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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翁说：写不出来的时候不要硬写
普公说：写不下去的时候不再瞎写
每当普克尔打开电脑，小外孙就控制了键盘。普克尔的自传大概写不成了。但愿瑞恩先生将来能成为普克尔的传记作者。那就拜托了。
几年前，普克尔应女儿的要求，准备写一本自传。因为忙于生计，疲于奔命，没有时间和心情，终于搁置下来了。当时他以为除了时令明星之外，只有来日不多的人才写回忆录呢。现在没工夫不写也就罢了，好在来日方长。
后来普克尔又开始考虑写回忆录的事了，因为他确实老了，来日不多了；而且他和他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早已经是人们印象中的过去了的旧人旧事。——草根普克尔写回忆录的最佳时刻来到了。
普克尔原来以为，平民草根写回忆录，没有名利的困扰，不必避重就轻，似乎可以去伪存真，也许倒有些社会意义。学者朱正先生说：芸芸众生似乎并未参与历史事变的进程，对历史走向的影响隐而不显，一时间甚至无法看出来。可是他们，正是历史事变的承受者。历史的风涛激浪，冲击到他们身上，也就造成了他们个人经历中的苦乐悲欢。把这些如实地记录下来，不也可以让读者更具体地了解这些人所处的时代和他们的生活环境吗？
很难想象一个平民的回忆录会有出版的机会，纯属私人写作，都是留着自己把玩的文字，并没打算发表，而且一想到发表，便无法存真了。那就给自己留下一小块说真话的天地，可说是敝帚自珍吧。想到此，普克尔终于释然。
可是普克尔仍然颇费踌躇，终于没有下笔。也因为记性不好、资料不齐、笔力不济，自传的写作举步维艰，进退两难。后来有了博客，普克尔想以写博唤起记忆、积累资料、锻炼笔头，为写自传作点准备。
但是博友的忠告又让他打消了写自传的念头。路见说：我的想法是不反对别人写自传，但是我绝不写自传。因为我们的生命史其实与国家的历史密切相关。许多事情，国家说不清，自己的也说不清，说不清的历史不如不写。即使给孩子看也无用。三青也说：写自传的滋味一定不好受，把自己翻过来倒过去的仔细琢磨，重吃二遍苦，重受二茬罪。
普克尔应该谢谢他们二位的点拨，自传真的写不下去，那简直是一笔谁都说不清楚的糊涂账。何必折磨自己，再去吃苦受罪呢？纵观当代中国史，草根平民的生活无不与政治风云纠缠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例如，50年前中学时代经历的那场运动，在最激烈的那些日子里，每天都会有一两位老师被打成右派，一所小小的中学竟然出了二十多个右派分子。在普克尔眼里，他们都是有学养、有风度、有个性的儒雅之士，一夜之间就成了十恶不赦的敌人。领导这场运动的是学校神秘的三人小组，其负责人正是当时的支部书记兼校长，在普克尔眼里，她是一位主张母爱教育的漂亮、端庄、温柔的“妈妈同志”。每当回首这段往事时，普克尔心中校长的慈母形象立即变得模糊，变成另一种并不可爱的样子。究竟哪一种形象更接近真实呢？许多疑惑至今仍难以排解。
再如，19年前在蛇湾发生过史称“风波”的事件，关于它的始末坊间有六种叙述文本, 普克尔由此才知道，所谓史书是很容易失实的。在他看来其实应该还有第七种叙述文本，更原始更接近真实的版本。以前普克尔接受过一位传记作者就此事件的采访，他只能选择沉默。那就让所有的当事人或参与者甚至毫不相干的人，根据不同时期的不同需要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一位诗人说过：人物传记有三个要素，第一是真实，第二是真实，第三还是真实。普克尔无法还原真实。何况博客的媒体性质更使原来设想的私人写作难以存真。如果这些记叙又经过选择与过滤，不知道还能传达出几分真相呢？他的确担心有意无意地忽略了一些东西，写成了那种“避重就轻式的自传”。眼下坊间的回忆录不都是写下应做的好事、删去了做过的丑事的传记作品吗？
普克尔绝对不会生编谎言式童话，误导信任他的读者与博友，同他们一起掉入虚幻的泥沼。顺便告诉想听故事的西楼、若云，普克尔并没有“美丽的故乡”、“慈祥的外祖母”、“金色的童年”和“纯洁的初恋”。如果他们曾经读过普克尔以前的博文，一定会有同样的感觉：
——普克尔是一个背井离乡的游子，当他寻找养老归宿的时候，面对飙升的房价，也不得不发出感叹：腰缠N贯才能敲开第N故乡的房门？（腰缠N贯才能敲开第二故乡的房门？）
——普克尔的外祖母很早就过世了，他没有见过老人家的慈容善目。外祖母是绍兴人，那里的文人禀性、书画气韵乃至戏文唱腔，都与所谓江南的氛围迥异。生于这样的地方，外祖母又会是怎样的女性呢？（没有母亲的母亲节）
——普克尔的童年曾经有过多种色彩，也许在艺术舞台没有将头发染成金色，他的人生舞台也从此转换。所以普克尔戏称自己是半个“剧人”（注：不是“巨人”）。（生活的姿色：赤橙黄绿青蓝紫）
——普克尔也经历过并非初恋却被不幸撕裂的故事，所以他也就纯洁得连初恋都没有了。（一段并非初恋却被不幸撕裂的故事）
鲁迅先生说过：写不出的时候不硬写。普克尔也以为：写不下去的时候，就不要瞎写了。起初普克尔的博客也有一些回忆录或自传类型的文字，不是那种罗列事无巨细连篇累牍的编年史或流水账，只是某些关节处的片断。后来这样的文字也越来越少了，代之以越来越像网络日志的文字，一些即兴的记事、感怀以及博友之间即时的互动。普克尔彻底打消了利用博客平台从事自传写作的念头了。
上图为一对小鸟，下图为一对野鸭。小鸟系用石头打造，并被打磨得纯净而纯白，但虚假是它们致命的缺陷。野鸭毛色并不纯正与纯洁，而真实却是它们存在的价值。
请参阅本文附录：附录：风姑亲撰普克尔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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