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图书馆

二胡的赏琴、选琴和养琴之道

作者： 顾 汶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二胡圈内，不论专业人士还是业余胡友，无不以拥有几把得心应手的好琴作为自己演绎人生的追求。而在现实中，拥有几把好琴却并非易事，有相当一部分专业人士常常感叹“好琴难觅”，为职业生涯中与好琴无缘而嗟吁。众所周知，制琴师做出新琴往往是专业人士捷足先登，但为何好琴却如此难觅，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本人酷爱二胡，练琴之余萌发藏琴之兴致，近十年来也收了百余把好琴，且涵盖当今制琴界各路名师。暇时或与专业人士茗茶品琴，或与制琴师切蹉论道，加上每日体味，潜心关注藏琴之变化，积累了些许心得，愿与大家共享受。

      一、二胡音色的见仁见智

      何为好琴，争议最大的莫过于音色。音色属于主观评价范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因而没有可以准确表述的科学标准。过去人们多以“南方”、“北方”划分。一是指制作地，二是指音色倾向。南方琴甜美浓郁，北方琴高亢粗犷，形成了鲜明的风格。现在业内多以“传统”、“现代”划分，前者讲求韵味，后者追求明亮，偏向提琴音色。同样一批琴，几位演奏家品鉴的结果往往大不相同，据此可以说明音色评价具有很强的主观性。同样一把琴，在不同演奏家手中音色也不尽相同，因而二胡音色又具有动态性。正是这种主观性和动态性，使得音色评价充满个性。此外，不同型制和材质的二胡，又丰富了音色的多样化。闵惠芬、陈耀星、朱昌耀三位演奏家使用的分别是六角、扁圆和扁八角型制的二胡，迥异的音色与演奏风格的反差融为一体，给人以极大的艺术享受。

      著名二胡教育家马友德先生认为，真正的好琴在音色上应该是传统韵味基础上加点现代风格，南方韵味为主兼有一些北方风格。我认为马老的观点很精辟，同时以为专业人士在选琴时应充分考虑自己的演奏风格，最好能备有几把不同音色的二胡，供表现不同风格的曲子时选用，这样更有利于拓展演奏的表现力和感染力。

      二、用发展的眼光选琴

      从声学和美学的角度讲，好琴是由音色、音质、音量三要素决定的，而这三要素又与工艺、材料、环境戚戚相关。在音色主观倾向确定后，选琴必须从上述诸多方面入手。常听选琴者说：“我只关注琴的声音，其他无所谓。”乍听来好象有理，但其实不然。一是现在声音好并不意味着未来声音好，二是工艺、材料的瑕疵必然影响琴的发展空间。

      二胡的魅力在于皮膜发音，而皮膜随着时间和振动会逐渐松驰，其钙质的蛋白质结构密度也会不断下降。随着皮膜变化，琴由生到熟，其声音由尖到圆、由硬到柔已成为自然规律。因此，一定要用发展的眼光去判断新琴的潜力和发展空间，把握好提前量，才可能拥有一把真正的好琴。

      选琴步骤：

      第一步：观察材料和工艺。材料上，琴筒的板材颜色要基本一致（取自一根木头为最好），纹理顺直，无疤结、心材和皮痕，否则筒板密度的不均匀会影响声音。琴杆也以直纹为好，千斤以下无疤结，选琴时平端琴筒以瞄靶方式检验琴杆是否弯曲。蟒皮要求中等偏厚，鳞格大小适中，鳞梗凸起，有一至二处鳞片并格影响不大，但切忌有大块或多片的不规则怪鳞。从音窗往里看，蟒皮背面无黄丝。

      工艺上，全琴总体平衡性要好，榫眼紧密，二轴平行且间距等称，弦槽中间线与皮面中间线一致。皮膜边缘与赛璐珞之间无缝隙。皮蒙得紧而均匀，如皮膜偏软或鳞梗拉开出现间隙，琴跃然上手就熟，但寿命一般不长。

      材料和工艺方面的瑕疵影响琴的发展空间。

      第二步：确定是否生琴。先天的熟琴声音悦耳、圆润，狼音少，易掌握，容易被追求“上手就好”的专业人士选中，这正是“好琴难觅”的主要原因——大多先天熟琴经不住时间的考验。从“以发展眼光选琴”的理念看，新琴一定要选生琴。所谓生琴首先是皮要蒙得紧，用大姆指加力按皮膜，仅有微小凹面。大力拉奏时有明显的颗粒感和良好的承受力，声音具有“硬、脆、亮”的特点，灵敏度略低。拿掉音垫后，主狠音出现在外弦1/2自然泛音附近（扁角和二泉琴位略低）。用手指弹击皮面，音调偏高。

      第三步：检测音质和音量。与音色不同，音质的评价标准是共性的、客观的，对音质的判断是一项需要在实践中不断提高的基本功。选琴时通过各种力度检测上下把和内外弦声音的相对一致性，音阶拉奏音量均衡，人工和自然泛音明亮，尤为重要的是几个关键点狼音测试，关键点无狼音全琴基本干净。空弦拨动余音长而均匀。

      由于现在很多比赛和演出都不用麦克，音量大的重要性在选琴中的地位明显提高，新琴的声音一定要尽可能集中，大而不散。
      按照以上方法选琴，一般不会与好琴失之交臂。

      三、养琴是成就好琴的必由之路

      得到一把有发展前途的生琴，并不意味着你拥有了一把好琴，生琴到好琴还有一段路要走，那就是精心的培养和保养。这个过程我们称之“养琴”。

      1、充分振动是培养琴的最好办法。在现实生活中，好生琴最终不能成为好熟琴的例子不胜枚举，主要是养琴方法不当。长期紧弦压码可以使生琴变成熟琴，但却不能成就好琴。皮膜经长时间机械压迫而致疲劳性松驰，这种熟琴的声音缺乏弹性和张力，层次感和穿透力明显不足。生琴只有经过较长时间充分振动才能成为好琴。充分振动的实现一靠要通过码、弦、垫适时调整，使琴始终处于最佳振动状态，二靠有力度拉奏，二者缺一不可。

      2、精心保养才能延长琴的艺术生命
      当琴基本成熟（九成）后，应尽量减少码对皮膜的压力，常见的办法是用铅笔两头裹上胶带置于琴码上方。平时最好是将琴挂在玻璃橱里，以降低温度、湿度转换过程中皮膜的张驰变化程度，取用也方便。长期置入琴盒中容易生霉或虫蛀。

      非演奏用琴应该每月松弦一周，以防止琴杆弯曲，并延长弦的寿命。演奏用琴应在演出间隙适时松弦。练琴或演出结束后，要及时用  布擦去松香粉沫，保持琴身的清洁。

      以上是本人对赏琴、选琴和养琴的粗浅体会，本属工作之余兴趣所在，然周维老师多次约稿，盛意难却，只得遵命，乃冒“班门弄斧”之嫌，勉而为之，意在与高手切磋，共享品琴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