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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性?是进化?

 昵称535749 2014-06-29

是进化在主导性与情么

 

说到情欲,人类会有可能摆脱基本的生理需求吗?毕竟正是它推动了我们的进化过程。

各种文学作品都说,欲望,并不需要理由。我们都读过拉辛的《淮德拉》、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看着人们就这么成为爱情的俘虏,莫名地失去了所有理性。但是科学不会容许任何秘密,哪怕是不可避免,是情欲。四十多年来,人类行为研究者们开始了对情欲的调查研究。怀着超越了一切的渴望,我们想要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要我们的那个TA?

对此,进化心理学给了一个颇有信服力的答案。它认为,虽然看似复杂,然后欲望其实是一种很简单的东西:一切为了活下去。所谓情欲,迷恋,真爱,都只是一种身体本能,其目的是生产繁殖后代。这此而言,我们追求情爱的这种行为,虽然我们可能自己并不清楚,但它其实是十分具有策略性与理性的。在漫长的人类史中,我们灵活运用各种手段,让我们的基因尽可能地存活下来

自它四十年前诞生以来,这种策略说的理论就成为了心理学中的主流模式,也是媒体上有关性行为表现的讨论的主流基调。但是现在这种学说正在面临新一代进化学家的质疑,他们翻开了人类进化史上新的一页,并对未来的性提出了新的预言。

我一直没留过胡子。我永远都不会留,也没有理由这样做。记得我年轻时,女人是很讨厌胡子的。直到一九七几年,开始出现了胡子,在比如你爸或伯特·雷诺兹这样的人身上。之后是嬉皮士们,再然后,短短数年间,络腮胡子风靡了各大杂志,这使得剃须刀厂商们大为惊恐。

《纽约日报》在2013年8月的一篇文章中说, 这股风靡全国的对胡子热,源于约两年前一小撮引领风尚的人。但是它并没有提及《进化与人类行为》在当年前些时候发布的一个关于胡子与情欲的研究。研究的主持者,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大学的罗伯特·布鲁克思与巴纳比·狄克森,向一群女人展示了一组有着不同面部须发的男子的照片,并让她们按吸引力指数打分。女人们都说更喜欢有胡须的男人。但是,据主持者说,这并非因为胡子流行。相反,参与者们的弱势偏好表明,女人天然有着追求面部带须发男子的本能。胡须,象征着年纪,成熟,进攻,主宰,还有野心。这些都是女人本能地无法抗拒的诱惑。

为得出此结论,研究应用了心理学中的这种“标准模式”。这一模式认为,现实世界的关于性选择,反应了一种生物准则,亿万来年,这种准则使得男人和女人对于性产生不同的看法。对于女人来说,怀孕一个极艰难、代价巨大的过程,抚养孩子更是如此,所以对于性她们必须小心谨慎。基本上,生物学决定女人不会轻易发生性行为,并把性与爱联系在一起。也使得她们倾向于寻找更优秀的男人,更年长更有钱的人。

相反,男人则显得相当博爱,反正为此付出代价不是他们。所以他们就像恨不得把自己的种子撒遍世界上的每个角落。理论上,男人会有生产力与忠诚度的女人上床,以繁殖合法后代。但他们还是会到处乱搞,尤其是跟那些年轻漂亮的女人,年轻漂亮象征着繁殖力。

一些只看这类媒体节目的人可能会不解,为什么会有人把性进化研究(ESS)当真?它常很显得夸张,许多追随者们也乐在其中。多年来,进行心理学总是能通过各种小故事吸引眼球,比如说,小睾丸的男人会是个更好的父亲,拥有美丽伴侣的男人更喜欢口活,其目的是检查敌人的精子,女人高潮是为了骗男人抚养后代。诸如此类的说法为ESS的反对者提供了诸多口实,因而它也就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这是可耻的,正是这个理论刺激了关于人类性行为的一些绝妙想法的诞生。更近地观察其历史,才能更深刻地感受其智慧。

进化心理学的起源可以上溯到查尔斯·达尔文本人,他在《物种起源》(1859)中说,有了自然选择理论,“心理学将会翻开新的一页。”但是它真正得到重视,是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这要归功于罗伯特·泰弗士,一个哈佛研究生,他写了一系列的论文,使进化心理学成了一个独立的研究领域。其中一篇,《性选择与亲代投资》(1972),为性行为的进化论解释打下了基础。泰弗士考察了多个不现动物物种的资料,得出结论:“两性之间亲代投资的不同,是导致他们性选择不同的关键。当其中一方比另一方为亲代投资投入了更多,则后者会进行内部竞争,以在前者中求得配偶。”

泰弗士的论文只触及人类行为表层,虽然它对后来的进一步研究不无启发。在《人类性欲的进化》(1979)这本书中,人类学家唐纳德·西蒙斯以泰弗士的理论为基础,解释了人类是怎么做出性选择的。西蒙斯想要知道,当人们寻找性爱时,他们追求的是什么。然后,答案很简单:“男人会与各种陌生人做爱……而女人通常不会这样。”

