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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窑是如何被推上瓷界的神坛

 shihuaguci 2014-07-23
明初曹昭所著的《格古要论》洪武版首次记述了后周柴窑。曹昭在《格古要论》的自序中讲:先子平生好古博雅 “予自幼性亦嗜之,侍于先子之侧,凡见一物,必遍阅图谱,究其来历,格其优劣,别其是非而后已。" 这清楚表明,曹昭致学严谨。《格古要论》实际上是曹昭研究其父所藏古董标本后的格古心得。曹昭对五代后周柴窑的记述也理所当然的是根据其所见的柴窑标本而作。就明清以来的所有关于柴窑的古文献分析来看,曹昭是唯一见过柴窑之人,因此,其对柴窑的记述最为权威可信。

曹昭在《格古要论》中一共记述了15种窑器,对柴窑的记述是:“柴窑出北地,世传柴世宗时烧者,故谓之柴窑。天青色,滋润细媚有细纹,多足粗黄土,近世少见。”这是历史上首次对五代后周柴窑器的详细记述,也可以看作是曹昭对柴窑器的界定。不符合这一界定的绝不是五代后周柴窑器。另外,曹昭的这种对柴窑简洁直白而专业的记述与《格古要论》对其它14种窑器的记述没有方式的不同,也看不出曹昭对柴窑有啥过誉或捧赞之词,就是说,曹昭没有像后世人那样把柴窑推上瓷界的神坛之上。

然而,在当今探柴人的心理,柴窑已经巍然稳坐瓷界的神坛之上。是什么力量将柴窑推上瓷界的神坛?是史无前例的忽悠!准确讲是明清个别玩家的大忽悠造成的。

明代对柴窑有两个大忽悠,一个是“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这个“四如”顺口溜,除“青如天”与曹昭对柴窑的记述相近外,其它“三如”均不同于曹昭的记述,因此,不足为信。虽然这个“四如”顺口溜从明代至今一直在误导柴窑的寻找,但其还没有能量将柴窑推上瓷界的神坛。另一个大忽悠却不容小觑,它可是把柴窑推上瓷界神坛的扶梯。这个大忽悠就是:“柴窑制精色异,为诸窑之冠”。

说柴窑因“色异”而成为诸窑之冠无可厚非,因为柴窑首创“天青色”,不同于汉唐以来的灰黄绿主流釉色窑器。说柴窑因“制精”而成为诸窑之冠则言出无据。一是曹昭没说柴窑是“制精”之窑器;二是柴窑的粗黄土足提示柴窑也不是“制精”之器,再考虑到唐五代是陶器向瓷器过度时期以及柴窑产地河南的窑器胎土的质量不大好,柴窑极可能是个烧造温度不大高的半陶半瓷之器。

笔者还认为所谓柴窑“为诸窑之冠”是后世玩家对《格古要论》有关窑器记述望文生义的结果,因为除曹昭外,后世其他人都没见过柴窑,他们如何能评价柴窑为“制精”之器和诸窑之冠?后世人看到在《格古要论》的古窑器部分所记述的15种窑器,柴窑被排在其它14种窑器之前被记述,于是就把窑器记述的排序之首,掰成了“诸窑之首"或“诸窑之冠”。本来是15种窑器之首,可到现在,在探柴人的心里,柴窑已经成了历代所有窑器之冠了,而且也不再是曹昭记述时的“排序之冠”,而是可以任意外延的“尽善尽美之冠”。于是,从明代至今的探柴人都是朝着“制精”的方向去寻找柴窑。可想而知,只能是距离柴窑愈行愈远。总之,“柴窑制精色异,为诸窑之冠”的忽悠已经把柴窑推上了通往瓷界神坛的扶梯。

将柴窑从通往瓷界神坛的扶梯上推上神坛还需要更大的推力。这个推力来自于清代末年的一位探柴“大力士”---- 程村居士。程村居士声称自己玩古董近40年,收藏的柴窑器是如何可信而珍稀。为了向国内外宣传这个柴窑器,程村居士专门写了个小册子并让其长子将其译为英文,然后,以《柴窑考证》之名,中英文对照公开出版,影响甚广。在《柴窑考证》小册子的扉页上,程村居士亲书二字:瓷皇。正是这两个字将柴窑一鼓作气推上了瓷界的神坛。可是,世事弄人啊!后来发现程村居士的所谓柴窑原来是个假货。按说“瓷皇”的实物被证明是假的,“瓷皇”之名也该废弃吧。可是,当今的探柴人对“瓷皇”实物的真假并不在意,似忽大家有个默契:既然程村居士给大家任命了个“瓷皇”,那就一起拜吧。于是,在当今探柴的文章或帖子里不乏“瓷皇”“瓷皇”喊得欢的人。

程村居士一方面是“柴窑制精色异,为诸窑之冠”之说的受害者。他将自己手中的一只薄胎碗鉴定为柴窑的主要依据就是八个字:“滋润细媚,色异制精”。他还说自己也收藏了比柴窑老的越窑器,但越窑没有他的这个碗细润;他也见过比柴窑晚的宋代和康雍乾窑器,虽然它们釉色不错,但还是没有他的这个碗滋媚。他总结说,他的这只碗的滋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非柴窑安有如是之精妙耶。”

很有意思的是程村居士的鉴柴依据与当今耀州窑柴窑派的说法如出一辙:“瓷片太美了”,“美的没法归到已知的任何窑口”,言外言内之意无非就是程村居士的结论:“非柴窑安有如是之精妙耶”。

此情此景不由笔者要点评一句:“四如”顺口溜把探柴人引入岐途,“柴窑制精色异,为诸窑之冠”则直接把探柴人带到沟里。

程村居士另一方面也是“柴窑制精色异,为诸窑之冠”之说的推波助澜者。他可能认为只有自己收藏了真正的柴窑器,感觉“柴窑制精色异,为诸窑之冠”之说还不过瘾,于是,就直接自封自己的藏瓷为“瓷皇”。他还说:“按柴瓷实为吾国重器,若周之赤刀大训天球河图”。拿一件假柴窑如此忽悠,真有“国宝帮”鼻祖之嫌。再说,柴窑作为“吾国重器”五代人咋没说过?宋元明及清早期的人咋都不知道?难道要等到1000多年后的清末人去发现?

总之,后世人对柴窑的登峰造极的捧赞不利于柴窑的寻找,因为它脱离了唐五代窑业的现实。要找到柴窑,必须要将柴窑从瓷界的神坛上请下来,恢复柴窑五代窑器一员的身份,抛弃“四如”顺口溜,甩掉“柴窑制精色异,为诸窑之冠”的金箍咒。切实考察晚唐至五代时期河南开封和郑州地区诸窑的颜色窑器的烧造水平,严格按照《格古要论》对柴窑的记述和界定寻找柴窑的蛛丝马迹。笔者相信,长此以往的探寻,柴窑之谜必会大白于天下。 



相关文章见:http://blog.sina.com.cn/s/blog_706479070101dqp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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