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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德聪刘宗超杨吉平■集评刘蒙平第七届全国书法新人新作展优秀作品

 余闲书屋 2014-07-10

刘蒙平第七届全国书法新人新作展优秀作品集评 ■周德聪 刘宗超  杨吉平

2014-06-27 书法报


周德聪点评:


  刘蒙平此作(如图),形式的确符合当代书法展览的品相要求。五个3尺左右的横幅纵向组成了一件长不超过2米、宽不超过1米的条幅。引首的隶书标题及正文首尾两张横幅的空白处用朱砂所作题跋,丰富了画面的视觉效果。11方印章的钤盖位置也相当地考究,或朱或白,或长或方,或全或半,点缀其间,不觉多余。


综观当下诸多展览的书法作品,纯粹的白纸黑字,一张6尺条幅,写一首唐诗宋词的已很少见,大多是文辞内容丰沛,且有一定陌生感的书论画跋、小品韵文之类,在纸的色相上以仿古为主,在幅式的构成上以拼接为主,在字体的大小上以小字为主,在书体的选择上以行草为主,在风格的皈依上以帖学为主,在技法的表现上尽可能多样而不冲突。即如此件作品就是隶书、小楷、行草的综合呈现,这种书写量大、质高、形式美观且不花哨的作品,是会受到评委的肯定与观众认可的。


  作为参加新人展的刘蒙平,可能年龄不大,亦非中国书协会员,能写得一手具有米芾意味的漂亮行草,且在个中很好地表达了他对传统书法的认知与实践,殊为难得。刘蒙平对米芾的研习,不是停留在《苕溪诗帖》与《蜀素帖》上,而是对其大量的尺牍小品及题跋进行了全方位的研究,在他的作品中,许多字都是从米芾的经典中直接“拿来”,局部的细节处理似亦在米芾的尺牍中找到踪迹,笔墨推进的节奏感与墨色的浓枯变化也符合书法的内在逻辑。尽管他的行草从“营养学”的角度看并不丰富,然而他的“纯粹”,显然已达到熟能生巧的地步。故穷通一家在一个特定的年龄及时空段仍然是很好的学习方法与手段。所谓遍临百家后的自立家法,必须在历史的进程中自然形成。


  从学书的终极目标来看,逼似某家肯定不是我们追求的全部,因为任何书家的成功,都离不开由“约”而“博”,再由“博”返“约”的历练。因此我们更期望他的作品由宋入晋唐,使其格调更为高古,由“风樯阵马、沉着痛快”迈向婉约与深致。


刘宗超点评:


  刘蒙平《东坡题跋》作品形式做得十分精致。用色纸,整体采用横幅隔断格式,每段竖行,每行字数多寡不一,错落有致,以求率意文气;右上、左下以朱色小楷呼应,开端以隶书题字,再加散落的印章,形式感较强。这是展览常用的创作样式之一。


作品体现出作者对米芾书法有专攻,一些字形随手写来,颇见米芾手段。谋篇结字多来自米芾手札风格,可见作者在米芾手札书法的临习上是下过一番苦功的。全篇行书与草书并用,多用草书之法,显得十分流畅。加之字形的大小对比,墨色的干湿变化,全篇处理得比较灵活。在字形空间的处理上也别具匠心,轴线的摇摆、空间的疏密、笔画的减省颇具匠心之处,处理得有意趣。当代展览型书家,对书法经典之作的学习能深入、能灵活运用,这件作品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也表现出作者具有不错的艺术悟性。


这件作品的字法、笔法痛快有余,似不够沉着,一些地方有笔短意短的感觉,气势有些局促。字形一律左低右高,轴线左倾,整体看略觉单调,略有急躁之气。从书法风格来看,该作品主要处于学习古人的阶段,书家个性的学习尚需时日。