西蒙斯是一位优秀的理论家,但是实际数据方面就差了点。1981年,野心勃勃的哈佛教授大卫·巴斯拜读了西蒙斯的书,并决定寻找有力证据来证实上面的想法。他曾经对一些中产阶级白人做了个调查。但是,像他的许多后辈那样,他并不满足于此。他设立了“国际择偶工程”,召集了一群的来自各国的协作者,调查来自37个不同文化的人们,关于他们对配偶的期望。这些协作者们冒着生命危险,调查了偏远的南非村庄的祖鲁妇女,小心翼翼地躲开政府监管,从中国获取信息。他们的调查结果首次公布于1990年,其资料来自33个国家近万被调查者们。他们发现,在各个不同的文化中,有着惊人相似的择偶模式,都基本上符合西蒙斯的理论,巴斯以这些数据作为他称之为“性策略理论”的基础。

巴斯的调查数据不止是证实了泰弗士与西蒙德的基本猜想,并由此对理论做了进一步发展。很明显,性策略理论注意到了一个很明显但是却被前面的进化心理学忽略了事实:女人有时也会有一夜情。按性策略理论,女人并不是完全排斥婚外情的。不过,对于长期关系与短期关系,她们会有不同的选择标准。对一夜情,女人更看重的是外表,这是强生产力与健康基因的表现。相反,对于长期关系,更受青睐的是有地位的、成熟的并掌握大量资源的人。所以这跟女人的一夜情并不矛盾。一夜情是女人获取强壮、健康的,与她的其它孩子不同的基因的重要途径,丰富基因的多样性,从而加强她们家庭对疾病的抗性。只要做得干净一点,她的家庭生活并不会受到影响。

进化心理学的批评者一直都指责它只是个牵强的理论,不是具有预测性的猜想,只是“故事而已”。这种理论把观察当成发现,简单地设法把它们跟早期人类行为扯上关系。然对于现在的性策略理论,这样的指责就不太公平了。因为在巴斯等研究们手里,这个理论已经具有预测力。比如说,女人在排卵期更容易对具有男子汉气概的人着迷。通过各个文化群落里数据,这些猜想的正误可以得到确认。实际上,性策略理论的倡导们经常指出,他们主要的批评者,那些社会构建论者,坚持说性行为是完全是文化环境的结果,也同样有着这样“而已”的问题。

尽管如此,有一点是千真万确的,即便是有这样丰富的跨文化的数据,也不能证明这么个现象就一定是我们大脑回路的结果。像巴斯及其同仁们那样的壮观的跨文化研究并不常有。事实上,ESS的尴尬之一就是,它的相当部分内容是建立在大学研究生的调查上的。样本数量不足,不能反映全人类的特性。这些人不止是来自同一文化,甚至还只是该文化里的一小撮人,都是自由而受过教育的富有的白人。大学生自身也是处于一个特定的社会环境中,被大群同龄人围绕,都有即时通讯工具与社交网络,没有来自父母或其它长者的监管。正如最近一篇文章指出,“这样的环境在人类进化史上是几乎不曾有过。”

进化心理学遭人批评的另一点是它只集中于异性恋间的情欲。说句公道话,自然选择表现为繁殖,所以对于性心理机制解释中,以繁殖为目的的性才是关键。但是人类并不是纯粹的异性恋,作为一个成熟的理论,它必须要能够解释,人们是怎么或多或少地对同性产生感情。ESS更多地是把同性恋作为其进化异性恋择偶心理的一个副产品。它认为,我们人类有建立同性联盟与巩固自己社会的地位的倾向,这种倾向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但是在有些个体身上被扭曲了或是发展过度了,因此产生了同性恋。这样的说法把同性恋当成了种软件故障,微不足道不用修理,它不会危及全人类的进化进程。但是许多男同女同们对此感到不满,质疑这是这个理论模式本身的问题(而不是他们的问题),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以说,传统的ESS理论在性取向方面是很落后的。 通过调查不同人类社会的各种性行为,我们可以得出结论,这种以性策略为基础的严格的具有预见性的心理模式,是不存在的,或说是适应性很差的。在漫长人类史中,我们常不得不适应各种不同的生态环境,我们也成功地做到了,这部分归功于我们的性可塑性,它使得我们可以适时地调整性行为以适应我们所处的环境。这种内在多样性的两个明显的表现就是同性恋与双性恋,不止如此,人类研究纪录表明,还有许多其它的与这种标准心理模式不符的现象。

美国人类学家,凯瑟琳·斯达克维泽与雷蒙德·赫蒙斯,最近表示说,一妻多夫,即一位女子有多位丈夫的这种行为,远比之前人们认为的更普遍。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史蒂芬·贝克曼的“父权可分”理论也吸引了不少眼球,即一个女子为了怀孕而与多个男人发生关系,这些男人共同构成他们后代的父亲。这种行为在南美低地是很普遍的,在世界其它地方也有类似现象。在某些文化中,比如说中国西南部的纳西族(或叫摩挲族)中,根本就没有固定的夫妻关系。在纳西族中,一夫一妻抽是不行的,每个人都可以自由地随自己喜欢地发生关系,妒嫉是不存在的。

