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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知道 第288期
[导语]昨日，在铁岭的二人转座谈会上，相声演员姜昆说：“在网络搜索中搜索二人转，有5800多条都跟黄色有关。”“二人转需要铁岭政府以及赵本山等一批代表着二人转的人或者单位，肩负起管制它的责任。其实我看过赵本山给徒弟们排节目，他是非常严肃而且严谨的，对待文化应该有这份担当。” 二人转历来因“黄色”与“脏口”而饱受诟病。那么应该扫二人转的黄吗？没了“黄色”的二人转，还有那个滋味吗？
●美学家王朝闻：二人转是带点野性的姑娘 “宁舍一顿饭，不舍二人传”，在东北人心中，二人转是宝贝。 二人转自草创至今，有近300年的历史，艺人师承关系可上溯到清朝嘉庆末年，一般由两个人表演，说唱兼备，并伴以舞蹈。二人转是在东北大秧歌和东北民歌的基础上，吸收了东北大鼓、河北莲花落、河北梆子等曲调构成，同时还汲取了许多民间舞蹈成分，如武打、耍扇子、耍手绢等技巧。 二人转的音乐唱腔极为丰富，素有“九腔十八调，七十二嗨嗨”之称，积累的曲牌有300多支。唢呐、板胡是二人转的主奏乐器。二人转的表演有“四功一绝”之说，四功是指“唱、说、做、舞”，一绝不等，有手绢、扇子、大板、玉子板等表演绝技。 早起的民间艺人在农闲季节，邀集成班，多数是“唱屯场”，即演唱在夜间举行。三五日后，请当地乡绅当“齐头”，向各家各户“齐钱”或“齐粮”。少数二人转艺人是道城镇“串店门子”，在大车店中演唱，在演唱中向观众“齐钱”。 1953年4月，北京举行了第一届全国民间音乐舞蹈大会，东北演出队推出二人转参加汇演。从此二人转得到全国文艺界的认可，各种形式的二人转小戏统一名称为二人转。 有艺术家岑用二人转的唱腔演绎了很多经典的戏剧戏曲，比如韩子平的《回杯记》和阎学晶的《皇亲梦》《红月额做梦》。在东北，在中国，韩子平享有“二人转王”的美誉。很多当红“转星”坦言“是听着韩子平的《回杯记》长大的”。 现在的二人转，“说”占有更大的比重。演员的大嗓门、台词的口语化，再加上很多夸张露骨的表演动作，形成了人们对二人转的基本认知。美学家王朝闻先生这样评价二人转，“她好像一个天真、活泼、淘气、灵巧、泼辣甚至带点野性的姑娘。”
●赵本山：二人转就是猪大肠，洗干净了就不是二人转 早在清朝末年，二人转就因“淫亵”被禁演，到民国及伪满时期更以“过于淫荡，有伤风化”为由，多次被查禁。当时的二人转在正戏间的说口中，丑旦间谈性、你骂我我骂你的现象是普遍存在的。比如二人转渊源之一的莲花落为江湖行乞者行乞时所唱，其内容也多为行乞之歌。由于莲花落艺人的社会地位及莲花落的传播范围固定为底层人民。这就要求在表演中加上色语，甚至“出口成脏”。二人转在随后的发展中，对象并没有改变，加之二人转演员生存环境恶劣，迫切需要“钱场”和“人场”， 这就使得“粉词”和“粗口”在二人转中保留了下来。 1949年前，二人转中的粉词比较普遍。49年后，二人转经历了改造，像《十八摸》这样的剧本都被禁止演唱。随后文人创作的剧本丰富了二人转的内容，二人转中打情骂俏的粉词被剔除。 改革开放后，人们对性的观念也越来越放开放。色情文学、音像制品的大肆传播下载让许多二人转剧组开始考虑转型。为了迎合观众的需求，演员开始油腔滑调、荤话满口、表演风格日益猥琐。 2000年开始，赵本山致力于一项名为“绿色二人转”的运动。所谓绿色二人转，就是去掉粉词粗口的二人转，让其脱离庸俗和下流。后来赵本山又办起了“刘老根大舞台”，把活跃在街头巷尾的民间艺术搬到了大剧院。 但赵本山也说了：“二人转就是猪大肠，洗干净了就不是二人转了。”
●二人转的底色是草根 二人转中拉弦的琴师，通常被唤作“拉弦的”，一般是被二人转演员开玩笑的对象，每个上来的都来挖苦诋毁一把。除了损，还有荤段子、模仿秀。有评论称，“二人转植根于民间文化，表演台词具有浓厚的乡村特色，俗、色、酸是其最大特点。” 传统民间艺术大部分脱胎于市井文化，俗、色、酸是其常见的艺术特点，也是二人转能深受东北人喜爱的原因所在。 俗是因为展示真实的生活，生活本就不阳春白雪，俗乃常态。观众通过观赏他人的俗态，来获得一种智力和心理上的满足，这些喜剧因素在二人转中都能找到。充满乡土气息、贴近生活的桥段和人物比比皆是，如二人转《闹发家》中的“磕头了”扮演又瘸又瞎的老头，到李三巧家里去骗治疗鸡瘟的特效药，结果弄得丑态百出，最后被揭穿。恰如美学家朱光潜先生所言：“从心理学的观点看，谐趣是一种最原始的普遍的美感”。 而色就更重要了。性和政治是笑话界两大素材来源，台湾的综艺节目、国外的脱口秀都或多或少地要讲点荤段子。市井文化没有心思去调侃政治，便只能在“黄色”上下点功夫，而东北人长期形成的直来直去不绕弯子的性格造成了二人转不可能做到“发乎情，止乎礼”、“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更多的是直白显露，狂放不羁，尽情宣泄。如果说二人转太“黄”，也只能归咎于表演方式太简单粗暴。早期的一些二人转磁带的唱词更接近挑逗、撩拨，在似与不似之间，讲究含而不露，这在其他戏曲艺术中也是这么处理的。 在推行“绿色二人转”时，赵本山的弟子二人转演员王小宝表示大力支持，但他也说：“总的来说，还有一些擦边球。如果二人转要改得像京剧、评剧一样，二人转也就失掉了原来的滋味。”上个世纪80年代的二人转在雅俗共赏的措辞下，极力地走向殿堂。吉林推出了吉剧、黑龙江推出了龙江戏。但二人转天生就不是阳春白雪，它永远都带有草根性。吉剧与龙江戏最终走进了艺术殿堂，但同时也把自己送进了博物馆。 二人转的目的直接简单：逗观众开心。因此说学逗唱，插科打诨，杂技魔术，应有尽有，要的就是观众开心。它的定位也从来不是高雅，俗得彻底，俗到极致，那也是艺术了。 （凤凰新闻客户端撰稿人 王月兵） （更多精彩内容请关注栏目微信公号“bieli20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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