值得注意的是作品所书写的内容。细读作者所抄录的《东坡题跋》,文字多有错讹之处,这是颇值得作者慎重对待的。第二段“‘两边山木合,终日子规啼。’此老杜云安县诗也”一处,其中“两”误为“雨”,“云安县”之“县”误为“悬”,“老”误为“世”,漏掉“杜”字。第三段“忧患”之“忧”字误,第四段“海行数日”误为“行数海日”。第五段诗人“常建”误为“常见”,“自蜀来云”中“云”误为“雲”。书法书写美文,文字不确,细读则如米中含沙,令观者难受不已。当前国展,小字铺排,形式至上,整体可观。但如果为形式而轻内容,不惜文字之错讹,终归会对作品的艺术价值造成大的影响。好作品应该是尽力追求完美的。


  书法作品以书写文学内容为主,文字本身应该写法正确,语句顺畅,文意雅致,再加上好的笔墨形式,才能给人美感。文字修养、文学修养、文化修养、书法艺术本身修养、个性修养,是缺一不可的。如果为形式而形式,不惜文意乖讹,即便有漂亮的形式,也会给人颇多遗憾。书法作品的文字内容值得敬畏!


杨吉平点评:


  刘蒙平学米字,颇得米芾行书风神。米芾书法之特征,以东坡居士“风樯阵马,沉着痛快”一语最中肯。从这件作品来看,其主体笔墨取法米元章的手札风格。点画丰盈,字形欹侧,行笔迅捷,得米元章行书手札之形态,在当代学习米芾的书法青年中是比较突出的。


此作在形式上也采用了手札的形式,体现在章法上则是疏密相间,气息畅通,布白自然。但手札作为古人的主要通信方式,虽然以自然随意为特点,但这仅仅是书体上的自如与放松,而在格式上则有较为严格的规制,尤其以换行的讲究最为严格。当代书法创作当然不必拘泥于这种规制,但一点也不讲究则也是不应当的。古人的手札换行一般是碰到尊者的名姓或与尊者相关的事物时另起一行书写,目的是将位尊者放在一行的开头,以示尊重。本件作品有多处一行未写满而换行书写的情况,从文字内容看完全是出于章法考虑而未考虑手札的规制。如墨书第五行将“留连”二字拆开两行,“连”字独占一行便不妥。而第1块第12行“可以见子美清狂”一句,将“子美”放在最底部,将“清狂”另作一行,显然可以看作对杜甫的不敬。这当然不应是硬性要求,但如果将手札的规制与章法的变化统一考虑则应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何乐不为呢?


在字法上,刘蒙平也相对较为娴熟,但碰到重复字,变化则还有待提高。如书作中多次出现的“诗”字,为了变化,有些字则结构生硬而不甚美观,如第3块第14行“唐太宗诗作”中的“诗”便为了变化而显得松散无力等。有些字形相近的行草书尽量选用避免误解的字形。如还是第3块第2行“忧患”的“忧”便与“唐太宗”的“唐”字形体太接近了,可以将“忧”字换个写法便可避免。墨色的总体变化处理较好,但第2块末行“工也”与第3块末行“时载之”墨色都很枯淡,处在相同位置而没有变化,可谓美中不足。


这件书作是抄录《东坡题跋》的部分内容,然短短数则,错漏频出,令人瞠目。首行《书子美黄四娘诗》首句便误:“黄四娘家花满奚”,“蹊”字误作“奚”。“蹊”在杜甫诗中指小道,意为沿黄四娘家的小路上开满鲜花,故写作“奚”字便毫无道理。“千朵万朵压枝低”,误作“千花万朵压枝低”。杜甫运用“千朵万朵”本来是不合格律的,但这种重复取得了繁花无数的艺术效果,不应随意改写。《韩退之游青龙寺诗》“九月柿叶赤而实红”误作“九月柿子赤而实红”,显然,书者不知道“实红”就是柿子果实红之意。《书柳子厚诗》“并海行数日”误作“并行数海日”,“海行”为海上航行之意。《书唐太宗诗》“独于初学记时时载之”误作“独于初学时载之”,已经不知所云了。其他错处尚多,限于篇幅不提。这种硬伤说明作者根本就没有读懂他所抄写的内容,文化底子弱到如此程度,在评选时是应该一票否决的。将书法视作纯粹的技法而忽视文化修养是当代书法青年的通病,刘蒙平此作可谓典型,值得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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