这一地都显示,我们人类是一个怪异的、神奇的、有时还是很性变态的物种。不过性策略者们也并没有说他们的模型就可以解释我们人类的所有性行为。倒不如说,他们是在一片纷乱中让我们看到了一些可以分辨的信号。面对我们的各种不同,我们不禁思考,有一些行为模式,比如说固定的异性双边关系,虽然不是100%地普遍,但其出现频率之高足以认为是一种常态了。但是,随着历史学与人类学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异常行为被发现,我们就需要做出决定,哪些证据是足够否决这个理论的。一种行为要普遍到什么程度,才可以作为一种常态。

目前,还没有别的大理论来解释这个我们可以称之为“变异假说”的问题,即我们可以从各方面甚至是全方面地调整我们性行为以适应不同的历史环境与自然环境。就其自身而言,我们的内在可塑性并不具备预测性。一个完整的具有预见性的理论,应该可以告诉我们,什么样的环境会产生稳定的异性夫妻关系,什么样的环境则会导致其它结果,如一妻多夫,或是古希腊盛行那种双性恋。在那样的理论出现之前,这个变异假说也只是另个“故事而已”。但现在性变异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我们希望这样的理论尽早出现。当它出现时,我们就可以将它与性策略理论做个比较,对这些证据,看看到底哪个理论能解释得更好。

即使进化心理学家们得出了这个么完美的结论,成功将性行为与大脑回路联系了起来,许多人们仍然会说,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仍然是每天早上醒来,被不可知的欲望驱使,我们的生活还是充斥着难以驾驭的冲动与令人遗憾的决定。即使把我们的性欲追溯到更新世,我们也还是无从决定,到底一个穿夹克的粗犷男子与一个优秀的银行家哪个对孩子更合适。毕竟,不管怎样,我们也还是动物,进化是我们理解动物世界的最有力的工具。生物学家不会试图脱离人类进化去独立解释我们肾脏或免疫系统发展。要是说进化论与我们理论人类思想毫无关系,那是真的奇怪呢。

我们都想知道,是什么让我们感觉到性的快乐。21世纪的人类,或说至少西方发达民主国家的人们,是生活在一个完全性自由的环境中的。而且,因为科技的发展,我们彼此间的联系变得空前容易。通过Tinder(一个国外的手机交友软件), 我们在一小时内所见到的人,比我们上新世的祖先一辈子遇到的还多。假定我们的性真是大脑回路决定的,这样的回路会有什么样的代价?现代消费者对于食物有着几乎无限的自由。但如果利用不当,这样的自由会使他们过度肥胖,甚至可能因此死于心脏病。

虽然进化心理学常被认为是保守的,但鉴于现在的国情,其结论是相当激进的。其研究者会告诉我们,我们文化的既定模式,正在对我们的天性造成伤害。事实上,当前的ESS畅销书,自称“无羞耻者”Christopher Ryan与Cacilda Jethá所著的《黎明时的性爱》(2010),就在对我们社会一夫一妻制不断攻击。它调查了人种研究纪录,以及我们的近亲黑猩猩与倭黑猩猩,得出结论,人类进化而群交。Ryan与Jeth声称,直到现代农业出现,人们要保护自己的遗产传承,才开始对伴侣要求忠诚。他们将现代人们的性骚动归于我们旧石器时代的情欲与一夫一妻制的拘束的错位,一夫一妻制是我们自己加给自己拘束

《黎明时的性爱》更多的长篇大论,数据与观点不足,专业期刊上的评论也对它并不看好。但这本书给读者一个机会,重新审视我们一夫一妻的文化模式。如美国性专栏作家 Dan Savage这样的男同者,总会觉得异性恋世界对性独占的执念有些奇怪,因为各个不同取向文化的人都曾体验过这样的感情,而且是不甚愉快。于此,进化心理学有话要说了。像性策略论者所说那样,如果忌妒真是大脑回路决定的,那么,非一夫一妻制实践,及Savage所主张“宽松的一夫一妻制”,是注意要失败的。但是,如果相反,忌妒只是历史环境的偶然产物,则我们的这种模式也许应当被摒弃。

很久以前18世纪的哲学家大卫·休谟就告诉过我们,你不能从“是”中推出“应当”。更早两个世纪前,蒙田就把树立人格称为是“伟大而光荣的任务”,在这里科学帮不了我们。不管理化心理学对我们的天性怎么说,选择我们的生活的,是有我们自己。虽然对于性,我们并不是很擅长,许多人为此困惑为此失落。但是另人欣慰的是,我们还处于一个巨大的社会转型期,给了我们前所未有性自由。如果进化理论能在这个迷茫的新世纪中为我们指出方向,我们还是很愿意聆听的。毕竟,我们需要能有的所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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