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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突然变得喧闹起来，老邻居们拎着水果来看望五爷，大家七嘴八舌，嘘寒问暖。 闲聊中，二楼陈奶奶不无感慨地对五奶说：“你家老刘可是个大好人啊，你看他平时对你照顾得多周到啊。” 五奶瞧瞧五爷，笑笑，依旧给五爷做足部按摩。一个年轻后生嘴里没有把门的，走近病榻，跟五爷开起了玩笑：“刘大爷，我听说您可是个‘妻管严’。您是不是年轻时做啥亏心事了，让我大娘抓到了把柄，要不您平时咋那么听大娘的话呢？”一句话逗得屋里人哄笑起来。 五爷也笑了，他倚着床头坐直了上身，对那个后生说：“大侄子，亏心事我倒是没做过一件。不过，我欠你大娘七个字的人情。” “七个字的人情？”屋里人一齐把目光聚向五爷，连五奶也诧异地瞧着老伴。 “那是我参加工作的第三个年头，我被打成右派，下放到你大娘住的那个生产队，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五爷点了一支烟，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当时我已经是28岁的大小伙子，早到了成家的年龄，可谁肯把女儿嫁给右派啊？我没日没夜地干活，年年是队里的劳模，也没人肯给我提亲。” “有一天，我正在南大洼子铲地，生产队指导员带着一个姑娘-------就是你大娘，把我叫到树荫里，指着她对我说：‘刘老师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个家啦。这是我闺女，你看你俩般配不？’我一听就急了，这可不行啊，嫁给我这个右派，姑娘可就遭殃了。当时，你大娘听了我这话后，只对我说了七个字：‘你是好人，嫁你呗’就这样，她就跟我过了四十多年。” 众人惊讶地瞧着五奶。五爷继续说：“她这七个字，我记了一辈子。就因为这七个字，我和你大娘不仅要过好这辈子，还要好到下辈子。” 原本喧闹的病房，突然间鸦雀无声。二十多双眼睛一齐聚向病榻上的五爷，那目光中有羡慕，有赞佩，有敬仰。这其中，有一双眼睛泪花闪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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