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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落尽子规啼

 xc活人的娄子 2014-07-26

  我听见了我的喘息声/越来越薄弱/灯终于灭了/走进暗房的我/不再依附周遭的光束/剩下的只有声音/纯粹的声音回荡流传/我听见了我的声音/金井锁梧桐/长叹空随一阵风
      ——孟小冬于弥留之际

    “冬皇”传奇

  1939年一个薄凉的春夜。

  北京城万人空巷,一场梨园之争让皇城脚下的十里长安街空气发烫。

  长安大戏院,七成上座。这家位于西长安街的舞台此时正在上演《桑园寄子》,端的是谭叫天和余叔岩的做派;表的是南北朝的兵荒马乱、人情冷暖。家破弟亡的邓伯道满眼凄凉:“眼望着孤坟台心酸难忍……”苍凉嘹亮,场下票友窃窃私语:“谭老板这回可卖力啦。”    但灯光反打,亮相在民国“四大须生”谭富英眼前的,却是他从艺多年少有的窘境:仅有七成的座位。

  新新戏院,另一家同在西长安街且近在咫尺的剧院里座无隙地。锣鼓开场,大轴《洪羊洞》。杨延昭为爱将之死而吐血,将星陨落,“老军报二人在洪羊洞丧命,失了我左右膀难以飞行……”如泣如诉的沙嗓恰到好处,了无雌声,场下喝彩如雷,连手巾也没人抛了,“这位杨延昭,压过邓伯道去了!”

  这位不让前贤的杨延昭扮演者,就是孟小冬。

  但要说谭富英“被压”,也不恰当。其实,当时孟小冬刚出师余叔岩,声势正如日中天。有老戏迷评价:京剧大腕,互有短长。今日,谭富英对台孟小冬,一边双出大轴《摘缨会》,压轴《桑园寄子》,是大团圆的戏码,一边《洪羊洞》,摆的是苍凉壮绝的演义。一出西皮,一出二黄,都是余派好戏,这场“对决”,应是百花竞放,得益的是听众。

  通常来说,真正老戏迷都是先到长安,听谭富英的《桑园寄子》,再到新新听孟小冬的《洪羊洞》。但要知道孟小冬体弱多病,轻易不演,又是余叔岩亲自调教的嫡传,因此,今日开演使“观众都先到新新,直到满座牌挂出,买不到票,才有少数人遛到长安。孟小冬那边买不到票,只好去听谭富英吧!连这些临时意外观众在内,长安卖了七成座。”已故剧评人丁秉鐩如是回忆。

  不过,这次“对台”的“胜果”虽属偶然,却让孟小冬在男人天下的梨园里确立了身份,也为女老生赢取了京剧舞台上的应有地位。早先男女授受不亲,女子都不能入行,辛亥以后虽然女演员唱京剧开始盛行,但一直进不了大戏园子。孟小冬崛起,让女戏人渐而扬眉吐气,因此,深获京津各报好评,沙大风主持的《天津大风报》褒扬其为“冬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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