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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蚊产品要获得“农字号”，很不容易，得证明毒性足够低，还要达到“驱蚊合格线”。而植物精油虽然“纯天然、无农药”，却赶不走蚊子。但对孕妇、婴儿来说，这些产品都不适宜。
蚊香、驱蚊花露水有毒？
确实，不仅有毒，还属于农药。只要留意一下它们的商品标签，都会看到“微毒”二字，还能发现这些字样：“农药正式登记号”“农药生产批准文号”。
蚊香是农药，岂不等于敌敌畏？有人说，再也不用蚊香，免得把自己毒翻了。
冷培恩不这么看。夏夜多蚊，睡觉前，他常常会用电热蚊香。不惧“毒蚊香”，缘于了解。
冷培恩是上海市疾控中心病媒生物防治科主任，评估蚊香、蚊虫驱避剂等杀虫药械的效果是他的工作之一。
他说：“买驱蚊产品，就是要选有农药登记号，有低毒或微毒标签的才行。这保证了两点，一是这个东西很安全，二是它真的能驱蚊。”
没有“农字号”，安全没保障
为什么叫“农字号”？
原来，按《农药管理条例》，凡是用来预防、消灭或控制有害生物的，都是农药。蚊子就是有害生物之一。
可是，低毒、微毒农药也是毒，怎么能说“农字号”驱蚊产品安全呢？
安全与否，必须试验证明。法律规定，要申请“农字号”，产品必须拿到农业部认可的农药登记毒理学试验单位进行毒理学试验，包括急性经口、经皮、吸入毒性试验，眼睛刺激性、皮肤刺激性试验等。
农药毒性有五个级别：剧毒、高毒、中等毒、低毒和微毒。“低毒”“微毒”是什么概念？
“能被评定为‘低毒’‘微毒’的驱蚊产品，毒性非常低，除了个别过敏体质的人，对大部分正常成年人来说是安全的。”冷培恩说。
以急性经皮毒性试验为例，实验人员会在兔子身上涂抹驱蚊产品。如果涂抹量为每公斤体重5~15克，半数试验兔子中毒死亡，该产品就属于“低毒”；如果达到15克以上，半数兔子才死亡，则属于“微毒”。
冷培恩说：“换算到人身上，一个60公斤的人，要涂300克‘低毒’驱蚊水，才可能中毒死亡。这相当于一下子把两三瓶驱蚊水涂在身上，一般人都不会这么做。”
相反，没有“农字号”，则意味着没有相应的监督，安全没有保障。
“有些没有‘农字号’的蚊香、杀虫喷雾剂，厂家为了提高效果，在里面加了国家禁用的剧毒滴滴涕、六六六，气味特别刺鼻。”
盘点“驱蚊神器”
驱蚊产品之多，让人挑花眼。哪种效果最好最安全？
蚊香：无烟的，对人体刺激小
盘式蚊香、液体电蚊香、蚊香片，外形很不一样，为什么都叫蚊香？细心的人会留意到，它们标注的有效成分，有相同的后缀——“菊酯”，如右旋丙烯菊酯、胺菊酯、丙炔菊酯等。
这些“××菊酯”是一家人，都属于“拟除虫菊酯”，是一类模仿除虫菊里的除虫菊素化学结构合成的物质。
“拟除虫菊酯，以‘击倒’为主要作用，会扰乱昆虫神经系统的正常功能。蚊子接触到药物后，就栽倒在地上，不能再活动，但未必会死。”冷培恩说，在击倒蚊子的速度上，盘式蚊香比液体电蚊香、蚊香片稍微快一些。
微信圈疯传这样的说法：“一盘蚊香等于6包香烟”“点蚊香会致白血病”，真的如此吗？
有文献指出，盘式蚊香烟雾里，有上千种物质，如拟除虫菊酯、一氧化碳、重金属元素、致癌物多环芳香烃和苯系物等等；点燃盘式蚊香所产生的PM2.5浓度，是点燃一包香烟的2倍。
冷培恩认为，拟除虫菊酯本身对人体是没有毒副作用的，它能很快被肝脏降解、排出，不会在人体内蓄积。“说‘蚊香致癌’，目前证据不充分。现在能够确定的是，盘式蚊香使用不当，像有些人在很小的空间里，点多盘蚊香时，室内蚊香浓度过高，确实会使人中毒。”
广东省疾控中心消毒与病媒生物预防控制所副所长蔡松武补充道：“无烟蚊香，是将传统盘式蚊香中的木粉用木炭来代替。液体电蚊香、蚊香片，是通过电加热，使有效成分挥发出来。它们不会产生明显的烟雾，对人体刺激性相对小些。”
蚊香使用小贴士：
·点蚊香时，要开窗通风。
·点着蚊香入睡，容易中毒或引起火灾。应在睡前两小时点燃蚊香，临睡前熄灭。
·老年人、哮喘患者、过敏体质者、体弱者，应慎用。
驱蚊水：含“避蚊胺”的，儿童不宜
别看商场里那些瓶瓶罐罐都叫“驱蚊水”“驱蚊乳”，里面的驱蚊成分未必一样，有的是避蚊胺（也称“DEET”），有的是驱蚊酯（也称“伊默宁”）。
