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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成功的话 这个世界早就毁了

 举手摘星辰 2014-07-20

  文/王瑶 标签:每个人都成功的话,这个世界早就毁了

  继4年前的《绝对小孩》后,朱德庸推出新作《大家都有病》。这是一部让人苦笑的作品,朱氏幽默把灰色的社会描绘得格外冷艳,沉重的社会,疯狂的时代,会呼吸的痛……我们不禁会去思考现今的生活方式是否适合自己。

  《大家都有病》的主角:“自杀三兄弟”每天为各种理由自杀;“焦虑二人组”是一对夫妻,每天有烦恼不完的事;“OK绷人”全身几乎贴满了创可贴,是个身心都很容易受伤的人;“狂买症”女子酷爱在商场里“血拼”,用铁链都拴不住;此外还有门童、理发师、保镖、心理医生等各种不同职业的人,天天都在上演各种荒诞戏剧。

  他描绘的这些“城市病”,有一个专业的名字作总称:神经官能症。“我们碰上的,刚好是一个物质最丰硕而精神最贫瘠的时代,每个人从小就被告知,要好好学习,努力奋斗,要取得成功。‘成功’成为了心灵的陷阱,似乎每个人肩膀上都要背负什么重大的使命。人们都在为一种不可预见的‘幸福’奋斗着。但所谓的幸福,却早已被商业稀释而单一化了。”朱德庸说。

  而他自己也曾是这些“病”的受害者,为达成功而放弃生活,险些造成跳楼自杀的惨剧。他呼吁现代人简单下来,慢下来,拥有属于自己的步调,享受属于自己的“慢时尚”。

  每天8点起床,吃早餐看报,9点坐到书桌前,开始构思并画画。他的工作时间就到太太起床为止,工作极限是两三个小时。这是朱德庸的慢生活。他说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他一样“慢”,但你可以选择慢下来的不同方式。

  B=《外滩画报》

  Z=朱德庸

  B:很多年不出书,一出名字就吓人一跳,当时怎么构思的?

  Z:从1999年起我开始往来大陆,我看到的是台湾在往下,从有钱到没钱,而大陆是往上的,从没钱到有钱。这两个地方同样都显示出荒谬的成分来,就是所有人都在拼命赚钱。那时候开玩笑说,台湾一只猪去买股票都能发财,赚钱可以牺牲家庭,小孩就交给保姆。你们称保姆,我们是交给菲律宾、印尼、越南的佣人去照顾下一代,造成下一代的品质低劣。所以台湾人整个生活看起来很好,实际上生活是单一的。

  人有了钱之后就上了商人的圈套,商人用一个商业的骗局来骗你一定要穿这件衣服,一定要买这个包,一定要买这个车,人就想去满足这些欲望,商人是把它炒作成一种精神,所以大家为了符合这个精神就去消费,欲望不停扩张。经济下来的时候,你的欲望也全部打开了,这时候有些人就觉醒了:我需要这么有钱、这么成功么?其实不见得,他会发觉生命最重要。但很多人欲望已经扩张到没有办法,他适应不良,很多“病症”就出来。同时大陆经济的发展速度是台湾的好几倍,欲望也会无限扩张出来。

  台湾跟大陆在这10年里面,有些是交互的、重叠的,现在是相互影响的,就像两个病人的病毒相互传染。这就是为什么我会画这本书。

  B:听说有一段时间你觉得自己有病,想跳楼。

  Z:并不是真正会跳。当时我很忙很忙,心态跟很多人一样,想着要成功什么的。我记得有一天晚上10点多,我在工作室12楼,那一刹那想跳下去,因为我觉得没有任何意思。生命就会问你一句,你在搞什么鬼?其实你挣的钱跟你花的钱是不成比例的,而你却把你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时间只花在成功上面,那一刹那我是觉得很不值得,但那时候我其实没有能力自己叫停下来,因为当时台湾也听不到第二种声音,都是一片“成功”的声音,打开杂志,所有的成功人士都在教你如何成为CEO,如何投资……你听不到任何声音跟你讲,说你知不知道在世界上,在其他地方有人跟你过着完全不一样的生活。还好当时我太太提醒我,强迫我停下来,停下来我才发现整个事情都是错的。

  B:你当时想要达到多成功?

  Z:我们的教育方式灌输了我们要成功。早期台湾的教育方式就是读书,所有人都读书,你做读书之外的事情,像画画,你就会受到批判。所有你所看到听到的,就是成功者论成功,你会不想成功吗?不会的,因为你就生长在那个环境。那我当然也很想成功,但所做的过程里,我慢慢知道其实90%的人都会失败的,每个人都成功的话,这个世界早就毁了。

  所以我应该按照我自己的步调去做我的事情,比如我在画《涩女郎》的时候,我就是一个单纯的快乐的我,从没想会卖得多么好,版税可以拿很多,还可以拍成电视剧、舞台剧,如果我想了我可能什么都画不出来。《绝对小孩》卖得非常好,其实是我2000年的时候画的。我为什么要画?因为我要治疗我的童年,我的创伤,所以我画,我跟那些小孩再过一次童年。所以我自己画得也很开心,很多小时候遗忘的画面都回来了,在画的过程里,我更加清楚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画完之后,对我来说,我的治疗也结束了,那就把稿子往抽屉一扔,一扔就扔了8年。其实如果是从商业考虑,我应该借着上一本书大卖立刻出书,但我扔了8年。事实上你应该用你的方式去成功,而不是别人的方式。

  B:你在书中说希望读者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在这个时代里慢慢向前走”,这是你提倡的解决方案吗?

  Z:我并不是要大家要照我的方式,如果要照我的方式,那就像那些强迫你成功的人一样了。其实我提出来的只是一个观念,就是你要有你自己的生活,有你自己的选择。“慢时尚”只是一个名词,只要你有一个自己生活的步调,对你来说就是慢的,没有对或错,你也可以选择过快的生活,只要是你的选择,那个就是对的。但现在是所有人都照一个选择在走,我觉得这个是错误。这么一连串的问题出来,都是因为我们没有自我,没有自我了就没有选择,当你有选择的时候,你就有了各种可能性。你可以选择做CEO,你也可以选择做流浪汉,他们是平等的,你CEO并没有比流浪汉好到哪里去。

  B:你一直在描绘人的困境,你的困境是什么?

  Z:我的困境是我能不能很开心地过下去,能不能克服我心里的障碍,当世界要求我的时候,我能够做到什么程度而不伤害到我。就像我这本书的序上说,困境一直到你咽气的那一刻,所有的问题才不是问题,不然你会一直面对。也许要做大的变动很难,但你可以从最小的开始,改变生活。我周六周日可以在家睡大觉,也可以跟朋友喝酒,但我也可以找一个我真正喜欢的休闲方式去做我喜欢的事情,哪怕是出去逛逛都可以。

(责任编辑:王洪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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