州遇裴晤员外郎谪??居于此话旧凄凉因寄》

这是诗人将到泸州,在遂宁遇友人有感而写下的诗行。诗中阐述了“乱离未定身俱老”的孤独,也点明了“昔年共照松溪影,松折溪荒僧已无”的无奈。但是诗人思想不死,抱负不泯,所以才有“我拜师门更南去,荔枝春熟向渝泸”的决心和信心。

诗人以谦虚的态度,相信泸州友人中,有比他更高一筹的师长,为他的人生旅程和疗治社会病根的抱负指点迷津,更会以闻名天下的“荔枝春”酒款待他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这酒已经窖藏了无数日子,熟透了,醇和而芳香,让人沉醉而幸福。

在泸州,在与友人诗词唱和、美酒对饮、促膝交谈里,郑谷终于明白,国家的统一和平、人民的安居乐业、生产的恢复发展,除了要有明君之外,还要有切实可行的典章制度,选才用人的标准规范等等一系列的治国方略,这些都不是他一人可为,也许这是时代的局限,也许这是诗人的自囿。因此,诗人在泸州,才发出了这样无限伤感的感慨:

二京曾见画图中,数本芳菲各不同。

孤棹今来巴徼外,一枝烟雨思无穷。

夜郎城外含香瘴,杜宇巢低起暝风。

肠断渝泸霜霰薄,不教叶似霸陵红。

——郑谷《荔枝树》

荔枝与荔枝树,人间最珍贵的果树和果品,曾在京城时从诸多画家的画中得以一睹风采,如今面对国家动荡,人民不能过上安宁幸福生活的现状,纵能与心爱之树相见相识,也有心不甘、肠断天涯之感。

泸州之行的结果,并不是诗人的悲哀,而是一个王朝和时代的悲哀。

(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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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pengxq书斋首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