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鲁哀公的悲哀

 白山 2014-06-14

鲁哀公的悲哀

读左随笔·哀公之十二

    鲁哀公为春秋十二公中最后一公,名蒋,因其逊位于越,所以也有“出公”之称号。鲁哀公在位期间,国事日非:内有“三桓”把持朝政,虽有圣人孔子而不能重用;外有吴、越、齐交相侵逼,虽贵为周公苗裔而无从防御。鲁国内政外交的这种窘境,固然是其来有渐,但鲁哀公自身失人君之体,行事表里不一、本末倒置,无疑是使这种局面更加严重。

    早在其在位的第十六年孔了子去世时,子贡就批评过他言行不一;他自己也慨叹“茕茕余在疚”,无以自律,表现出一种无奈和孤独感。

    至二十四年,他硬要将自己宠幸的侍妾立为夫人,将侍妾所生公子荆立为太子,虽遭众人反对,又被负责宗族事务的官员规劝,仍旧一意孤行,造成的结果是乱礼,“国人始恶之”。

    至二十五年,他聘问越国归来,在季康子和孟武伯主持的接风宴会上,他受郭重怂恿,当面砭责季孟二人食言而肥,与鲁国卿、大夫交恶。

    至二十七年,他无法忍受“三桓”的强横,“三桓”之族也无法忍受他的妄为,君臣之间变得水火不容。一次他出游时,在孟孙氏门前大街上遇到孟武伯,他试探孟武伯,问自己能否善终,三问,孟武伯不答。他感到形势严峻,就想借越国的力量清除“三桓”势力,于是经公孙有山氏、经邾,辗转前往越国。越国不愿帮助一个失去民心的君主,鲁哀公也就此客死异乡,生前再也没有回到鲁国。左氏为尊者讳,说他“孙(逊)于邾”,其实就是失国流亡。

    鲁哀公作为一个君主,其遭遇是不幸的,而其不幸的很大责任在于其自己。首先是他不能审时度势,连基本的国情、民意都不明白,行事自然颠三倒四:鲁国人以礼义相尚,他带头失礼、乱礼;“三桓”坐大早非一朝一夕之事,他妄图一举铲除;失国失民情况下,还寄希望于异国的扶持,太天真。其次是他自身没有民本和国本意识,政治素养和道德修养都实在太差,他很在意于个人感受,而从没有为江山社稷作长远打算。再次是他没有组建起自己的核心团队,国内没有可用之人,仅寄望于遥不可及的异国,本末倒置。即使退一步说,越国真的帮助他复位,做一个傀儡有何意趣?而且,国家的损失将如何估量?第四是他不讲究斗争策略,没有丝毫对敌斗争的经验,不满意“三桓”,就撕破脸皮;试探孟武伯,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他自己所表现出的急躁、不知轻重、不计后果,彻底暴露他作为一个君主的稚嫩。稍有头脑者,面对“三桓”这样凶狠狡诈的政治对手和利益集团,即使要动它,多少总会想到量力而行、培植势力,谋定后动、循序渐进,分化瓦解、逐个击破等策略,可鲁哀公完全意气用事,不败才怪!

    鲁哀公被谥为“哀”,恰且不过;而整个春秋乱世,又岂是一“哀”字了得。

 

    附《左传·哀公二十四年》

    公子荆之母嬖,将以为夫人,使宗人衅夏献其礼。对曰:“无之。”公怒曰:“女为宗司,立夫人,国之大礼也,何故无之?”对曰:“周公及武公娶于薛,孝、惠娶于商,自桓以下娶于齐,此礼也则有。若以妾为夫人,则固无其礼也。”公卒立之,而以荆为大子,国人始恶之。

 

    哀公二十五年

    六月,公至自越。季康子、孟武伯逆于五梧。郭重仆,见二子,曰:“恶言多矣,君请尽之。”公宴于五梧,武伯为祝,恶郭重,曰:“何肥也!”季孙曰:“请饮彘也!以鲁国之密迩仇雠,臣是以不获从君,克免于大行,又谓重也肥?”公曰:“是食言多矣,能无肥乎?”饮酒不乐,公与大夫始有恶。

 

    哀公二十七年

    公患三桓之侈也,欲以诸侯去之;三桓亦患公之妄也,故君臣多间。公游于陵阪,遇孟武伯于孟氏之衢,曰:“请有问于子:余及死乎?”对曰:“臣无由知之。”三问,卒辞不对。公欲以越伐鲁而去三桓,秋八月甲戌,公如公孙有陉氏,因孙于邾,乃遂如越。国人施公孙有山氏。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