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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闻布谷声

 秋枫288 2014-06-19
  芒种过后,薄雾初暝。“咕咕咕咕,割麦收谷”,一声声急急的清脆的鸣叫,顽强的钻入耳中。睡眼迷离,开窗吸一下清新空气,眼前绿荫荫的樱桃园,却被这布谷鸟的叫声幻化成一片金黄的麦田,脑海好似电影中的蒙太奇,虽不连贯,但拼接出一幅真实的画卷,记忆也飘回那劳苦却充满童真的年代
     布谷鸟的叫声里,有着一望无际的麦田,先是油绿,继而青黄,田垄间不时飞出一只只饱餐的鸟儿。年轻的父亲站在地头,揪两颗麦穗在手心里揉搓,一口气将翠色的麦糠吹散,把饱满的玛瑙般的麦粒放入口中,眼望着麦田,细细咀嚼,肯定的下结论,“再过三天,就开镰!”
     麦熟的天里,炙热的阳光烘烤着,几天里青黄的麦子变得金黄。毒辣辣的日头下,大人们挥汗如雨,“唰唰唰”,锋利的镰刀穿行在密密的麦垄间,不时闪出炫目的光,一捆捆卧倒的麦子下,是一片片整齐的麦茬。麦海里是谁的镰刀惊动了一只睡梦中的野兔,它一身苍黄色的毛皮,长长的耳朵紧贴在后背上,惊恐的四处乱窜。长时间弯腰的人们,兴奋地高声叫嚷着围追堵截,但敏捷野兔瞬间便没了踪影。其实大伙并不想伤害这可爱的精灵,虚张声势找一下乐子罢了
     收麦时的田间通往场院的路上是一辆辆移动的搬运麦捆的独轮架子车。木制的车桩,两边有着堆放货物的平台,下面是大大的胶皮车轱辘,两根磨得光滑的车把,拴一根宽宽的结实的靽。当沉甸甸的麦捆堆满车的两边,父辈们搭上靽儿,一座座移动的麦捆山几乎掩盖了他们整个身影,车下只露出半截转动的车轮和穿着破旧胶底鞋的坚实的双脚,他们努力的抬头,从麦捆中间的缝隙里看着前面的路,吆喝着路上的奔跑的小孩子。
     早晨的太阳还没露脸,头天刚割过的麦茬带着一层细细的水珠,散发着麦秸儿特有的清香,远处的地里有隐约的雾气。放了麦假的孩子趁着凉爽,挎着口大腚小的荆条篮子,在捡落漏的麦穗,小手被直立的麦茬划起几道并不明显的血印,凌乱的头发扎着歪歪的小辫子。咦!一个鸟窝在眼前,还有几个被踩碎的鸟蛋,小伙伴儿们不甘心的搜寻四周,麦垄间果然有一颗幸运儿,小小的有着密密的黑褐色的斑点,高兴的轮番看后,小心的放入口袋,商量着回家做孵小鸟的实验。
     水渠边的麦子成熟的晚,麦子大片熟时那里的麦穗还是青绿。揪一把用麦秸缠绕,烧水的时候放在火上烤燎,一会儿,尖尖的麦芒烧掉,剩下光秃秃的黑绿的麦穗,手心里一搓,嘴一吹,颗颗晶莹的绿宝石放着诱人的光,迫不及待放入口中,焦香,柔韧,也惹得一手一嘴的乌黑。蒸馒头的时候,奶奶放一把成熟的麦穗在锅底,沸腾的水和麦穗碰撞相逢,充分浸润。出锅了,麦穗夸张的膨胀,麦粒娇羞的半遮半掩,掀掉麦芒,填几颗在口中,肥嫩软糯,这原始的吃法有着特有的鲜香。
     轰鸣脱粒机用大大的嘴吃进成捆的带秸麦穗,又从另一个出口吹出麦糠,底下的漏斗里便源源不断的流出收获的喜悦。饱满虚胖的麦粒混合着细细的黄土晾晒在平整的场院里,几次次耧耙,几次次翻晒,麦粒被六月的阳光炙烤,一点点含蓄的收缩。父亲照例抓一把放入口中,用坚硬的牙齿咀嚼,“好了,可以入瓮了”。秋的耕种,冬的孕育,春的灌溉,夏的收割,四季的辛勤换来了粮囤的丰满。
     “咕咕,咕咕”布谷鸟的叫声渐行渐远,儿子起床了,“妈,什么鸟叫?”“布谷鸟,该割麦子了!”“麦子?麦子是这时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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