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黄宗江的大笑
□王磊
读5月18日《笔会》版中杨宝智先生的《好友闵惠芬》一文，闵惠芬的豁达开朗让我想到了曾经采访过的黄宗江老先生。《好友闵惠芬》提到闵惠芬老实不客气地向杨先生索要她很喜欢的两把胡琴，因为“你又不会拉，放在你那里浪费了”，同时又很慎重地送给对方一把二胡，因为“我用过的呀！你现在不觉得，将来我死了就值钱啦！”——都说老人不愿听到“死”字，更不愿谈，可是闵惠芬却毫不忌讳，甚至还能想到自己死后遗物能够“升值”。同样，黄宗江在谈到自己的生死时，调侃起来也有些“口无遮拦”。 2007年，孙道临先生去世。黄宗江曾和孙道临有半师之谊，还是孙道临和王文娟的婚姻介绍人，于是我拨通了老先生家的电话，想采访他。起初接电话的是老先生的晚辈，问清是文汇报的记者之后，才把电话交给黄老先生。“你是文汇报的呀，那好，我愿意说，你们要好好写写。”当时86岁的黄宗江笑声爽朗，回忆起的往事还颇多细节。他说他曾担心自己熟悉的姑娘只有越剧界的，怕和“洋学问比较多”的孙道临“不太协调”。可没想到那时孙道临很爽快，说“行”。于是，不久之后就约好，由徐玉兰陪着王文娟，由黄宗英陪着孙道临，双方在黄宗江那里见面，故事就开始了…… 讲完了孙道临的故事，黄宗江说：“呵呵，今天孙道临去世，我这里敲门的敲门，电话的电话，来我家的人把门槛都踩坏了，真是比我死了都热闹！”说完就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 2010年10月，89岁的黄宗江先生去世。老先生生前特别嘱咐家人不准悲伤。所以，追悼会用的遗照是老先生的侧身大笑像，播放的乐曲是黄老先生编剧的影片《柳堡的故事》中的插曲《九九艳阳天》。与黄宗江相识50年的导演翟俊杰说，老先生要他把悼词写成单口相声，“默哀三分钟，将骨灰倒进马桶里冲掉……” 现在看到老一辈艺术家那些令人几乎要拍案叫绝的轶事，我总会想起黄宗江在电话那头的哈哈大笑。若与现在的一些新人相对照，就不免会以鲁迅先生的名句“岂有豪情似旧时”来感叹。那种爽朗与大气，也许正是黄宗江、闵惠芬们得以成名成家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