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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二叔病重,我赶回了老家。 二叔患了脊髓炎，先是脚跟麻木，现已发展至腰部。 脊髓炎虽无生命危险，但是慢性病，很难恢复。 我竭力安慰他，心情要开朗，要尽可能多吃些，注意活动身体，慢慢调养。二叔什么也不说，红着眼看看我，泪水纵横。二婶一直给他擦泪，嗔怪着：“你怎么又哭了？” 二婶听我说过按摩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她立刻开始抚摸二叔的胳膊、胸脯、腿，从上至下，像抚爱孩子，嘴里喃喃说着：“等你好了，我用车拉你出去玩。你想去地里，咱就去看庄稼。你想赶集，咱就去市场。你想坐着就坐着，想跑我就拉你跑。” 二叔和二婶一直很恩爱的。二叔出门做工，家里有人送了鱼和肉，二婶总也不做来吃，说要等着二叔回来做给他吃。家里没有冰箱，鱼肉变质了，最后扔掉，还免不了被奶奶责骂不会过日子。二叔在工地上忙起来，若十天半月回不了家，二婶必定拎着包袱搭车去看他。工地上的人多会开玩笑，笑二婶探亲跑得勤。二婶却不理会那些，从包袱里掏出好吃的，又忙着给二叔洗衣服，过了几日才回家。 每当这时，家里的三婶就冲邻居挤眉弄眼：“老二家又扭着从城里回来了。50多的人了，想个啥？” 二婶平日内向，见人少言语，紧张时还会口吃。奇怪的是她和二叔在一起，却口齿清晰，说得眉飞色舞。 二叔病后，二婶衣不解带地侍候在床前，变着法子哄他开心。待二叔睡着了，就悄悄躲到外面抹泪。以前总被奶奶斥责不懂规矩、不会上香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竟也隔三差五在观音前叩拜，喃喃祈祷。 二叔的女儿，在结婚五年之后，协议离婚了。她和爱人在婚前做了财产公证，平时开销也是AA制。两人平时各不相让，总抱怨对方爱自己太少，日久积怨，终至分手。 几个月后，二叔的身体在二婶的细心照料下，日渐痊愈。二婶常常骑着三轮车带二叔在村里转悠，俩人说说笑笑，偶尔想起女儿的婚事，二婶就摇头：“光疼自个，不疼人，那也叫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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