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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期 凤凰新闻客户端撰稿人 魏巍 【导语】 说一样的俚语，具备同样的开朗和豪放性格，都酷爱油条蘸浓巧克力奶，均喜欢在柔和的阳光周末叫齐家族所有人聚会。在这座充满和谐，笑迎来自世界旅游者的古老城市中，能够区别和分割人群的元素不多。但是这一天：2014年5月24日，人们再次理所当然地分成两伙，唱起了不同的歌曲。 马德里，这样一座神奇的城市，在这个日子里又创造了一个奇迹——欧冠决赛历史上第一场同城德比。4-1的比分并不能完全反映场上的局势，马德里竞技的球员们只差两分钟就可以捧起了奖杯。他们或许感到委屈，或许感到不服，但足球就是这样。5月24日的马德里注定了一半是欢笑，一半是眼泪，正如利物浦传奇主帅比尔·香克利所说的：足球无关生死，足球高于生死。 ●辉煌的皇马和遭罪的马竞 历史清楚地记录着马德里德比的严酷，它从来就不逊色于皇马和巴萨的国家德比。比赛不过是90分钟的竞技角逐，但是最能吸引人的，还是那些同城场外的角力，以及涉及一座城市、一片地域的感情大冲撞。只有在这一时刻，所有驻足马德里的人才会忽略托雷多古城的神秘，太阳门的由来，因为战争开始了。 皇马不仅是西班牙，也是欧洲最成功的俱乐部，各类奖项车载斗量，29座联赛奖杯，17座国王杯，两座联盟杯，啊，当然还有已经10座的冠军杯。不过，他们不愿意提及俱乐部第一位主席是加泰罗尼亚人——胡安·帕德罗斯，一家纺织品店的东家。一群来自学风自由的教育学院学生在19世纪80年代末成立了“天空足球俱乐部”，到了周日在马德里西郊外比赛，1900年，这家俱乐部的几名成员另起炉灶，由帕拉西奥斯牵头组建了马德里足球俱乐部，皇马刻意将他列为球会的奠基人。事实上，俱乐部在1902年3月6日正式注册时，帕拉西奥斯并不是主席。直到1902年，西班牙国王阿方索七世驾临观赏皇马比赛，答允成为球队的保护人，他们才得以冠上”皇家“的头衔。 马德里足球俱乐部注册一年多后，一群巴斯克学生在马德里成立了毕尔巴鄂竞技俱乐部的分部，一成立就击败了皇马：1903年4月，皇马发起组织全国锦标赛，决赛于毕尔巴鄂相遇，虽然场内只有少数巴斯克学生，但他们呼声震天的助威下，毕尔巴鄂3-2战胜了皇马，皇马球迷很不高兴。巴斯克人觉得不过瘾，继续折磨皇马，在毕队队长德·阿查的领导下，毕尔巴鄂“2队”诞生了，他们和母队一样穿兰白间条球衣，在1911年才改为红白间条，倒不是因为审美疲劳，而是俱乐部主席前往英格兰购买球衣，只有这么一款。 鉴于“母子”关系，两只球队不得在锦标赛中对阵。1907年，“2队”独立，改名为马德里竞技队，首场和皇马的比赛就输了个0-6。此后，马竞成为工薪阶层追捧的对象，皇马则于富家子弟结盟，双方在1916年的全国锦标赛相遇，皇马领先3-1时，球场发生骚乱，比赛被腰斩，敌意从此扎根。 在皇马博物馆的入口处，一块招牌赤裸裸地宣布：“奖杯足以解释一切，奖杯时描述冠军杯特征铁一般的事实，无需各种陈词滥调的掩饰。每个奖杯都是皇马要比她的对手强大，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俱乐部。”在卡尔德隆，你找不到这样的招牌，怎么可能找得到？马竞代表着球迷，意味着宿命，和球员没多大关系。在马竞专卖店，文化衫上印的不是球星的头像，也没有斗大的冠军字样，而是一句典型的马竞口号——“快乐的球迷”。马竞球迷嘲笑皇马球迷浅薄，追逐虚荣，不配和他们相提并论，而皇马球迷对此不屑一顾。一段电视广告很有代表性：男孩问爸爸“我们为什么要支持马竞？”当爹的无言以对，支持还需要理由？皇马球迷只要指那9座冠军杯，一切都不言而喻。亲皇马的媒体抱怨其他球队打皇马总是格外卖力，仿佛是对现有秩序的挑战。马竞的光荣来自受难，甚至由家球迷协会的名字就叫“遭罪”。 马竞并不总是那么弱，在佛朗哥独裁统治早期，马竞和空军队合并，改名航空竞技队，曾是西班牙足坛的劲旅之一。若非迪斯蒂法诺加盟，历史将会不一样。在阿根廷人来之前马竞夺得了战后4次联赛冠军，皇马一次没有。若非当时客场进球双记的规矩尚未实施，马竞本该在1959年的冠军杯半决赛淘汰皇马，结果双方在萨拉戈萨重赛，皇马凭借一个由争议的球进入决赛。