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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槐花放香時

 津南王者 2014-07-05
    立夏時節,我步出小屋,仰臉看到了院中的幾棵樹木。其中的楊樹、柳樹已是鬱鬱蔥蔥,綠葉覆蓋,而夾雜於中間的兩顆洋槐樹,則是嫩芽剛綻,繁花滿枝。但見一串串的槐花,似顆顆串連在一起的潔白珍珠,純淨無暇,銀色熠熠,沉甸甸的掛在枝頭晃來晃去,隨著陣陣和風吹過,槐花散發出來的香氣,是那樣的溫馨馥鬱,那樣的清新撲鼻,那樣的迷離醉人。那些不知從何處飛來的小蜂,就像一群不邀而至的客人,親昵的撲在花蕊之上,貪婪的吸吮著甜甜的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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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槐花,實在喜人,它們似玉,潔白無瑕,雖沒有白玉那麼珍貴出奇,卻有著自身的芬芳與氤氳;雖缺少白玉那種質地堅硬的獨特性格,卻有著自身柔潤隨和的亮骨高鳳。當萬紫千紅的春天已過,桃花、梨花、杏花、櫻花業已凋謝,人們無花觀賞之時,槐花正好補充這個空缺,獨樹一幟的來臨人間。槐花,它總是那樣默默無聞,總是那樣低調,盡管以自身一花獨秀的噴香吐蕊招來了蜂蝶青睞,卻是從不加以張揚與炫耀;盡管從不有人對它們加以呵護,澆水、施肥,甚至於不屑一顧,但也不氣餒灰心,照樣年複一年的展現自己的身姿。大風來臨之時,它們無怨無悔的從母體身上分離開來,輕飄飄的墜於樹下,落在草叢、路旁、河溝之中,也從不顧及地點的偏僻與低下,直到腐爛化成腐殖質,回歸大地懷抱之中。
   
    這就是槐花的品質和性格,從有槐樹的那天起,就注定了它們與人類總有著不可分開的緣源。在贊揚它們之餘,我想到了幼年曾經與槐花為伴的時光。七八歲的年齡,我與那些不諳世事的眾多夥伴,經常穿行於村北的槐樹林中,那裏,一棵棵槐樹,向一隊隊矗立於地的士兵,昂首挺胸,筆直向上,直刺雲天,茂盛的樹冠,碧綠的樹葉,將整個樹林遮蓋的蔭天蔽日,樹影婆娑。春末夏初,樹下遍布一層綠油油的小草,似馬鬃,密密麻麻;像毛毯,松松軟軟。我們坐在上面,玩遊戲,翻筋鬥,吵吵嚷嚷,簡直樂翻了天。樹上的小鳥,倒是不理會這些,照樣在上面歡騰跳躍,依舊在枝條間鳴唱啁啾。槐花盛開之時,我們個個都不顧針刺的紮手,爬到樹上,捋下一串串白如雪、淨如玉的槐花,放入口中咀嚼起來,頓時,一股清香、甘甜的味道,充斥口腔。當時的歡暢景象,愉悅心情,在半個多世紀以後的今天想起來,總是回味無窮!
   
    對於槐花的情感,猶如和早已長眠地下的母親一樣,是那樣的深厚,那樣的綿長。清楚的記得,在上世紀六十年代初期,我正在學校就讀。由於經濟困難,糧食缺少,疲憊不堪的母親,經常帶領著我去到地裏挑野菜,尋找能夠食用的代食品。其中一個就是槐花。因為槐花長在樹上,質地純潔,味道甘甜,將它弄回家中,拿水一焯,纏上少量的玉米面,既能蒸疙瘩,又能蒸窩頭。這種“摻雜使假”的飯食,吃起來可口,咽起來順利,把我們哥兒幾個吃的歡天喜地。然而,我們的母親,對於這些代食品,卻是仍然割舍不得食用,總是先讓我們和父親吃飽吃足,而她,則是星星點點的吃些而已,大多是喝些菜湯、稀飯予以充饑。當我們發現,她在收拾飯桌之時,用粗糙的手指,蘸上口水,將一點點掉在桌上的渣子放進口中之時,心中非常的酸楚。多好的母親,多麼慈愛的媽媽,她一生含辛茹苦,力盡筋疲,將全部的愛,都毫不吝嗇的奉獻給我們,這種只管付出,不求索取的精神;這種不為個人,只為兒女的高尚道德,和現在長在樹上的槐花,又是多麼的相似?槐花自綻開那天起,就抱定了任人觀賞、人人采摘的宗旨,待到成熟以後,又默默無聞的離開母體,靜悄悄的回歸地下;我的母親,從自為人母時刻起,就抱定了使用全部的母親,哺育、培養作為第二代的我們,直到她白發滿頭、精力耗盡,最後安靜的合上眼睛,毫無遺憾的離開我們。這種恩德,這種付出,不管是對槐花,抑或是對母親,都是不應忘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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