蔡松武指出：“这两种物质都能够驱赶蚊子。”
驱蚊水的广告常常说，涂一次就能保护4~6个小时。但冷培恩观察到，实际保护时间要减半。
“我们检测驱蚊水时，皮肤上要涂上厚厚的一层，才能达到说明书所说的保护时间。实际使用时，用的量通常没有那么多，而且夏天出汗多，都会缩短保护时间。”
从安全性来说，驱蚊酯略胜一筹。美国环境总署和世界卫生组织的研究都表明，它对人体没有毒害作用。
避蚊胺则是公认的“儿童不宜”。有研究认为，避蚊胺会抑制中枢神经系统里某些酶的活性，可能与癫痫等脑病的发生有关。美国儿科协会建议：2个月以下的宝宝，不应使用含避蚊胺的产品。加拿大卫生部也指出，6个月以下的宝宝，不能使用该类产品；6个月到2岁的，每天只能用一次。
蔡松武提醒人们：“普通花露水属于‘妆字号’，本身没有任何驱蚊作用。只有在其中加入避蚊胺或驱蚊酯，才具一定的驱蚊作用。这类花露水，一般商品名都是‘驱蚊花露水’，属于‘农字号’。”
驱蚊水、花露水使用小贴士：
·不宜涂在有伤口的皮肤上。
·花露水里含有酒精成分，使用后不能接触明火。
·老年人、哮喘患者、过敏体质者、体弱者，应慎用。
防蚊手环、防蚊贴：几乎没有驱蚊效果
有商家称，驱蚊手环和驱蚊贴，靠香茅草精油、薰衣草精油等植物精油来驱蚊，纯天然，环保又健康。
冷培恩进行过多次植物精油的驱蚊实验。他的结论是：“健康是肯定的，但几乎没有驱蚊效果。”
那从除虫菊里提取的“天然除虫菊素”呢，有用吗？
蔡松武认为：“除虫菊素的化学性质不稳定，驱蚊效果有限，目前还不能代替化学合成的驱蚊产品。”
不少网友反映，他们买的防蚊手环、防蚊贴、防蚊挂件，味道很呛鼻。里面是否真如商家所言，只含植物精油，不含任何化学成分？值得怀疑。
孕妇婴儿，尽可能不用蚊香、驱蚊水
“2岁以下的孩子、孕妇，不建议使用蚊香、驱蚊水等化学驱蚊产品，最好采用物理的驱蚊方法。”冷培恩说。他推荐的物理方法，包括纱窗、蚊帐、电蚊拍等。
此外，勤洗澡、勤换衣服，保持皮肤干燥清洁，汗味少，蚊子就不会被吸引过来了。
他解释说，正常成年人体内有一道“血脑屏障”，可以阻碍有害物质通过血液进入大脑。但婴幼儿的血脑屏障功能还没有发育成熟，尽管“农字号”驱蚊产品里的毒性很低，也可能影响他们大脑的正常发育。
有人会问：市面上，不是有很多专为儿童设计的“儿童蚊香”“儿童驱蚊液”吗？
这些产品也未必可靠。记者发现，那些产品里，拟除虫菊酯等驱蚊成分的含量，往往跟普通产品差不多，其实儿童不宜。
网络防蚊攻略，哪个能信？
○在室内放一瓶打开盖的风油精。×
蔡松武：“风油精、清凉油对蚊子叮咬处有消肿、止痒的效果，但其本身对蚊虫没驱避作用，无法用来避免蚊子叮咬。”
○在窗边放一盘肥皂水，吸引蚊子排卵。肥皂水能杀死蚊子卵，让蚊子“断子绝孙”。×
冷培恩：“蚊虫很挑剔的。肥皂水是碱性水，估计蚊虫不太喜欢到那里产卵，除非它实在找不到地方了。”
○涂麻油、芝麻油、樟脑油。√
冷培恩：“这在短时间内有阻隔作用。因为蚊子可能会怕被油黏住脚，飞不起来。”
杜武俊（台湾中兴大学昆虫系副教授）做过实验，发现涂抹不同品牌的油类，防蚊时间最长也不过半小时左右，最短的只有几分钟。要通过涂油类防蚊，可能每隔十几分钟就要涂一次。
○吃维生素B1，能散发出蚊子讨厌的味道。×
美国食品与药物管理局：口服维生素B1是市面上一种驱蚊类OTC（非处方）药品。目前，尚无充分数据表明这种做法是安全有效的。
○在家里挂一捆洋葱，用八角、茴香泡水洗澡。×
田永清（华南农业大学讲师）：“根据我的观察，效果不是很明显。一些我们闻起来觉得不舒服的浓烈气味，蚊子可能完全不当一回事。”
（感谢上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党委办公室冷光鸣主任、广东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梁宁对本文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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