马竞的球迷总会把皇马靠幕后势力撑腰，靠裁判偏袒作为现状的根源。 ●上流社会的皇马和工人阶级的马竞 就荣誉和知名度而言，在全球领域，马德里竞技根本无法与皇家马德里相提并论，但是在“泛马德里”，这种优势却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鲜明。从球迷会数量和球迷会分布就可略见一斑：马德里市中心共有80家皇马球迷会，马德里竞技球迷会只有62家；然而在马德里郊区，马竞球迷会的数量是88家，皇马只有71家。所以在总数上，皇马球迷会仅仅以151家多出马竞一家。 不过，球迷会的数量并不能完全代表球迷的数量，理由很简单，马竞球迷会大多分布于马德里南部，南部城镇人口密度要远远高于北部，球迷会所拥有的“会员”(非俱乐部正式会员)也要相对多一些。有一点十分有趣，皇家马德里的旗帜性球星劳尔和古蒂的出生地都是南部“工人区”，那里并没有因为造就了白色的巨星而变色——在劳尔生长的维拉维尔德地区，马竞球迷会有5家，皇马3家；古蒂的故乡是马德里郊外的托雷洪市，那里的红白球迷会是4家，白色球迷会只有2家。现在效力于利物浦的托雷斯的家乡冯拉布拉达，马竞与皇马球迷会的比例更是达到了6比2。 昔日人们总喜欢由此定论，马竞代表着“颠覆和起义”的意念，皇马则是“保皇和护尊”的象征；皇马队歌的第一句是“加油皇马”，马竞则是“让我们出征曼萨纳雷斯河”；吟唱皇马队歌的是世界歌剧之王多明戈，颂扬马竞队歌的则是共产党歌手华金-萨比纳——在习惯了前者华丽雄浑的韵味后，萨比纳沙哑的纵情，的确只能让人感受到压抑、不忿和不服。 皇马球迷关于马德里德比的看法或许能简明而要的说明这种差别：“这就是鱼子酱和Cocido的区别。”Cocido是一种味道很重的廉价肉汤，深受马德里工薪阶层的喜爱，皇马历史上无数耀眼的球星和冠军奖杯自然就是鱼子酱。德比是强权和贫民的斗争，贵族和无产者的对峙，左翼和右翼的较量，是奢华时髦对抗污浊陈旧，富有的北方对抗贫穷的南方，宠儿对抗弃儿，躁动的赢家对抗浪漫的输家，是在顺境，逆境中对中心耿耿的考验。这么说吧，马德里是曼彻斯特德比的无限放大。和曼联一样，皇马无情的嘲笑这群怨声载道的傻瓜，嘲笑他们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法和自己匹敌。 ●弱者的反抗：马竞就是为了打皇马而存在的 路易斯·阿拉贡内斯这个名字听说过吗？如果你在西班牙体育报章上读到“路易斯”这个名字，后面没跟姓氏，那就是在说他。阿拉贡内斯是西班牙足坛一个人物，说话粗痞直率，不知道惹了多少麻烦；执教西班牙国家队，为了激励雷耶斯更自信，他曾将后者的俱乐部队友亨利比作“一坨黑大粪”。 不过这还不是阿拉贡内斯最经典的演讲，随便找一段他过去的讲话也比这强。“今天你们要是赢不了，我会把一瓶可乐插进你的屁眼。你们给我听着：干掉他们！你们不是一直盼着这一天吗？在伯纳乌干掉皇马！他们操了我们不知道多少回，今天轮到我们狠狠得操他们一把！”这番话是1992年西班牙国王决赛前几个小时，阿拉贡内斯咆哮给手下球员听的，“别考虑战术，打皇马要的是血性，上去给我往死里踢！” 马竞队员忠实得执行了这一指令，葡萄牙国脚富特雷和德国人舒斯特尔（曾效力过皇马）各建一功，马竞2-0干倒了皇马。死敌的堡垒被攻克了，半个伯纳乌成了红白间条旗帜飞舞的海洋，阿拉贡内斯惬意地笑了。绰号“大嘴巴”的阿拉贡内斯出生在马德里市郊贫瘠的奥塔雷萨，效力马竞10年后又3次执教该队，身经百战，久经考验，他最清楚马竞代表着什么——马竞就是为了打皇马而存在的。 这场国王杯的胜利成了马竞传奇的一部分，1995-96赛季的双料冠军也是如此。在马德里的曼萨诺河畔，顺着通往维森特·卡尔德隆球场的大道，两侧大大小小的马竞球迷酒吧里，举目都是记载那些光辉岁月的招贴和墙纸，岁月已经剥离了它们的色彩。若问阿拉贡内斯马竞历史上最有代表性的时刻,答案不是辉煌和胜利；恰恰相反，是灾难和痛苦铸就了马竞，这也是马德里德比特别的原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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