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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以汉文史料校验,前引儒尼碑文东、西两大汗系的记载同早期突厥汗国时期的汗系传承全然不符,仅同后东突厥汗国与唐领西突厥时期的汗系传承基本相合,进一步印证这一纯属后代的历史追溯不能据为研究早期突厥汗系传承的史料依据。 举世公认,汉文史料乃研究突厥史最丰富,最可靠的信息载体。突厥发祥金山(今阿尔泰山南麓),初本柔然属部,为其锻奴,始祖大叶护吐务实力渐盛,犹称叶护,至其子土门(tumen,意为万人长)始与柔然争夺漠北霸主地位。突厥可汗家族阿史那氏崛兴之初就同西魏联姻,互通信使。史载“后周太祖西魏大统十一年(545),突厥土门部落稍盛,愿通中国,帝遂遣酒泉胡安诺木般使焉。其国国人皆相庆曰:'今大国使至,我国将兴也'。”其后西魏又与之结盟和亲,遣嫁长乐公主。至突厥取代柔然,称汗建国之后更与北朝周、齐二国交往密切,使者往返,代不绝书,录入正史。因此,关于突厥早期可汗兴代、汗系传承,记载独详,备载于记载北朝历史的《北史》、《周书》,二书共同记载突厥汗国的创立者土门(即碑文中的布民可汗)乃大叶护吐务之子,创立突厥汗国后不久身亡,传位于科罗,科罗又传位于弟木杆、再传弟佗钵,室点密乃木杆、佗钵二人之弟,早于佗钵身亡,未曾入承大统,而是西面小可汗。以上突厥汗国初代大、小可汗兄弟各有后裔,可见这一汗国存在的汗系绝不止二支。区别仅在于首代大汗土门(布民)与二代大汗科罗的关系,二书记载有所不同。依《北史》卷99:“土门死,子科罗立。科罗号乙息记可汗”,则科罗为土门之子,说明突厥汗国乃由科罗、木杆、佗钵、室点密四大汗系组成。 别据《隋书》卷84记伊利可汗土门“卒,弟逸可汗立”,按逸可汗,即阿逸可汗科罗。据此,土门则乃科罗、木杆、佗钵、室点密等人的长兄,合之本来应是五大汗系,然其它四汗后裔都可确考,唯土门正统后裔失考。合亦四大汗系,不再表解,与《北史》同。无论以哪种史料相校验,前引儒尼碑文所记突厥自始存在两大汗系之说都与史实不符。只是唐朝扫平阿史那贺鲁、真珠叶护两大势力,西突厥全境归唐,册立室点密后裔阿史那弥射、阿史那步真分主西突厥两厢部落之后,西突厥汗系才真正全面成为室点密汗系的一统天下。前引二碑主人阙特勤与毗伽可汗默矩皆为后东突厥汗国创始人阿史那骨咄禄子,阿史那骨咄禄自称布民可汗苗裔,疑点颇多,即使承认他是布民后裔,前引儒尼碑文中追溯历史时所提及的两大汗系,都与突厥汗国初建时的汗系组成不符,而进入唐朝时期的东、西突厥汗系组成差近。因此,对于上述儒尼碑文只能视为唐代东、西两突厥汗系传承的历史投影,必与立碑的政治动机有关。不可套用考古资料高于文献记载的一般模式,用以取代信史。 二、突厥汗国初本统一政治实体,虽有大、小可汗之分,并无东、西突厥之别 突厥汗国存在时间正当我国北朝西魏、北周、北周之世。《北史》、《周书》记突厥皆为一传,至《隋书》、两《唐书》始分北突厥、西突厥两传。依我国修史故例,以上二书虽完成于隋,所据资料皆为前朝旧档,应当忠实地反映北朝史事。唐贞观二十一年(647)颁发的讨西突厥诏中更明确指出“辶易矣西土,自古游魂,昔与北埸,本同根蒂,乘戎致阋,遂尔携离。”意即东、西突厥本为同根共蒂,初本同胎一体。足证突厥汗国本是统一的政治实体,不容置疑。虽有大、小可汗之分,初无东、西突厥之别。 突厥汗国建立乃取代柔然汗国的历史产物,可汗称号也是承袭自柔然,但柔然可汗只有一个,属于君主专用名号,突厥则除君主称大可汗外,还设有若干小可汗,这种大、小可汗封国制度非常类似于周代大封建,大、小可汗都须出自阿史那氏正统王族,区别在于大可汗有号令全国的最高权威,类似于周之天子,小可汗各领部曲,各有封地,分领四面,拱卫王室,类似于周之诸侯。突厥汗国正是奠基于大、小可汗封国制度础石上的统一政治实体。日人护雅夫最先系统地考察了这一制度,提出汗国第三代君木杆可汗最先创立了大、小可汗四部封国制,并定性为“阿史那氏的家产国家”。我则认为突厥汗国的大、小可汗封国制度是一个逐步完善化的历史进程,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1)土门建国伊始就存在着大、小可汗双王制度,土门建号伊利可汗(Iligqa·an)时期,储君科罗已称乙息记可汗(yikinciqa·an)意为第二可汗,又号阿逸可汗(Ayqa·an),意为月可汗,亦即小可汗。(2)第三代君木杆可汗(Mahanqa·an)时期,在号令全国的大可汗之外,又增置东面可汗、北面可汗、西面可汗等三个方面小可汗。正式创立大、小可汗四部封国制。(3)第五代君沙钵略大汗在位时期又增置西部三位小可汗,大、小可汗数量由四位增至七位,四部封国制进一步发展为七部分国制。分论如下: 先叙大可汗:从突厥汗国初建至突厥全面内战结束,东、西突厥正式分立之前,共历七位大可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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