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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诗序

 TLB519 2014-05-24

毛诗序

 

[题解]

秦火以后,汉代传习《诗经》的有四家,即齐鲁韩毛。毛诗指赵人毛苌(大毛公)、鲁人毛亨所传的《毛诗故训传》。毛诗在各篇之前均有题解,而《关雎》一篇题解前有一段对《诗经》的总论,后人称各篇题解为小序,总论为大序。

《诗大序》虽然只是《诗经·关雎》前面的一段文字,但却可视为一篇相对独立的诗歌理论专论。其中所论及的诗歌创作、诗的功用、诗的风格等问题,对后世正统的诗歌理论产生过深远影响,成为两千多年来封建正统文学批评纲领。

 

[原文]

《关雎》,后妃之德也[1],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2]。故用之乡人[3]焉,用之邦国[4]焉。风,风[5]也,教也,风以动之,教以化[6]之。

[注释]

[1]后妃之德也:孔颖达《毛诗正义》说:“言后妃性行合谐,贞专化下,寤寐求贤,供奉职事,是后妃之德也。”

[2]此句本指《关雎》为《诗经》的国风之首之意。孔颖达《毛诗正义》说:“言后妃之有美德,文王风化之始也。言文王行化始于其妻,故用此为风教之始。”

[3]乡人:相传古代一万二千五百家为一乡,《礼记·乡饮酒礼》载:乡大夫行乡饮酒礼时以《关雎》合乐。

[4]邦国:《仪礼·燕礼》载:诸侯行燕礼饮燕其臣子宾客时,歌乡乐《关雎》、《葛覃》等。

[5]风:讽,教化。

[6]化:感化。

 

[原文]

诗者,志之所之[1]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2]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3]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注释]

[1]之:《说文》释为“出也”。

[2]中:心中

[3]永:咏,引声长歌。

 

[原文]

情发于声[1],声成文[2]谓之音[3],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4];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故正得失,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诗。先王以是经[5]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

[注释]

[1]声:指宫、商、角、徵、羽。

[2]文:五声和合。

[3]音:五声和合而成的曲调为“音”。

[4]乖:反常。

[5]经:常道,用作动词,意为使归于正道。

 

[原文]

故诗有六义[1]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主文而谲谏[2],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故曰风。至于王道衰,礼义废,政教失,国异政,家殊俗,而变风变雅[3]作矣。国史[4]明乎得失之迹,伤人伦之废,哀刑政之苛,吟咏情性,以风其上,达于事变而怀其旧俗也。故变风发乎情,止乎礼义。发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礼义,先王之泽也。

[注释]

[1]六义:《周礼·春官·大师》载:“大师教六诗:曰风,曰赋,曰比,曰兴,曰雅,曰颂。”《正义》释“六义”为:“赋、比、兴是《诗》之用,风、雅、颂是《诗》之成形,用彼三事,成此三事,是故同称为‘义’。”

[2]主文而谲谏:郑玄注:“主文,主与乐之宫商相应也。谲谏,咏歌依违,不直谏也。”

[3]变风变雅:变,指时世由盛变衰。变风,指邶风以下十三国风;变雅,大雅中《中劳》以后的诗,小雅中《六月》以后的诗。二者相当于上文的所说“乱世之音”、“亡国之音”。

[4]国史:王室的史官。

 

[原文]

是以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1];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风,谓之雅[2]。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废兴也。政有大小,故有小雅焉。颂者,美盛德之形容[3],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是谓四始[4],诗之至也[5]

[注释]

[1]这句是对“风”的解释。“一国”,指诸侯之国,与下文“雅”之所言“天下”有别,表明“风”的地方性;“一人”,指作诗之人。

[2]这是对“雅”的解释。《正义》说:“诗人总天下之心,四方风俗,以为己意,而咏歌王政,故作诗道说天下之事,发见四方之风,所言者乃是天子之政,施齐正于天下,故谓之雅,以其广故也。”

[3]形容,形状容貌。

[4]四始:《正义》引郑玄言:“风也,小雅也,大雅也,颂也,此四者,人君行之则为兴,废之则为衰。”而司马迁《史记·孔子世家》认为:“《关雎》之乱,以为风始;《鹿鸣》为小雅始;《文王》为大雅始;《清庙》为颂始。”

[5]诗之至也:诗之义理尽于此。

 

[原文]

然则《关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风,故系之周公[1]。南,言化自北而南也[2]。《鹊巢》《驺虞》之德,诸侯之风也,先王之所以教,故系之召公[3]。《周南》《召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4]。是以《关雎》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哀窈窕,思贤才,而无伤善之心焉[5]。是《关雎》之义也。

[注释]

[1]《关雎》是《国风·周南》的首篇,《麟趾》,即《麟之趾》,是《国风·周南》的末篇。《正义》说:“《关雎》《麟趾》之化,是王者之风,文王之所以教民也。王者必圣周公,圣人故系之周公。”

[2]《正义》说:“言此文王之化自北土而行于南方故也。”《毛传》也说:“谓其化从岐周被江、汉之域也。”

[3]《鹊巢》是《国风·召南》的首篇,《驺虞》是其末篇。《正义》说:“《鹊巢》《驺虞》之德,是诸侯之风,先王、大王、王季所以教化民也。诸侯必贤召公,贤人故系之召公。”

[4]《正义》说:“《周南》《召南》二十五篇之诗,皆是正其初始之大道,王业风化之基本也。”

[5]这句揭示《关雎》的主题。《论语·八佾》:“子曰:《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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